聽到秦同的話,陳程頓時訴起了委屈:“自然是陛下逼迫!”


    秦同頓時來了興致,問道:“陛下?陛下如何逼迫於你?”


    陳程問道:“叔父可知如今這大漢官采石油,分為哪兩家嗎?”


    “兩家?”秦同手撫長髯,搖頭:“老夫困坐在這海外一隅之地,如何能知道那許多新鮮事?還是因你,老夫才知道有這所謂的石油公司……”


    陳程微笑說道:“如今官采石油公司,一家是我尚賢堂皇家石油公司,專營大漢本土之外的石油開采和冶煉,另一家則是大漢石化,主營國內的石油開采和冶煉。”


    秦同點點頭:“然後呢?”


    陳程繼續說道:“陛下說,國內的油田成色不佳,開采之後的冶煉成本過高,因此為國家開采石油的任務,就放在了我皇家石油公司的肩上!”


    “此地的石油隻需要在地上打個洞,插上管子就源源不斷的從地下冒了出來……”


    “因此,陛下要求侄兒在明年年末之前,在這裏打一百口油井!”


    “但叔父你也看到了,此地荒涼酷熱,那些蠻子又如同蒼蠅一般煩人,整天惦記著跑過來燒殺搶掠……”


    秦同恍然大悟:“明白了!你要多少兵?”


    陳程伸出一根手指:“一千足以。而且我不白用,抓到的人口和牲畜全部歸叔父所有!”


    畢竟他現在任職尚賢堂,年薪極高,根本看不上那仨瓜倆棗。


    但秦同卻來者不拒。


    他其實也不缺錢。


    但若是借兵之後有了報酬,既可以安撫那些士兵,也能夠堵住悠悠之口。


    兩全其美,何樂不為?


    因此,秦同點點頭:“沒問題,等回城之後,老夫即刻發文,給你調來一千精騎!”


    陳程臉上笑開了花,伸出拇指:“叔父大氣!”


    秦同像是想起了什麽,再度問道:“你把俘虜給了旁人……怎麽,你這裏開采石油不缺少人手嗎?”


    陳程搖頭:“缺,缺的利害!”


    秦同皺眉問道:“那你還不把這些俘虜收下?”


    “我才不要!”陳程用力搖頭:“難道叔父不知,這裏的蠻子多凶頑難訓,成天就惦記著跑,而且還喜歡拉幫結派,動不動就互相鬥毆!”


    秦同歎息:“所以呢,你準備從哪裏補足人手?別忘了,陛下可以要求你開一百口井!”


    “我知道啊!”陳程一臉雲淡風輕:“我已經找安海都護府大都護、領舊港宣慰司觀察使故安侯申屠嘉下了訂單,不日就會有三千南洋蠻子來這裏幹活!”


    “而且,這隻是第一批,如果這批人用的好的話,我還準備再和故安侯簽訂一萬人的雇傭合同!”


    秦同瞪大眼睛問道:“南洋蠻子?他們能勝任打井的工作?”


    “能啊。”陳程笑著說道:“叔父有所不知,在咱們這個地界修建鑽油井其實很簡單,因此要的是有力氣,肯幹活!”


    “那幫南洋蠻子如今多信奉新佛教,篤信今生吃苦來生享福……”


    “關鍵是咱們又不是不給錢?”


    “侄兒前段時間去安海都護府的時候,聽故安侯說過,如今有了大漢農業技術的加持,南洋有些島上種植的水稻甚至能兩年九熟!”


    “農田全年無休,前茬還沒有收割,在別處育苗的第二茬水稻就已經長了出來!”


    “不缺糧食,島上遍地都是小孩子……”


    “所以,哪怕是為了養家糊口,南洋蠻子幹起活來也是格外賣力,幾乎是搶著去幹賺錢多的髒活累活……”


    “隻可惜他們腦子不靈光,很多精細活還要大漢來的那幫大爺來幹,要不然我光人力成本就能再節約五成以上!”


    陳程邊說,滿臉無奈。


    畢竟他說的那幫‘大爺’是工師,自然不會拿力工的薪資。


    秦同滿臉驚歎。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是兩年九熟!


    這能產多少糧食啊?


    難怪這些年給家裏去信的時候,家裏人總是抱怨種地不賺錢,讓他這個安蠻都護府的大都護幫著給找兩個賺錢的門路,否則一家老小就要餓死在長安城了……


    秦同搖搖頭,不去想那些事,看向陳程問道:“你是年輕人,懂得多,你說陛下要這麽些石油幹甚?不能吃不能喝,難不成用來打仗?”


    “可打仗,不應該囤積火炮嗎?囤積火油幹嘛?”


    陳程也是滿臉茫然,撓撓頭:“侄兒也不知道,但管他呢,陛下所做非我等所能揣度,我們還是聽命從事就好了……”


    秦同用力頷首表示讚同。


    ……………………………………


    “飛!”


    “飛!”


    “飛起來咯!”


    劉炎大呼小叫,用力拍著巴掌。


    在他前方不遠處的廣場上,豎著一個體型碩大的熱氣球,正在兩個健壯的工師操縱下緩緩飛上天空。


    劉盈坐在樹蔭下,翹著二郎腿,洋洋得意,伸出手:“願賭服輸,盧叔、大舅,把輸我的玉佩拿過來!”


    呂雉抬手給了他個腦瓜崩:“沒大沒小!”


    劉盈滿臉懵逼。


    畢竟自從他加冠之後,呂雉就從沒有當眾這般打過他!


    因此,全是那邊那個笑吟吟的呂老頭的錯!


    嗯,就是呂公。


    這些天呂公住在林光宮,呂雉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父親,不知不覺間心態發生變化,似乎回到了少女時代,因此再也不顧念什麽形象、麵子,對劉盈和劉樂基本上是看不慣了就又打又罵!


    嗯,打是親罵是愛的那種……


    劉盈雖然被打,心裏卻很是開懷,隻是他看了看呂公,心情又低落了幾分。


    他,想念劉太公和李氏了……


    不過當呂澤將一塊通體無暇的羊脂玉塞進他手中的時候,他的心情頓時又陰轉晴了起來。


    逝者已矣,生者還將繼續。


    而且,最大的孝順,就是將祖輩傳下來的血脈延續下去。


    因此,他抓來一旁站著沉默望天的劉啟,小聲嘀咕:“看見這塊玉了嗎?想要嗎?”


    劉啟點點頭,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


    好東西誰不想要啊!


    這塊玉一看就是價值連城,況且,這是他爹從他舅公那裏贏來的彩頭,寓意非凡!


    劉盈臉上浮現出男人都懂的那種笑容:“給乃公生個孫子,玉佩就是你的了!”


    劉啟愣住,臉慢慢紅了起來。


    自從上次他說劉盈支持他納了慎兒之後,竇漪房雖然沒有鬆口,但已經不再阻攔,因此,他早已品嚐過多次禁果,體驗過了做男人的滋味!


    但少年人臉皮薄,劉盈當眾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他感到無比羞窘。


    另一邊,呂公眼前一亮。


    他笑著說道:“這麽說,啟兒現在算是成人了?”


    “那可不!”劉盈笑眯眯說道:“孫兒能不能在三十歲之前抱上孫子,就看他的能耐了!”


    劉啟越發羞澀。


    但他看了看笑容滿麵的劉盈,還是決定要在劉盈過三十歲‘大壽’之前,完成劉盈抱孫子的願望!


    畢竟,他是個大孝子來著……


    呂公笑著又說:“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聽?”


    呂雉皺皺眉,滿臉嬌嗔:“爹!有話直說,劉盈是你外孫,是你女兒的親生骨肉,就算是他做了大漢的皇帝,你也不必如此拘謹呀!”


    “從小你就喜歡訓我,如今我都這般年紀了你還要訓我……”呂公無奈搖頭,歎息一聲:“哎,老夫的命真苦啊……”


    “弟弟,我懂了!”劉樂趴在劉盈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道:“外翁當年著急把娘嫁出去,肯定是因為她總是絮絮叨叨,所以嫌煩她了!”


    劉盈:“……”


    呂雉好看的眉毛驟然揚起,但考慮到張不疑就在涼亭中坐著,因此隻是在心中給那個不知死活的大怨種女兒記了一筆。


    秋後算賬!


    包括那個默不作聲但心裏可定樂開了花的臭小子!


    呂公假模假樣的歎息兩聲,接著看向劉盈:“我的意思是,親上加親,給劉啟找個呂氏女做王後……”


    劉盈皺眉。


    呂雉也同樣皺著眉頭:“爹,此事休要再提!近親不婚,劉啟是我的孫兒,如何能婚配呂氏女?”


    “不是你想的那樣!”呂公搖搖頭,解釋道:“我有個同宗兄弟,他的孫兒學著別人出海經商,結果船翻了,好懸撿回來一條命,但貨和船都獻給了龍王爺,自己還欠了一屁股債……”


    “因在老家被人追債追的緊,於是他就舉家投奔了你大哥……”


    “他有一個女兒,年方二八,溫文大方,長相也是沒的說,而且和劉啟早已經不算近親了……”


    “所以……”


    “所以爹你就打算將人家許給啟兒?”呂雉接嘴說道,臉上滿是看穿一切的笑容:“順便收點彩禮,好讓他把債還清了?”


    呂公瞪著眼睛:“那又如何?人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給了你,收點彩禮怎麽了?若非那廝不願意接受乃公資助,真當乃公願意費這許多口舌?”


    劉盈沉吟了幾秒鍾,問道:“外翁,這麽說來,那人還算有些骨氣!”


    畢竟呂澤如今是魯王,要想幫人還清債務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但人家卻沒要,足以見那人投奔呂澤並非是為了錢而來。


    而且,嫁女之事恐怕也是呂公臨時起意。


    原因很簡單,這麽多天過去了,要是那人有賣女求榮的打算,隻怕小女孩早已嫁為人婦了……


    聽到劉盈的話,呂公點點頭:“當然,那可是我呂家之人!”


    “結親之事暫且不論……”劉盈仰起頭說道:“外翁,你聽說過銀行信貸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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