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姝眼見利刃及體,臉上清冷一篇,毫無懼色,目光仿佛一瞬間脫離身體的束縛,直射到九天之外,夏河在她的目光中,感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微弱,接著她那飄渺不定的聲音傳來,“夏道友,妾身可以感受到你心中的悲傷,過去的一段時間,你必定經受過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吧,真是可憐。”


    “妖女,你在說什麽?”夏河發怒了,五行神劍刺進李靜姝純白欺雪的脖子中,雖然及時醒悟收手,但還是刺出一道蜿蜒的血流,流到李靜姝白的讓人不忍直視的胸口上。


    “不要緊的,夏道友因為傷心,所以憤怒,但是夏道友千萬不要隱藏心中的哀痛,那於事無補。”李靜姝的聲音帶著讓人安靜的魔力,,“那種感覺我也有過,當你最親最愛的人,死在你的麵前,你沒有救他,不管是來不及還是疏忽了,你總會感到傷心,一開始你會震驚絕望和空虛,但是下一刻你會抗拒抵製和幻想,希望自己身處夢中,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但是最終你會接受現實,慢慢的使用複仇的力量,去壓製心中的傷痛,可是夏道友你永遠不會發現,縱使你殺光所有的仇人,心靈中缺失的那一塊卻怎麽樣也找不回來了,夏道友,有時候你閉上眼,是不是聽到那種讓人心碎的聲音,那是的你心在哭泣。”


    夏河的手在發抖,他不知道眼前的絕美女子,是人還是魔,為何殘忍到將他苦心造就,用來掩飾傷口的偽裝全部撕去,露出傷疼的近乎絕望的傷口,“你可知道,你說的越多,就越會堅定我殺你的決心,李靜姝,你的確很可怕,可是你若想我放過你,為什麽不說些求饒的話,偏偏說這些自以為是的話,你以為自己能看穿人心,操縱人心嗎?”


    李靜姝一直用那平靜的目光看著夏河,就像是慈祥的母親看著調皮的孩子,許久她才說道,“生死對我來說,不過是你來我往的旅程罷了,但是夏道友你還有美好的前途,切不可因為過往的傷痛,影響到今後的生活,因為不管李靜姝是何等卑微與下賤,總還是抱著美好的夢想,而這夢想就在夏道友你的身上啊。”


    夏河感到全身的力氣離開身體,李靜姝的話分明是胡言亂語,但是為什麽他聽了會感到莫名的心動,為什麽他明知道女人是毒藥,卻又對眼前的劇毒美女提不起殺氣,


    夏河的劍懸立許久,卻怎麽也刺不下去,他知道今天是殺不了李靜姝了,故作冷酷的說道,“以後不要讓我見到你,否則我夏河必取你的性命。”


    就在夏河行將離去的時刻,他的身後響起急促的叫聲,“夏兄住手,千萬不可鑄成大錯。”利千幽竟然恰巧在這個時刻趕到了,他見到李靜姝脖子上的傷口,還有夏河尚未收起來的五行神劍,自以為見到夏河暗殺殺手的一幕,忙不迭製止道。


    夏河沒有說話,五行神劍也沒收起來,隻是呆呆的任由利千幽隔在他與李靜姝隻見,然後利千幽關切的問候李靜姝的傷勢,掏出療傷的靈藥,悉心的為李靜姝治愈傷口。


    夏河靜靜的觀看著利千幽的一舉一動,完全是毫無雜質的好心,心中奇怪世上怎麽會有利千幽這樣的怪人,麵對如此絕色都不動心。


    利千幽好生安慰李靜姝,李靜姝的應對大方得體,嫻靜淑雅之極,絲毫沒有怪罪夏河的意思,這更讓利千幽覺得心中愧疚,對李靜姝再三致歉,然後拉著夏河走到屋外,嗔怪的說道,“夏兄,此事你的做法不妥,李道友是受害者,我們應當對她多加照顧才是,豈可對她下殺手呢,這次就算了,隻有我看到,我不會說出去的,幸虧李道友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剛才她說了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你還不去謝謝李道友。”


    夏河本已熄了殺心,此刻真是無悲無喜的狀態,對道歉的事情也不在意,問道,“利兄打算如何安置次女?”


    利千幽看著夏河說道,“原本我想把她安置在聚集點,再補償她些靈石,但是經過剛才的事情,我不放心讓她漂泊在外,夏兄,我在這裏隻會你一聲,我決定將她帶回西法原。”


    夏河沒想到自己的行為竟然弄巧成拙,但是他知道平時寬厚的利千幽,發起狠來誰也扭不動他,隻能苦笑著說道,“一切都依利兄的吧。”


    利千幽還不忘提醒夏河,“還不快去向李道友道歉,夏兄,我知道你本心不壞,這次的事情並非全是你的錯,可是你不能為了宗門弟子脫罪,就要殺戮無辜的女子。”


    夏河無奈,在利千幽的催促下,進了李靜姝立身的小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河看到李靜姝對他露出狡黠的笑,仿佛詭計得逞的頑童,夏河低聲說道,“李道友,剛才的事情,對不起了。”


    “沒關係的。”李靜姝的話在任何時候都是這麽讓人如沐春風,“托利道友的照顧,妾身將在四方仙宗待一段時間,到時候要多多擺脫夏兄照顧了。”


    夏河看著李靜姝完美無缺的臉龐,全部心神都被吸引進去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啊啊的說了幾聲,然後轉身離開了,不知為什麽,夏河發現自己在李靜姝麵前,自己總有一種患得患失的心態,既想見到她,卻又害怕見到她,所以隻能選擇避開她。


    夏河等人終於趕到了四方仙宗,將一應相關事物上交宗門,出奇的是,長老會儀沒有立刻召開,下達的命令是讓他們戰後修養,等待長老們的召見,夏河回到西法原,真煉長老沒有召見他,這讓夏河忐忑之餘猜測師尊不見他的原因。


    其他的幾個組長,回到所屬的住處,也都陷入了各自的煩惱當中,他們不知道,自己親身經曆的這場戰役,對整個四方仙宗帶來多大的影響,身處風暴中心的他們,身邊反而平靜的不可思議。


    西法原核心的某一處洞府,一個容貌酷似費子午的灰須老者,闖進堆積著各種材料,紛亂的就像垃圾場的房間,推醒一個衣著破爛,須發蓬鬆的老者,“大哥,你還在睡,天都要塌了。”


    ”唔,老二,你又急匆匆闖進來幹什麽,我前幾個月都忙於研究一個古陣法的核心變化,耗費了大量心力,此刻正是急需要修養的時候,你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該等我睡醒再說,說吧,有什麽事情嚴重道天都塌了。”


    來的老者著急的說道,“大哥,你的兒子費炎華被人帶回來了。”


    “什麽?炎兒,他不是遠走他鄉了嗎,有誰敢這麽大膽,把他帶回宗門,老二,這件事我不方便出麵,你去處理,把炎兒偷偷的送走,千萬不要讓東劍領的人看見。”原來邋遢老者就是費炎華的父親費子許,堂堂費氏家主竟然是這麽一幅不修邊幅的模樣,真是讓人奇怪。


    來的老者自然就是費氏三兄弟的老二費子陽了,他聽到大哥的話,語氣傷感的說道,“大哥,沒那個必要了,聞公道的威勢隻能逼迫活人,對死人是不起作用的。”


    費子許聽到二弟話中不詳的含義,怒聲追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老二,你不要話隻說一半,給我說清楚,炎兒究竟出什麽事情了?”


    “炎兒已經回到宗門了,不過是以首級的方式回來的,有人割下了他的頭顱,送回了宗門。”


    “什麽?”費子許的須發全都根根直立,身上噴湧出的氣勢,將對麵的費子陽壓迫的退後幾步,“老二,說是誰幹的,老夫要將他碎屍萬段。”


    費子陽滿眼悲傷,說道,“大哥,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前幾天宗門派出剿滅西部黃沙盜賊團的弟子回來,獻上了三大匪首的首級,其中第三人,就是我們炎兒的首級。uu看書 .”


    “你確定?”費子許追問道,他的雙眼通紅,仿佛睡醒的餓獅,樣子連費子陽看了都害怕。


    “我聽到消息就去確認了,是炎兒的模樣沒錯,那些弟子還把剩下的屍首也運回來了,雖說大部分都被替換成機關,但真是炎兒的遺體沒錯,大哥你別怪我,我去的時候,炎兒已經不是全屍了。”費子陽目中中滿是哀戚。


    “黃沙盜賊團,那不是西部戈壁上的一個小盜賊團體嗎嗎,為什麽炎兒會在哪裏。老三那個畜生呢,你叫他過來見我,他是怎麽辦事的,為什麽我的兒子,他的侄子,會死在他帶領的弟子手下。”費子許咆哮著說道,費家三兄弟中,隻他有這麽一個獨生兒子,費炎華這死,他們這一脈算是絕種了,說不定等他百年之後,家主之位就要移送他人了。


    費子陽的神情變得更加惶恐,他說道,“大哥,三弟沒回來。”


    “怎麽了,他感到心虛嗎,炎兒被他帶去的人殺了,連個全屍也保不住,他這個做叔叔的真了不起,枉費炎兒叫了他幾十年的叔叔。”費子許不停的冷笑。


    “大哥,你聽我說。”費子陽著急的說道,“三弟怕是也出事了,具派出的弟子回報說,當日他和弟子門人一同闖進了敵方的機關城堡,可是到後來,機關城堡坍塌,所有活著的弟子都逃出來了,三弟他卻不見了蹤跡,事後那些門人弟子多番搜查,卻是找不到三弟,怕是……,怕是早了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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