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為公的痛苦嘶吼漸漸衰弱,馬騰空的臉上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包為公變身魔道修士,站立起來和他稱兄道弟,他也毫不吃驚。


    包為公突然停住掙紮,雙眼睜開,漆黑的眼珠中,竟然是平靜理智的目光,他用嘶啞難聽的聲音慢慢說道,“修仙者有修仙者的尊嚴,老胡寧死不做魔道走狗。”


    說完,包為公站立起身,那一刻,雖然他全身魔氣、身形猙獰、形象醜惡,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浩然正直,隻見他從自己的發髻上拔出一枚火紅色小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插進胸口。


    “爆裂劍。”馬騰空失神的叫道,沒錯,這就是劍器當中的爆裂劍,一旦刺到任何東西,都會劇烈的爆炸開來,當日天槍峰上,祝蒼生就使用過爆裂劍,但是眼下包為公取出的爆裂劍,威力卻大了不知多少倍。


    隻見包為公被魔化大半的身體,被爆裂劍毫不費力的直插進入,包為公用力之猛,生怕爆裂劍插不進心口,竟然將劍柄也拍進了胸膛,接著包為公勉強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爆裂劍猛烈的爆開,將包為公的胸口炸開,包為公的身體齊胸而斷。


    “大長老。”有些理智殘存的執法長老,看到包為公慘烈的死狀,痛苦著叫出聲來,他們立刻響應包為公的腳步,取出威力巨大的法器,紛紛自盡。


    斬仙台上再次血流成河,執法堂大長老包為公以下,有六人憑借殘留的理智,自盡身亡,其餘的五人,都是深度魔化理智喪失,他們的同門壯烈自盡,自己今後卻要以魔道修士的身份活下去。


    馬騰空看著包為公失去生氣的身體,許久說不出話來,等到他再度開口時,語氣變得莊重很多,“包為公,雖然我看不起你的為人,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你死的像個樣子,我馬騰空佩服你。”


    接著馬騰空一回頭,看著身後的七位使徒,以及魔化完成的五位執法長老,執法長老們剛剛成魔,有的不適應自己的新身體,慢慢活動者手腳,有的神智沒有恢複,隻是呆呆的看著馬騰空,但是身上的魔氣卻是濃鬱無比。


    被搶先魔化的幾位長老,都是修為不深的,因為隻是金丹初期的修為,抵擋不了多久,被很快魔化了,魔化完成之後,實力得到了增強,馬騰空手下又多出了五個金丹中期的魔道修士。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魔道使徒們分出幾件魔器,讓魔化的執法長老們使用。


    一位魔道使徒站出來,對馬騰空說道,“魔主,這些人已經魔化完畢,作為我們的魔主,你可以立刻接受他們的效忠。”


    馬騰空擺擺手,“不忙,我們此刻身在敵營,還是先保全自己要緊。”


    魔道使徒說道,“魔神降幅,我等魔道修士,魔功無敵。魔主,我們完全可以一路殺下去,將所有的人全部魔化,將四方仙宗變成魔道修士的地盤。”


    馬騰空笑著罵道,“愚蠢,你不知道四方仙宗的真正實力,才說出這樣狂妄的話,我不怪你。單說今天,我們能一下子魔化十二個金丹期的修仙者,也是仗著他們不了解魔氣的特性,如果他們有了防備,我們是不可能贏得這麽輕鬆。”


    夏河等弟子生怕馬騰空得勝之後,一路殺到四方仙宗各處,那樣的話,他們這些首當其衝的弟子,就有麻煩了,保衛宗門每個人責無旁貸,可是想攔住十三個魔道金丹,以他們這些底層弟子的修為,那不是出力而是送死。


    現在聽到馬騰空有離去的意思,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心想這些瘟神早走早好,省得自己這些小小弟子為難,明明實力不夠,還要肩負起除魔衛道的艱巨使命。


    不料斬仙台上的魔道使徒,向包為公提出一個讓他們膽戰心驚的建議,“魔主,我們即使要撤走,也要盡量提高實力,台下這麽多弟子,隻需我們花點時間,將他們魔化,必定多出不少魔道金丹,以後咱們也有了立足的根本了。”


    馬騰空緊鎖眉頭,伸出手托住下巴,像是在慎重考慮這建議,夏河看著馬騰空的嘴唇,生怕從中吐出讓弟子們絕望的話,手上的禁製盤握緊了,他現在設下的禁製,有抵擋金丹真人一擊的力量,但是有兩個以上的金丹真人同時攻擊,就抵擋不住了,隻能祈求不要有人注意他們這一夥人。


    “大膽,竟敢在斬仙台上殺戮執法長老。”天外傳來一聲怒吼,魔道修士和台下弟子們紛紛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幾道煌煌劍光急速射來,劍光璀璨炫麗,將湛藍的天空遮掩無光,輝煌的劍氣將天空的烏雲撕裂,播下大片的陽光,仰著頭的弟子們被刺眼的陽光一照,同時眯緊了雙眼。


    馬騰空看著駕馭劍光的修仙者,神情凝重,喃喃自語道,“是第七戰部的那些劍修瘋子,這下可麻煩了,他們是什麽時候調回四方仙宗的,他們此刻不是正在咆哮穀和土木天堡的馭修拚個生死嗎?”


    劍修的遁速極快,話音未落就飛到斬仙台上方,劍光慢慢消去,露出四位神色冷峻的劍修,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身穿緊身青袍,身上散發出淩厲的劍氣,在高空之上虛空而立,傲然俯瞰,視斬仙台上的眾位魔修於芻狗。


    “眾位同門,多日不見,真是讓我懷念。”馬騰空駕馭身周的無盡魔氣,騰空而起,懸浮在四位劍修的對麵,“以往戰場之上作戰,誰想到今日竟會舉劍相向。”


    為首劍修身穿深色青袍,他高聲喝道,“邪魔外道,休得胡言,我等今日前來,隻為斬除邪魔,不是來敘舊的。馬騰空,你先是叛宗而逃,接著又墮落成魔,害了執法長老他們,哪一條罪過都足夠讓你千刀萬剮、死無全屍了。”


    馬騰空掃視四位劍修,語帶疑惑的問道,“怎麽隻有你們四個,劍修雖強,終究不能以一敵十,我現在有十三個魔道金丹,你們四個前來莫非是想送死?”


    為首的劍修細長的雙眉一挑,怒目大張,身上的劍氣泛起一陣波瀾,“你們這些魔道走狗,隻會些鬼蜮伎倆。若論修為實力,怎麽比得上我們殺伐第一的劍修,識相的束手就擒,我們還能讓你死的痛快點。”


    馬騰空讚同的點點頭,“劍修殺人,向來是一刀兩斷,從來沒有囉囉嗦嗦的,這一點我早就知道,可是你憑什麽認為,我馬騰空逃脫斬仙台的斷頭一刀,就是為了向你們屈膝投降,乞求死的痛苦啊呢?”


    一旁的三位劍修,或許身為地位不及為首的劍修,他們身上的青袍是淺色的,其中一人忍不住大聲叫道,“師兄不必和他多言了,對這樣的魔道走狗,一劍殺了便是,還費什麽話?”


    為首的劍修點點頭,“理當如此,我剛才魔障了,才會和這魔道走狗廢話。”說完手上多出一把長劍,長劍一揮,無數劍鋒似虛還實、若隱若現,在天空劃出無數道死亡的線條,密密麻麻的向著下方播撒而去。


    有見識的弟子看出劍修使出的劍術絕技,是劍鋒成林,當日天槍峰上,羅無生仗之對敵夏河,被夏河使盡全身解數破掉,可是夏河如今見到劍修使出同樣一招,卻是心中滿是絕望,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劍術絕技了,金丹真人使出這一招,他是無論如何也接不下的。


    劍鋒飛舞聚散,向著斬仙台下方飛馳而下,弟子們發現不對了,劇烈風暴般的劍鋒林,包括了斬仙台上和台下的範圍,也就是說,劍修的攻擊,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包含在內。


    “無差別攻擊。”夏河看著漫天炫麗的劍鋒,像是呆住般喃喃自語,uu看書 . “這幫子劍修,冷眉冷眼,就連心和血也都是冷的,為了斬殺魔道修士,連自己的弟子也不顧了。”


    獨孤夏侯顧不上回話,早就將自己的鐵錘鐵釘擎在手中,身上光芒一閃,一套亮麗的戰甲已經穿在身上,緊張的盯著從天而降的劍鋒,斜眼一看,發現夏河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戰甲,解釋道,“這件戰甲是宮琅邪煉製的,友情價賣給我的。”


    夏河理解的點點頭,宮琅邪對製器畫符頗有天賦,在北道峰上是最出色的的精英弟子,煉製一件戰甲這樣的大手筆,一般的弟子可能吃力,但是對宮琅邪來說,不過就是眨眼間的功夫,再加上獨孤夏侯與他向來交好,用成本價買下戰甲絕沒有問題。


    祝蒼生和寧不凡,受道獨孤夏侯的影響,也都將身上的法器祭出,盡管知道自己的力量,在金丹劍修的麵前微不足道,但是為了心安,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夏河沒有動作,他對自己設下的禁製絕對有信心,六個禁製的疊加,將所有的威能全都加到一塊,更有禁製盤的加成作用,對付金丹真人的一擊,還是沒有問題的,劍修使出的劍鋒成林,畢竟是將攻擊分散到斬仙台四周,落在他們頭頂的百中無一,夏河絕對有信心,躲在禁製中的他們,可以安然無恙的躲過這一波攻擊。


    劍鋒成林洋洋灑灑、飄飄蕩蕩,風過不留痕、光落不留影,天地為之色變,日月為之無光,目力難及、轉瞬即至,率先落地的劍鋒,在堅硬的斬仙台上砸出叮當脆響,台下鬆軟的地麵土屑和草根四濺,留下縱橫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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