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請先稱王必須要招兵才行,玉郎想著,除非有足夠的人前仆後繼的往上衝,否則將無法攻克扶風城。說道:“三虎,你去把幾位頭領請到府衙裏來。”


    一張關中地圖攤開在桌子上,這是耶律五萬留下的,以前,他也一定無數次的審視過這份地圖。現在卻是玉郎冷著臉仔細的看,鳳翔以西已經不用擔心了,盡管捷報還沒有傳來,但有了隱娘的幫助,攻克隴關是早晚的事。但是鳳翔以東,還有大片的土地在蒙古人手中,這中間一馬平川,根本就無險可守,要想避免與蒙古人的大軍在關中平原上決戰,就必須趁著關中空虛,盡快的占領它,並據守周圍的關隘。


    劉二疤的傷主要在肩上和身上,倒是不影響走動,看著玉郎臉上的愁容,滿不在乎的說道:“將軍,再給我五千兄弟,我去給你把扶風城奪下來。”


    玉郎沉默不語,在地圖上,到處都是他要攻克的城池,京兆府,同州,武關,潼關,又豈止一個小小的扶風縣城。讓他憂慮的是糧食,耶律五萬不僅用了緩兵之計,還用了堅壁清野之策,留給他滿地的饑民,這些饑民看似可以輕易的變成士兵,但這一張張饑餓的嘴要消耗掉多少的糧食,要想讓人賣命,就必須要讓人吃飽。


    可是糧食從何而來,攻占鳳翔時得了六十萬斤糧食,按照每人一斤的定量,自己手下現在還有八千兄弟,也就是兩個半月的口糧,如果再要增加,就連兩個月也堅持不住了,一旦攻城受阻,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怎麽辦?怎麽辦?


    曹多田嘿嘿的笑著說道:“將軍在怕什麽?這個耶律五萬都被咱們打怕了,嚇得隻會逃,隻要咱們追上去,他一定比兔子跑的還快。”


    玉郎抬起頭,目光冰冷,說道:“我不怕。”


    曹多田自知失言,連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將軍要是擔心劉兄弟的傷還沒有好,這次就派了我去,我一定把耶律五萬的人頭給你砍下來。”


    劉二疤不服氣的抬起手臂,手臂一動,立刻牽動他身上的傷,疼的他咧著嘴吸了一口涼氣,兀自裝出不疼的樣子,說道:“沒事,這點傷算什麽,這次我一定還是第一個衝上城頭。”


    玉郎無心與他們計較,看著韓克窮說道:“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帶上二十萬斤糧食到岐山去,就地招募饑民,願意跟著咱們幹的就給飯吃。”


    劉二疤說道:“對,每人十斤糧食,他們準跟著咱們幹。”


    玉郎搖搖頭,說道:“不,這次不給糧食,願意跟著咱們幹的管飯吃就行。”


    之所以讓韓克窮去幹這件事,是因為他手下的兄弟都是過去從山寨裏挑選出來的,算的上是武藝精熟吧!把這些新招募的饑民交給他們,才能更好的約束住,最重要的是,這些人足夠忠誠,至少不會去當逃兵,把這些饑民交給他們,玉郎才放心。


    二十萬斤糧食,至少也能招募五千人,等到有了足夠的人,就去攻打扶風,又讓劉二疤差人將虢縣的一千人調回來,他要把所有的人都集中起來,去擊垮耶律五萬。


    胡勇聽到玉郎要將留守虢縣的人調回來,不由得楞了一下,想要說什麽,可是看見玉郎臉色陰沉,終究還是沒說。


    此後幾天,胡勇派出的探子陸續回來,就像胡勇判斷的那樣,普潤和眉縣已是一座空城,眉縣在渭河之南,耶律五萬竟然也放棄了,並且放火燒掉了渡口,鑿沉了渡口的船隻,出乎預料的是,耶律五萬並沒有退往扶風,而是退到了更東麵的武功,扶風也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隻留下滿城饑餓的百姓。


    玉郎的眉頭又擰成了一團,武功縣是京兆府的地界,耶律五萬退到了那裏,說明他已經和京兆府聯係在了一起,艾蘇哈台不在,倘若耶律五萬能夠指揮動京兆府的守兵,那麽他的力量必定大增,那麽他將變的更加可怕。


    沒有辦法了,必須要有更多的人才行,但同時也意味著必須盡快擊敗耶律五萬,否則一旦糧食耗盡,就隻能不戰自潰了。


    玉郎說道:“沒有時間了,必須招募到足夠的人,將耶律五萬一舉擊敗,並趁勢攻占京兆府。”說完,看著胡勇,他希望胡勇能接下這個任務,但胡勇卻默默的低下了頭。


    玉郎說道:“曹頭領,咱們還有四十萬斤糧食,我把它們全給了你,你現在就和劉兄弟往扶風進發,一路上能招募多少饑民就招募多少饑民。”


    胡勇抬起頭,好像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一樣,詫異的看著玉郎,說道:“將軍,大家都走了,這裏怎麽辦,難道就不留下一些兄弟守著嗎?”


    曹多田大咧咧的說道:“留在這裏做什麽,京兆府比這裏不知要好多少倍。”


    玉郎擺擺手,說道:“你先去吧!現在就帶著兄弟們出發,劉兄弟身上有傷,路上你多照顧他一些,我隨後就跟來。”


    曹多田大步的走了,屋子裏隻剩下他兩人,玉郎說道:“你在擔心什麽?”


    胡勇咽下一口吐沫,說道:“將軍熟讀兵書,應該知道當年黃巢的故事,當年黃巢統帥幾十萬大軍,一路攻城略地勢如破竹,但卻不曾占據一塊地盤,到最後一戰失利,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這是在說玉郎用兵不當了,不該傾全力去攻擊耶律五萬,至少該留下一些人守衛攻克的州縣,妥善經營,以為根本,否則就成為流寇式的作亂,看似從者百萬,聲勢浩大,可是隻要遭遇一場敗仗,就會軍心瓦解,想要退都沒有棲身之地。


    胡勇壯了壯膽子,又說道:“幾位頭領都是占山為王的好漢,尚且知道占據一塊地盤,作為巢穴,一旦下山遇到不測,或者是官軍圍剿,也還有了藏身的地方,咱們這麽多的兄弟,將軍可要慎重呀!”


    玉郎冷哼一聲,嚴厲的說道:“曹頭領他們是粗人,不懂這些道理,也還罷了,你明明知道,為什麽不早說,非要到了這時候才說,你究竟安的什麽心。”


    其實他讀了許多了兵書,這樣的道理自然也懂,史書上記載了那麽多的造反作亂,但凡是采取這種流寇方式的,終究都難以成事,其中又何止黃巢,就連堂堂的西楚霸王,最終也被逼得自刎烏江,就是因為他打下地盤卻不占據,戰爭的潛力也就受到了限製,一旦相持日久,也就落了下風。


    但他現在這樣做,完全是因為耶律五萬太過於老辣,那些饑民雖然人數眾多,但都沒有經過鮮血的考驗,因此必須要把從前的老弟兄全部集中在一起,先擊敗耶律五萬在說。


    胡勇說道:“我以前隻當將軍是要帶著大家尋條活路,遠走高飛,倘若是這樣,咱們也用不著占據這些地盤,現在將軍既然已經派了許老虎去封鎖隴關,又讓曹頭領和韓兄弟去招兵買馬,意圖攻克京兆府,占據關中。將軍是個心善的人,與那些百姓相處的久了必然以情意為重,倘若到時侯宋朝願意讓咱們歸順,將軍又該怎麽辦,這些人都是本地的百姓,故土難離,未必肯跟咱們走。”


    玉郎歎息一聲,緩緩坐下,在這之前,他的確隻是想著帶領大家尋條活路,攻克寶雞的目的就是為了打通去蜀川的道路,胡勇對這一點心知肚明,也許就算自己告訴他要領兵攻打京兆府,他也會認為不過是想從哪裏進入蜀川罷了。說道:“咱們這些兄弟從前都是山寨裏的廝殺漢子,隻有你不是,我幾次問你,你總是不肯說。”


    胡勇默默的低下頭,對於自己的過去,他似乎不願意提及。


    玉郎搖搖頭,說道:“算了,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問,你讀過書,知道黃巢的故事,這很好,你比曹多田他們有見解,我看的出來。你知道史書上有多少造反作亂的事嗎?”


    胡勇看著玉郎,他並沒有讀過書,黃巢的故事是他從別人那裏聽來的,但玉郎這樣說,顯然是要把心中所想的告訴自己。


    玉郎說道:“曆朝曆代,隻要朝廷施行暴政,uu看書 ww.ukanshu.cm 百姓就會造反,像黃巢,方臘這樣的你應該知道,可是還有許多你卻未必知道,留在史書上也不過簡單的幾個字,這些人造反作亂,或者被剿滅,或者被招安,真正能成氣候的,寥寥無幾。”


    胡勇靜靜的聽著,方臘是誰他真的不知道,但百姓造反的結果他卻知道,並且比玉郎的看法更加的悲觀,招安!有多少百姓就是在招安後被剿滅的,這些事情隻怕朝廷上那些會寫字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又怎麽會被記錄下來。


    玉郎說道:“從前我讀書不用功,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倘若書上有一百起造反,大約有一多半最終是被剿滅了,那些能被招安而活下來的,已屬不易,至於成就大事,我不敢想,太難了,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


    胡勇漸漸的明白了,雖然宋朝關閉了大門,但玉郎給兄弟們討條活路的心並沒有死,招安,招安,他做的這一切也就隻是為了這個結果。


    玉郎肯定的點著頭,說道:“對,要想讓蒙古人放咱們一條活路,咱們就必須先擊敗耶律五萬,然後攻下京兆府,占據關中,封鎖四塞,隻有這樣,蒙古人才肯放過咱們。”


    鐵佛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城外的屍體收斂了,玉郎用了一個早晨的時間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蒙古人尊重強者,隻有拿出勇氣來,在戰場上擊敗他們,他們才肯接受招安的方式。


    胡勇睜大了眼睛,沉聲說道:“如果將軍要攻占關中,請先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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