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震驚和誤會李晚如今一窮二白,修煉要靈玉,食氣又要靈玉,想來想去,隻有托身天工坊,才能滿足自己修煉所需。


    而要托身天工坊,首先就要通過這考校,證明自己乃是貨真價實的煉器師,能夠獨力煉製法寶。


    他也不想浪費時間,等雜役、學徒退下之後,立即開工。


    首先做的,就是打開圖譜,看看這火鱗錦裳,究竟要做成何等模樣。


    這張圖譜,是由天工坊提供,上麵已經詳細記載了主顧的要求,乃是用火鱗金鯉的鱗片綴入獸皮,做成一件錦裳。


    這是衣飾寶甲之屬的法寶,而之所以采用這種火鱗金鯉的鱗片作為主料,目的乃是為禦寒。


    “禦寒?”


    李晚輕咦一聲,卻是想到,這主顧八成要去什麽極寒之地尋幽探秘,沒有這種錦裳,不甚方便。


    還有兩成可能,是主顧身負隱疾,需要靠它散發出來的火行元氣時時溫養。


    李晚無心探究這些,反正圖譜已經注明,需要加持何種道紋,布置何種禁製,達到何種效果即可,一切按部就班。


    “要求擁有至少珍品以上法器水準,火行元氣要布成周天環繞之陣,遊轉全身,達到溫養之效。”


    “火鱗金鯉蘊養的妖元,要全部去除,不能留有一絲。”


    “鱗片獨有的腥氣,也不能留。”


    “越是堅韌越好,能夠抵擋刀劍斬殺,還要能夠卸力,抵擋巨力撞擊。”


    ……


    李晚耐心看完這圖譜之後,心中稍定。


    “這主顧的要求倒真簡單,除了這些之外,就是款式和裝飾要求,不過這些都是凡人裁縫可以做到的事,煉器師樂意順手而為,可以親自剪裁,若不樂意,交給學徒也可以。”


    李晚盤算一番之後,很快胸有成竹。


    不過,他的目光落在桌台上的半成品,眉頭又不由得緊皺起來。


    “我李晚雖然是散修出身,但繼承器宗道統,也為一宗傳人,難道真要給人收拾殘局?而且此人手法,看起來還不是十分高明。”


    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有一股傲氣,讓他非常反感這物。


    又再思索了一番,李晚毅然決定,拋開這件半成品,自己從頭來過!


    煉製法寶,天材地寶乃是必不可少之物,往往煉製一件法寶,就需要準備兩件乃至數件份量,以備不時之需。


    這件火鱗錦裳,其他材料倒還好說,關鍵是金鯉鱗片耗費甚多。


    天工坊準備了足足一箱,有近二千片之多,但煉器師水平高低不一,在鱗片上銘刻道紋之時,若是煉成,則可綴於軟甲之上,而若失敗,隻好棄置不用。


    李晚也不知道這半件是誰製作的,每煉成一片,便要廢去三片左右,棄置的下腳料堆滿了桌下。


    按照這種煉法,箱中的鱗片倒是夠用,甚至可以多出小半,不過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湊夠一件。


    但李晚自信,隻要自己省著點用,不要說多煉一件,就算是兩件,三件,也足夠了。


    關鍵在於,煉製的時候要一次成功,不費材料。


    《器宗大典》裏麵,記載的乃是遠古器宗萬千年來的傳承,繼承的乃是最初一批器道高手的道統,更有闔派上下,無數天才高手經驗……這些種種,都給了他絕對的自信。


    於是他拂了拂衣袖,在桌前坐下。


    既然要重新製作,李晚也不打算采用原本的圖譜了,他取過桌邊的紙墨,開始畫符,布設禁製。


    其中半數甲片的編綴,依舊采用原樣,但關鍵部分的禁製,已然麵目全非。


    這在《器宗大典》中,正好就有相似的現成法寶圖譜,其設計之精巧,手法之老到,遠遠不是天工坊這張所能比擬。


    李晚采取其中部分思路,轉接到這件火鱗錦裳上,自信可以把整件法寶的品級都拔高幾分。


    ***


    “他開始了。”


    天工坊中,一處密室裏。


    如水簾般的光幕搖曳,上麵有人影顯現,竟是李晚在作場中伏案揮毫的模樣。


    作場是煉寶之地,各處都設有法陣,禁製,除煉器師休息的靜室之外,其他大多數地方,都處於監視之中。


    此刻正有幾個人影圍著光幕觀看,當中的一個,赫然就是大小姐。


    “公輸長老,雲長老,莫長老,他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我剛剛才從作場回來,沒有見到。”大小姐悅耳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小姐,他也是剛剛才動手,你沒有錯過什麽,不過有些奇怪,竟然是伏案作圖,難不成他想重新構畫法寶圖譜不成?”公輸元說了一聲。


    大小姐聞言,美眸中也不禁掠過一絲奇異之色:“他剛才就在做這個?”


    眾人皆無言以對,他們也看不出來,李晚究竟想幹什麽。


    不過眾人都很有耐心,繼續看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李晚似乎終於畫好新的圖譜,擺在一邊,拿起鱗片開始煉製。


    這一出手,卻是叫人再吃一驚:“你們看,他用的是哪家哪派的法門?”


    幾名長老模樣的修士,麵上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煉器法門,多為內在功法,自然很難偷學,不過,如果有見多識廣,經驗豐富之人,通過表麵的手法,認出對方傳承來曆,說出些許名堂來,難度就低了許多。


    但這幾名長老自認煉器高手,見到李晚出手,卻如墜雲霧,什麽門道也看不出。


    這實在讓人吃驚。


    不久之後,公輸元再次輕咦一聲,麵上浮現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他好像沒有棄置廢料?”


    “好像是……”


    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光幕中,李晚一個接一個,煉製手中的鱗片。


    他要在這些鱗片中,按照要求銘刻道紋,然後按照圖譜指定的法陣排布起來,綴在軟甲之上,剪裁成裳。


    天工坊的煉器師們,早已在當初接手之時,就確定最終需耗三百五十三鱗片,每一鱗片所刻道紋,煉法,盡皆因部位有所不同而略帶差異,要求極為精細。


    按照先前榮長老的手藝,每日完成兩三片,再花費一段時日排壓,編綴,祭煉,需要小半年時間。


    這個時間,還包括了不少報廢材料的煉製,實際上,每日需要煉製十片左右。


    這是最難,也是最繁瑣的一步,偏偏還不能由凡人雜役代勞,端的是費時費力。


    但在李晚手中,這份苦差卻變得輕鬆寫意,隻見他手握鱗片,略為端詳,認定需要完成的道紋之後,一道搖曳如火的紫焰在掌中湧現,然後鱗片變軟,隱約有光華流轉,似鳥非鳥的道紋便出現在鱗片中,隨著紫焰的消失漸漸隱沒。


    百息不到的時間,他便刻好了道紋。


    不同部位的鱗片,需要的形狀不盡相同,李晚接著又再接著融煉,進行鍛造。


    又一個時辰過後,密室中所有人都已經看呆。


    一開始他們隻是驚奇,但現在,卻已變成震驚。


    “這……這……”


    “他已經煉製四片,無一報廢!”


    “怎麽可能會有這等嫻熟的技藝,莫非他打娘胎裏便學煉器,還專門處置這種鱗片不成?”


    紫焰是什麽,在場幾名長老看不出門道,反而沒有過多的感觸。


    真正讓眾人動容的,是李晚超乎年齡的自信寫意,異常老到的煉器手法。


    其舉止之間,深具宗師風範,不要說眾人都自愧弗如,甚至遠遠超出他們所見過的高明人物,這簡直已經無法想像。


    一個人想要讓別人自愧不如簡單,隻要水平遠遠超出他即可,而要超出整個交際的層次,u看書wwuukahu.cm 那就完全不是同一層麵了。


    “莫非此人……是靈寶宗真傳弟子!”


    “靈寶宗?”


    大小姐聽到,冷豔的麵上也不由泛起一絲詫異。


    靈寶宗,乃是當今天下最大的器修門派,儼然有統領天下器修的氣象。


    它在器修一道的地位,和丹道的丹仙門相仿,都是十大宗門級數的霸主。


    哪怕天工坊隻是天南之地的一處坊場,也曾接待過不少器道高手,而這些高手,或在靈寶宗的道場聽過經義,或結識宗內高手,或得過傳自靈寶宗的秘籍,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感到震驚之餘,幾名長老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個可能。


    但也有人質疑:“他這麽年輕,修為又低……怎麽可能是真傳弟子?”


    “莫長老此言差矣,器道修士不比其他,更注重的是天資和悟性,隻要在此道有足夠天賦,煉氣境納為真傳弟子又有何不可?”另一名長老說道。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眾人,不由深以為然。


    大小姐突然道:“不管是否出自靈寶宗,此人行狀,已然深具高手風範,絕不會是無名之輩。公輸長老,你稍後想辦法去打探一下他身份來曆,雲長老,莫長老,你們商量一下,看用什麽條件才能留下他……還有,這件事情,絕不能讓榮長老他們知道!從今天起,這間密室暫時封存,除我之外,其他人都不要進了,如果有人問,就說是我下令的。”


    大小姐的語氣充滿了不容置疑,幾名長老卻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聞言都躬身為禮,齊齊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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