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劉長安手電筒的光線,其他人也看見了河灘上的死魚,還有那比其他地方枯敗而喪失更多生機的林木。


    黑暗中仿佛潛藏著什麽攫取生機的鬼物,讓這裏的生機持續喪失著,正在幾人驚異之時,一條幹枯的死魚又翻白被河水衝到了河灘上。


    苗瑩瑩和白茴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退後了幾步,不再試圖觀察異常,而是躲在了劉長安和高德威身後。


    “回去吧。”劉長安看了一眼前方,然後對高德威說道。


    “為啥啊?”盡管眼前這裏有些異常,但是高德威並不是很害怕,他從來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


    “這裏離那個盜洞不遠了,很有可能是盜墓賊觸發了墓中的一些機關,導致了眼前的情景,比較科學的說法可能是磁場,輻射,重金屬汙染等等。或者別的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原因……”劉長安晃了晃手電筒,“安全第一,別等會兒除了死魚和死蛇,還有白茴和苗瑩瑩之類的小動物也命喪當場,變成了沒有血肉的幹癟物體。”


    說自己是小動物還算可愛,苗瑩瑩便沒有和劉長安頂嘴了,最重要的是她無比讚同劉長安的提議啊,高德威這個白癡居然還問為啥?這麽可怕的場景他就沒有感覺嗎?


    也對,他要是有感覺,早就沉醉在苗瑩瑩的溫柔懷抱中了。


    “你們說,你們要是變成了那樣,再自拍的時候用美顏相機能救回來不?”高德威說道。


    “救你個頭!”苗瑩瑩拉著高德威就往回走。


    “我們也走吧。”白茴對劉長安說道,她感覺劉長安主動提出打道回府,根本就不是因為害怕。


    “嗯。”劉長安回望了一眼山林,握了握掛在身上的繩子,“你晚上會不會害怕的睡不著?”


    “會啊。”白茴馬上說道,女孩子就是膽子很小,經常晚上害怕的睡不著覺,就會找男孩子尋求保護的。


    “回去我給你寫張符。”劉長安很有信心地說道,“我畫的符那是真的靈。這世界上要是沒有妖魔鬼怪的話,我的符大概沒有什麽用,但要是有,那一定神鬼退卻,能保你平安。”


    白茴難以置信地看著劉長安,但是又覺得很正常。


    她所期待的當然是劉長安說“那我陪陪你吧”,可是這會是劉長安說的話嗎?畫張符給她,真是劉長安式的體貼啊!


    “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白茴說完,才想起這不知道是自己多少次向他說這句話了。


    “哥德巴赫猜想,黎曼猜想……”劉長安停頓了一下,看著撅嘴的白茴,“欺負你……三選一,你猜哪個是我不會的?”


    白茴的心在寂靜的夜裏猶如擂鼓,臉頰熱乎乎的泛紅,劉長安是個什麽意思嘛?


    她側頭看了一眼他嘴角淡淡的笑意,不是戲謔,也不像藏著什麽揶揄和圈套,一半臉頰沉醉在黑夜中,一半臉頰在白茴澹澹的眼波中。


    三選一的話,哥德巴赫猜想和黎曼猜想,這肯定不會啊……就算是劉長安,也不至於能夠解開這兩個問題。


    那那那……豈不是是就剩下一個選項了?他的意思是“他不會欺負她”了嗎?


    “我……我我我怎麽知道?反正我不會黎曼猜想,也不會哥德巴赫猜想。”白茴伸出手來,扯著劉長安的衣袖搖了搖說道,夜風拂麵,臉頰卻依然燙燙的,想要趕緊回去,拿著濕毛巾蓋住自己滿是羞澀的臉蛋。


    “我選黎曼猜想。”劉長安說道。


    白茴扯著他衣袖的手指,變成了隔著布掐他手臂上的皮,忿忿地說道,“難道你就會哥德巴赫猜想?”


    “我也不會。”


    “那你說三選一!”


    “我是讓你三選一,我自己當然隨便亂選。”


    “那我選你不會欺負我!”白茴不想慫了,鼓起勇氣順著自己的心意又怎麽樣?難道還會被他吸幹全身的精血變成剛才那些死魚死蛇一樣不成?


    “瞎選。”劉長安皺了皺眉,“像你這樣傻乎乎的小女孩子,不用來欺負還有什麽意思?”


    “討厭!反正我幫你選了,你以後不許欺負我了。”


    “好吧。”劉長安也沒有什麽意見。


    看他答應的爽快,白茴又有點擔心,心中柔腸百結,跟在劉長安的身後走回了農家樂。


    苗瑩瑩和高德威走的快點,白茴進了房間以後,發現苗瑩瑩正在發朋友圈,於是白茴便去洗漱了,有點糾結著要不要用“畫符”這樣的理由,再找劉長安聊會天,看看他還會不會欺負自己,還是不是和平常一樣,時不時地逗逗她。


    也不是……也不是真的不希望他欺負她,就和平常一樣好了,白茴抓了抓頭發,煩死了。


    劉長安回房間以後,找了紙筆,在高德威驚奇而佩服的目光下,畫了幾張平安符,正氣符,神降符,然後貼在了門窗的位置上,還給隔壁苗瑩瑩和白茴的門窗上貼了,她們也不知道,一直在房間裏嘰嘰喳喳,劉長安沒有偷聽。


    過了一會兒,白茴因為害怕而睡不著覺,走出門來,目瞪口呆地發現門沿上方已經被貼了符。


    除了劉長安沒有人會幹這種事情,白茴張了張嘴,重重地關上門。


    生氣


    ……


    劉長安等高德威上床睡了以後,靜靜地躺在床上,默默地背誦著這時候想再看看的書,等到月牙往西沉去一段,便起床穿上鞋子走出了門。


    他依然拿著工兵鏟和繩索,沒有再慢悠悠地走向那山頭,幾個縱躍之後便來到了原來止步不前的地方。


    河灘上有些死魚已經被衝走了,卻有更多的一些死魚橫死在礫石上,黑暗中的林木倒沒有更加枯敗,很顯然這裏的某個東西和上官澹澹一樣,對有血肉的物體汲取生機更熱衷一些,除非完全沒什麽吃的,才吃吃樹。


    考慮到現在這個點上官澹澹多半在棺材裏呼呼大睡,劉長安便沒有給她打電話谘詢,找到了李洪芳的電話打了過去。


    “劉哥,什麽事啊?我正在裸睡。”李洪芳的聲音中帶著慵懶和鼻音,顯然是被吵醒的。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你是怎麽睡的?”劉長安不解地問道。


    “哦……呃……迷糊了。”


    “去年我遇見你們盜墓,那個墓你們找到了些什麽東西?”劉長安原本並不關心這個問題,就算李洪芳找到了什麽驚世國寶,價值連城的瑰寶,他也不會在意,隻有平凡的人類才會覺得把東西埋在地下幾百年幾千年就能變得非凡。


    可是這個墓裏顯然不止是隨葬品那麽簡單。


    “沒有什麽好東西,就是一些青銅器,陶俑,編鍾……比較有文化價值的是竹簡,還有些金器和玉器。”說著李洪芳好像突然清醒了一些似的,“劉哥,你問這個幹什麽?”


    “這地方有點邪門,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遇見什麽邪門的事情。”劉長安隻是懷疑現在這裏汲取生機的東西,是李洪芳他們釋放出來的。


    李洪芳沒有出聲,一直沉默著。


    “嗯?”劉長安懷疑電話斷了,看了看手機,依然是在通話狀態。


    “除了我,當初一起進過洞的人,都死了。”李洪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輕顫。


    “那你怎麽沒死?”劉長安問道。


    李洪芳在電話那頭張了張嘴,要不是給自己打這個電話的是劉長安,她肯定摁了,而且以後遇見了還得把這人打一頓。


    “我也不知道……我們做完那一洞以後便散了,劉哥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矩,不可能還時不時地聚聚,喝喝酒,唱唱k什麽的,除非有新的活要幹,否則平常都是天南海北,互不牽扯……”李洪芳輕輕歎了一口氣,“我也是無意之中得到的消息。”


    “我們見麵再說吧,你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我在你們打的那個盜洞的山腳。”劉長安使喚李洪芳並不客氣,他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說隻要能救她,給他做牛做馬的也是她。


    “好。”李洪芳和劉長安聊了一會兒,也清醒過來了,掛斷電話就起床穿衣準備。


    劉長安很有耐心地等待著李洪芳。


    他沒有再往前走,反而退後幾步。


    站在那些呈現著枯敗跡象的林木範圍之外,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收斂著自己的氣息。


    這時候要是有人從他身邊走過,一定會以為他是沒有生命氣息的什麽死物一般。


    他有著旺盛的生命力,並不意味著時刻就像綻放的花朵一樣在散播著生命的芳香,自然能夠收放自如,要屏蔽自己的生命氣息,以免那潛藏在這裏的東西早早發現他的不對勁。


    他倒不是害怕那東西,隻是擔心那東西害怕他而已。


    等了不到一個小時,劉長安就看見了李洪芳,盡管這裏是高德威家承包的土地和山林,但是李洪芳顯然早已經摸透了周圍的環境,跟在自己家一樣閑庭信步,迅速找準了位置。


    李洪芳從劉長安身邊走過,東張西望了幾眼,拿著手機準備聯係劉長安,劉長安才出聲:“嗨。”


    李洪芳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到劉長安,她剛剛明明就是從劉長安現在站立的位置走過去的。


    想起第一次遇見劉長安,他也是神出鬼沒地站在她身後,李洪芳按著胸口平靜下來,就像自己繼承了李道仁的衣缽,劉長安是九州風雷劍客的後人,自然也繼承了九州風雷劍客超絕的功夫。


    “來的挺快。”劉長安讚道。


    “你是老板啊……”李洪芳依然在認認真真地幫劉長安和周書玲籌備新店,劉長安當然算她的老板了。


    日常關於正經工作的事情,李洪芳和周書玲聯係的比較多。


    現在做的事情,算是工作以外的私事,隻是一般來說老板叫你幹點私事,幹不幹啊?


    李洪芳不是什麽強勢的員工,那當然得幹了。


    “你穿的什麽?”劉長安看著李洪芳,相比較劉長安的工兵鏟和一捆繩子,李洪芳一身黑色緊身衣,顯得十分專業而幹練。


    “蘇小姐送給我的。”李洪芳摸了摸自己身上,顯得有些興奮。


    劉長安點了點頭,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不是那種搜查官電影裏的皮料製服,而是那次劉長安和蘇眉動手時,蘇眉身上穿的戰鬥衣,由一片片細密的鱗甲嵌合而成,能夠極強地增加戰鬥力,甚至還具備神經控製變形等等黑科技運用。


    蘇眉留在南極,並不是說她對其他地方就撒手不管了,總會做一些安排,她並不是那種能夠瀟灑把一切都放下的性格,劉長安隻是沒有想到她會把這套戰鬥衣送給李洪芳。


    “我聽你的口氣,應該是發現這裏有些不對勁。我想到他們都死了,有點害怕,覺得還是穿上這一套比較安全。”李洪芳收斂了臉上的興奮勁,謹慎地對劉長安說道。


    死過一次的人,未必就會不怕死了。


    說不定會更怕死……李洪芳認為自己就算死過一次了,那種死神附體,慢慢地吞噬生機等待死亡的感覺,李紅芳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了。


    她甚至都不想來,可給她電話的是劉長安,李洪芳也沒有辦法,對他的敬畏和仰慕是發自內心的。


    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抱著這樣的感覺,往往就很容易被對方支配一切了。


    李洪芳的情緒有些矛盾,一方麵害怕再遇到什麽能夠吞噬自己生機,汲取自己生命血肉的東西,另外一方麵在這種被劉長安指派和配合他幹活的時候又充滿了期待。


    這身戰鬥衣也很顯身材,李洪芳很有自知之明,要論臉蛋她肯定不能和劉長安的那些女朋友們相比,可自己的身材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健美的腹部,微帶肌肉線條感的腿部。


    倒不是說對劉長安有什麽欲望,隻是讓一個自己敬畏和仰慕的男人,欣賞下自己的身材,得到這種男人的認可也很讓人有成就感而滿足。


    “這套衣服不錯,顯身材。”劉長安客觀點評了一下。


    李洪芳也笑著點了點頭,她沒有多嘴地解釋一下這套衣服不錯的地方有哪些,以劉長安和蘇小姐的關係,他多半是了解的。


    “今天為什麽突然對這裏感興趣了?”李洪芳關切地問道,當初一起來盜洞的同伴都死了,而劉長安也開始關注這裏,讓李洪芳沒有辦法不懷疑這個地方有問題。


    墳挖多了,遇到點詭譎之事很正常,尤其是李洪芳有過特殊的經曆……她現在覺得很多盜墓故事中的詛咒,靈異事件等等,說不定都是和自己上次的經曆差不多,某些異常生物在作怪。


    結合自己的經曆,李洪芳懷疑這個盜洞裏,也許同樣生存著拉斯普京那樣的超級生命,否則劉長安不會感興趣。


    他連《清明上河圖》都不在乎,自然不會是因為這個墓裏有什麽珍貴的寶貝。


    “你看。”劉長安指了指地上的死蛇,河灘上的死魚。


    李洪芳並沒有劉長安這樣的夜視能力,她戴上一副眼鏡,看清楚了劉長安讓她看的東西。


    李洪芳愣了一下,眼前這些死蛇死魚,就像被暴曬以後幹癟,沒有水份和生機殘留在軀幹裏了。


    她想起了當初自己被拉斯普京拍了一爪子以後,後背的傷疤似乎也是如此。


    “拉斯普京在這裏?”李洪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三十多米,站的遠遠的。


    這個名字對李洪芳就是噩夢,如果沒有劉長安,沒有蘇小姐,沒有後來上官澹澹抽走她體內殘留的東西,李洪芳覺得這些死蛇死魚就是她最後悲慘死去的模樣。


    她並不知道拉斯普京成為了阿芙羅娜,也不知道阿芙羅娜現在成為了一頭南極熊。


    “你再後退點。”劉長安沒有想到李洪芳會跑這麽遠,連苗瑩瑩和白茴都隻退了幾步。


    李洪芳聽話地又退後了二十米左右。


    “現在感覺安全了嗎?要還是覺得害怕,你再退後個三五裏吧?”劉長安好心地建議。


    李洪芳這才明白劉長安的戲謔,尷尬地臉熱,還是一點點地走了回來……就算拉斯普京在這裏,可劉長安也在,自己怕什麽?


    “拉斯普京不在這裏,但是我懷疑有比拉斯普京強的多的東西。”劉長安想起了那頭瑟瑟發抖的熊熊。


    拉斯普京……不,現在叫阿芙羅娜的那頭熊,其實戰鬥力還是可以的,但要看和誰比。


    劉長安現在懷疑藏在墓裏的東西,是類似於上官澹澹的存在。


    阿芙羅娜可不是上官澹澹的對手,別看上官澹澹總是一副“太後盡力了”的鹹魚模樣,可是那匪夷所思的神秘能力,跟妖怪似的,連劉長安都無法理解。


    李洪芳聽到劉長安的話,身體晃了晃,戰鬥衣的腿鎧死死地抓住地麵,才讓她沒有本能地逃跑。


    “是什麽東西?”李洪芳緊張地問道,如果真的有這麽東西,那麽自己那幾個同伴的死,多半就是和這東西相關了。


    “我也不是很確定,進去看看吧。”劉長安指著前方的山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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