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嶄露頭角“天煜。”一聲微弱的呼喚傳入他的耳朵。他身子一震,將思緒從震驚與喜悅之中拉了回來,抬眼看了看全身始終籠罩於金色神光柱中的嬰兒,確認他並無危險,便艱難的挪動雙膝向屋內跪伏著挪去。好在威壓並非刻意針對他,挪進大堂後,中年人便狠狠鬆了口氣,可以站立了。


    一位美麗的少婦正躺在大堂裏屋的床上,清麗的臉龐上沒有一點血色,這是剛生完孩子的虛弱。


    “你醒了。”中年人握住了少婦的手,臉上激動之色未退,雙手還在微微顫抖,極力平靜自己的聲音。


    “孩子呢,我要抱抱他,咳咳。”少婦眼中透出一絲母愛的光輝,卻引發了她劇烈的咳嗽。


    “你身子未愈,應該好好休息,別這麽激動。”中年人皺眉。


    “我想看看孩子。”少婦堅持道。


    “馨兒,”中年人深深呼吸,強忍住想要暈眩的衝動,道:“咱們兒子的出生,竟引發了天地異象!”


    少婦一怔,旋即微笑道:“天煜,你不用逗我,我現在很好,隻是想看看兒子罷了。”


    中年人滿臉無奈,然後神情無比嚴肅,沉聲道:“我沒騙你,你看看窗外。”起身將屋內的窗戶推開,龐大令人心膽俱顫的威壓透了進來。


    少婦秀美的臉龐在窗外神光照耀下金燦燦的,她直接就被驚得呆了,嬌軀猛地一顫,“呼”的一下坐起,當真是不可置信,尖聲道:“這、這,這……”


    中年人連忙將她按在床上,責備道:“小心身子,這麽一驚一乍的,萬一留下後遺症怎麽辦。”


    少婦輕點下巴,旋即兩眼放光,結結巴巴地問道:“咱們孩兒,真的,真的……”


    中年人強自穩定下了情緒,緩緩道:“是,你看,一道連接天地的金色神光,將咱們的孩兒籠罩於其中,孩子漂浮在半空中,並不掉落,當真有些奇怪。”他語氣雖然平靜,但微微顫抖的身軀表現出他此刻究竟有多麽震驚與不敢相信!


    中年人庸碌半生,一直以娶了如此一個美貌溫柔、賢良淑德的妻子為傲;而這驕傲,今天又增加了一項:擁有了一個出世時引發了天地異象的孩子!


    “你在這繼續休息,我出去再看看孩子。你身子還虛弱,不要胡思亂想。”中年人深吸了口氣,拍了拍少婦的玉手。


    “嗯。”少婦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輕點了點頭,激動無以複加,臉上的震撼卻絲毫沒有消退。


    ※※※


    屋外暴雨依舊沒停,風還是那樣的大,嬰兒仍然被光柱包裹著,不過光柱似乎變得細了一些,好像是被嬰兒吸收了一樣。


    神光柱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細,由原來可以將整個嬰兒身子籠罩起來,到隻能照射嬰兒胸口的一片區域,直到最後變得像筷子般粗細。整個過程持續了兩個多時辰,中年人一直在旁邊強忍著快要將他碾成碎末的威壓苦候著,為嬰兒裸露在光柱外的身體遮擋風雨。


    “快要結束了麽……”中年人看著不足牙簽粗細的光柱輕聲道。


    他抬頭望了望烏雲密布的天空,雲中洞隨著神光柱的變細而變小,到現在已經幾不可察了。


    “轟!”


    突然,金光驟然暴閃,貫穿天地的金色神光柱驟然一亮,化為一道簡直比太陽都強盛幾分的強光,由上到下一股腦地猛然衝進了嬰兒的身體,並在其胸口留下了一道符文印記,


    須臾,金光慢慢地散去,隻留嬰兒緩緩下落。中年人強撐著身子顫抖著跪在地上,雙手高舉,接住了繈褓。孩子依舊沉睡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忽然,嬰兒的雙眼驟然睜開,一道金光不可抑製地奪眶而出,穿透了虛空,照耀了萬古,似能跨越無垠宇宙,直射星空的另一端。旋即盡數內斂,恢複了純真無暇的瞳眸,裏麵神光炯炯,瞳孔上隱隱間仍有金光流動,似鍍上了一層金。


    中年麵色頗為精彩,抱住繈褓的掌指都在顫抖,不由的又是一陣熱淚盈眶,忽而縱聲長笑,聲震四野,振奮之意當真提至巔峰!嬰兒倒也並不懼怕,格格而笑,似乎覺得眼前人的表情很有意思。


    中年人為了紀念這一偉大奇景,為其兒取名為:沈曄。


    遠處群山中,一處不知名的黑暗裏傳來一道喃喃聲:“好濃鬱的光屬性能量,看來要出一個大人物了呀,嘿嘿嘿,很好,很好……”


    ※※※


    花開花落,春去春來。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轉眼間,十三年時間便如白駒過隙般飛逝而過。


    街道還是那個街道,池塘還是那個池塘,宅院還是那個宅院,仿佛一切都不曾變過。就連那嬌柔芬芳的荷花也仍然是如此的淡雅清秀。


    “哎喲!”一個十六歲上下的少年從比武台上摔了下來。


    “承讓了,沈雲表兄。”一位白衣少年站在台上,微微抱拳笑道。這少年約莫十三、四歲,但細細看來,竟有一種與他年齡毫不相襯的成熟從他身體自內而外地散發出來。他長身玉立,劍眉星目,仿佛是一輪小太陽,渾身都隱隱透出無盡的金光。


    這是無數花季女子所無法抵擋的,所以,才剛剛得勝,周圍就響起了一片女孩子的歡呼聲,使得一些男孩咬牙切齒,但震於白衣少年的實力卻也不敢發作。


    “沒事沒事,哎呀,沈曄表弟,你的修為可是越來越深厚了啊。短短三年時間便已修煉到如此地步,這等神速當真是讓愚兄汗顏。”沈雲咬著牙從地上爬起,揉著身上傷處,苦笑連連。


    這裏是沈家。沈家的曆史源遠流長,據族史記載,沈家的祖師爺早在兩千多年前便已創建了這個家族。雖稍見式微,卻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且新一任族長在七年前剛剛上任便在一夜之間製服了淮南五霸,並將其山寨一個一個殺了個精光。其手段之狠、修為之高真是世所罕有,從此新族長名聲大噪,連帶著沈家也是大有光彩。


    沈家在新族長的帶領下逐漸擴張自己的勢力,如今已是棲鳳古城首屈一指的修真大族。因家大財大,所以其宅院中設有比武擂台。


    擂台上的白衣少年,名為沈曄,在十三年前出生時,竟引發了萬古難逢的天地異象,從此名震神州浩土。


    天地異象中的神光大柱,對肉身的強度有意想不到的淬煉效果。沈曄的肉身在神光淬煉下,強橫無雙,簡直堪比頑石,從五招內就將比他多修煉了數年的沈雲轟下擂台便可見一斑。


    無數門派向沈家投出了橄欖枝,希望沈曄能夠拜入他們門下,但無一不被沈曄的父親以及族長婉言謝絕;更有不少仇家暗下殺手,他們不想豎起如此一宗強敵雛形,想把沈曄扼殺在搖籃裏,但每次都被沈家的強者化險為夷。


    “哈哈,沈曄表弟果然好修為,就讓愚兄領教領教如何?”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了擂台之上。隻見來人中等身材,麵色有些陰狠。


    沈曄哈哈一笑,小臉上稚氣未脫,笑容中卻露出了一抹凝重,道:“沈百表哥,請吧。”


    沈百在去年的族內比賽名列第一。當時沈曄還小,其父母並未讓他去參加比賽,所以卻也沒和沈百交過手。但沈百在沈家小輩中威名赫赫,許多後輩願意追隨與他,而這沈百確實有幾分真實實力,據說其修為之深厚已離禦器之境隻有一步之遙。


    他是家族四長老的兒子,許多長輩也得讓他三分,所以使他的性子變得傲氣十足。今天沈曄大出風頭,沈百看得十分不順眼,便想出來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給他一個下馬威。


    沈曄倒提長劍,劍尖指地,抱拳行了一禮。沈百卻也不還禮,而是大喇喇地鼻孔向天,神情十分不屑。沈曄看了微微有氣,心想:“我行禮乃是敬你是表哥,難道還真的怕了你?”


    當下也不打話,渾身真氣湧入右手,瞬間劍氣淩厲,一道金色的劍芒衝天而起。沈百神色微微一動,見到沈曄金色劍氣的凝煉程度,也是立即收起了輕視之心,微微凝神,青色的劍氣也在無形之中嫋嫋飄升。


    “沈百表兄,指教了。”說著,沈曄劍刃一翻平平地朝沈百削了過去。這正是家傳歸心劍法的一招。


    沈百不敢托大,趕忙劍鋒向上一托,卻也是歸心劍法。


    “轟”


    兩道強大的劍氣猛然相交,一金一青,一淩厲一陰柔,轟然相撞,無形的能量波動以兩劍交點為中心向四周呈漣漪狀擴散開來。周圍圍觀的人中,修為較低的臉色猛地一白,五髒六腑竟似在體內攪動了起來。


    沈百與沈曄對了一招,心下登時暗驚:“這沈曄果然名不虛傳,真力修為如此深厚,竟似不在我之下!”


    哧哧哧!


    沈曄哪容他胡思亂想,一招即至,二招又到,一招比一招快,登時將沈百攻了個手忙腳亂,強大的勁力發出一聲聲刺耳的破空音爆之音!


    沈百麵沉如水,回手招架兩劍。一時大意之後,漸漸地調整了心態,連封三招架住沈曄的攻擊,旋即抽劍回刺,在防守之中也有了反攻之招。


    “錚錚錚!”


    兩人源源滾滾地直鬥了一百餘招,全是以快打快,金鐵相交之聲不絕於耳。金青兩色劍氣越來越濃鬱,到得後來竟將兩人全都包裹了進去。圍觀之人不知其中戰況如何,皆伸長了頭頸去看。


    就在這時,忽聽劍氣中“啊”地一聲慘叫,與此同時,青色劍氣迅速減弱,露出了沈百那蒼白的臉頰。


    沈百喘著粗氣,他此時正用左手扶著右臂,鮮血從指縫中滴答而下,衣衫淩亂,看起來十分狼狽,而長劍,已然不知何時掉落在了地上。


    而當金色劍氣漸漸散去時,沈曄的形象便比沈百好得多了,雖也微喘,但身上無傷,白色長袍依舊整潔,長劍也是穩穩地握在手裏。不用說,這場比賽是沈曄勝了。


    原來在劍氣包裹了他們之後,沈百的情緒並非那麽穩定,他認為以他族內第一的身份,竟然跟一十三歲的小孩子打了一百餘招,傳出去當真沒麵子。


    他著急起來,招招搶攻,終於被沈曄找到了破綻,一招刺傷了他的右臂。若是憑真實實力,他兩人也是半斤八兩,沈曄若想勝過他,至少也在五百招開外了。


    沈曄調勻了氣息,淡笑道:“沈百表哥,承你讓了。”


    沈曄善意的笑容在沈百眼中無疑是變成了譏諷的冷笑,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在眾人的扶持下蹣跚走下了擂台。


    “好!沈曄表弟驚采絕豔,天賦異稟,日後必然不是池中之物,沈家振興有望!”周圍歡呼聲爆發。沈百的麵色更青,卻也無可奈何。


    “哈哈哈,曄兒,看來你今天表現得不錯嘛。”一道爽朗的聲音從半空響起。


    沈曄又驚又喜,對著天空叫道:“爹,娘,你們也來看我比賽了?”


    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今天曄兒比賽,我們豈有不來之理?”


    話音未落,兩道劍形光影自空飄蕩而下。地麵上許多羨慕的眼光向之投去,能夠禦器飛行,是他們這些普通族人最美好的夢想。


    隻見一位中年美婦翩翩落地,一相貌儒雅的中年男人緊跟其後,都是麵帶笑容。


    沈曄飛奔至他們麵前,撲入中年美婦的懷中,叫了聲::“爹,娘。”


    “哈哈,臭小子,說,被誰打敗了?”中年男人拍了一下沈曄的小腦袋笑道。


    “嘿嘿,一個都沒有。u看書uukansu ”沈曄摸著腦袋有些得意地笑道。


    “哈哈,沈天煜你這老廢材,生出的兒子倒是當真不賴!”又一道笑聲自半空響起。


    中年男人笑容不減,朝半空抱拳道:“三長老,你就別取笑我們啦,犬子也隻是僥幸而已。”


    他話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後生小輩們麵麵相覷,都不知道這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沈天煜微笑道:“想不到幾年不見,三長老的修為精進如斯。”


    來人正是三長老沈沉,他留著一撇八字胡,一身衣服破爛不堪,看起來頗有些滑稽。隻見他擺了擺手道:“沒啥,這點小修為比起族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了,就連大哥二哥也比不了。”


    那中年美婦一拍沈曄的小腦袋,嗔道:“見了三長老也不知道問好,真是沒禮貌。”


    沈曄吐了吐舌頭,趕忙道:“沈曄見過三長老。”


    沈沉繞著沈曄轉了一圈,撚著胡須歎道:“十三年前的天地異象神威蓋世,誰也不能在那種威壓下站得住身子,直到今天,我還是心有餘悸啊……沈曄這孩子,定要傾盡全族之力好好培養,說不定會打破那個禁製也說不定!”


    沈天煜與蘇馨突然聽到“那個禁製”字眼,俱是微微動容,表情嚴肅起來,點頭道:“不錯。”


    沈沉嘿嘿笑著點點頭,然後環顧一周其他族人,淡淡與管事的族人交代了幾句,旋即再次縱身上了法器,化為一道光影,在一道道敬畏的目光下消失在了天邊。


    沈天煜看著天際搖頭笑道:“這老頭子還是一點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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