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看見這個叫艾克的青年時,瞳孔微微一縮,雖然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但他還是馬上認出來,這個青年自己曾經見過一麵——畢竟這臉上的沙漏型彩繪和朋克發型實在是太顯眼的特征了。


    艾克輕輕撥開澤麗,然後緩步走到維克托麵前,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目光。


    “初次見麵, 我叫艾克——但事實上我們已經見過一麵了,雖然不知道當時你看到的我還算不算完整。”


    維克托點了點頭,然後臉色嚴肅起來。


    “剛才在上城我已經看見了現在的情況,關於之前你提醒我的事情——”


    然而艾克立即抬起手製止了維克托繼續說下去,神色看起來有些緊張。


    “不要在這裏談這個,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然後艾克小心翼翼地背上受傷的孩子,走在他們的前方, 維克托和澤麗也隻好跟在他的身後。


    離開了垃圾處理場,穿過一條又一條暗巷之後,維克托看見周圍讓他感到熟悉的沉重風景,心中不禁有些感歎。


    昏暗狹窄的巷道,渾濁不堪的空氣,這是他度過童年歲月的祖安風景。


    “抱歉啊,我忘了帶呼吸器過來,祖安的空氣對你們上城的人來說似乎是毒素。”


    聽到艾克略帶嘲弄的冷漠聲音,維克托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也是祖安出身的,不至於適應不了祖安的環境。”


    “我知道......但聽說你在皮爾特沃夫生活了一段時間,我就想你會不會已經......算了,當我沒說。”


    澤麗在旁邊一直來回看著艾克和維克托,水靈的大眼睛中充滿了好奇,尤其當她聽到維克托也是祖安出身之後,表情明顯雀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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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兩個之前是認識的嗎?維克托既然是祖安出身,那麽就是我們的同胞,而且還和議會手下的戰地巨獸作戰,難道說也是要加入我們的人嗎?”


    維克托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澤麗,畢竟艾克剛才說不能在這裏談這些。


    而艾克的白色眉頭緊緊鎖起, 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戰地巨獸?在城裏?怎麽會......你們剛才是做了什麽嗎?”


    “沒有!我也就帶著孩子們去外城裏沒有人住的房子收集食物, 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麽多衛隊士兵,而且還有戰地巨獸這種怪物......明明我們應該沒有暴露才對。”


    澤麗一臉懊惱地苦思冥想,好像在思考自己哪裏出了問題。而艾克則意味深長地看了維克托一眼,然後緩緩說道:


    “也許那些衛隊士兵在那裏有其他原因......不過正好讓你也吸取這次教訓,下次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塔利斯那混蛋現在是越來越沒有底線,下次可能整支機械軍隊放進城裏殺戮也不奇怪。”


    澤麗可愛地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地聽艾克說教,畢竟這次出現了傷者是既定事實。


    維克托則心中一沉,塔利斯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氏,而在皮爾特沃夫裏塔利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就是自己曾經的摯友......


    一時之間,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他們一路上相互沉默不語。


    似乎是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澤麗積極地開口想要活躍情緒。


    “不過這一次我們也有很大戰果,艾克。維克托幫我們破壞了一台戰地巨獸,天知道這台怪物機器吃掉過多少人類。而且他打架的時候看起來就像瑟提大哥一樣,不但是招式一模一樣,而且連體型也非常相似——”


    “你說什麽?!”


    艾克的雙眼因為驚訝而猛然睜大,他扭頭看向維克托,表情逐漸從震驚變得猙獰,


    “果然和教授說的一樣......你這家夥就是萬惡之源......一切都是因為你——”


    維克托對於艾克突如其來的怒火感到有些茫然,但他能感受到艾克眼中那幾乎要冒火的憤怒之情,要不是還背著那個受傷的男孩,估計艾克有可能忍不住會攻擊他。


    澤麗察覺到情況不對勁,連忙攔在維克托麵前。


    “等等,艾克你到底怎麽了,維克托剛才救了我們,應該要感謝他才對,不能對他恩將仇報!”


    艾克狠狠瞪了維克托一眼,嘴唇哆嗦著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扭過頭不再說話。


    看見兩人之間反而因為自己引起的話題而變得更加僵硬,澤麗也不敢再主動活躍氣氛了,三人就這樣一直保持著尷尬的氛圍共同前行。


    終於,他們來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艾克給澤麗使了個眼色,後者上前用力扭動一個巨大井蓋的開關。


    “這個是......劇毒廢水的通道口?”


    維克托看見井蓋上的標識,小聲喃喃道。


    “這裏原本是煉金男爵的礦場一部分,用來處理他們的有毒工業廢料,但後來礦脈沒開采多久很快就枯竭了,所以這裏也被遺棄......這對於我們來說反而是好事,原本裏麵的淨化裝置派上了用場,而且上城的人看到這些劇毒標誌都不敢進來調查。”


    艾克的表情和剛才相比緩和了不少,背著男孩率先跳入通道。


    在走過漫長的狹窄通道之後,維克托看見眼前出現了璀璨的燈光,


    “歡迎來到野火幫......這裏是祖安最後的希望之地。”


    維克托瞳孔微縮,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色。


    在一個圓柱形的巨大空洞內,有著一顆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上麵以大樹為依靠修建了造型前衛的建築物。雖然看起來有些簡陋,但上麵燈火通明,給人以溫暖的氣息。


    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有數個年輕人踩著飛行滑板在大樹周圍穿梭,而底下有人為他們歡呼,有人在相互聊天,還有一些小孩子在玩遊戲......這種充滿活力的氛圍,和之前他看見的皮城壓抑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看見維克托合不攏嘴的詫異表情,艾克似乎很滿意般露出微笑。


    “澤麗,你把這孩子帶到醫生那裏去......讓他少用點微光,這孩子吃點痛沒關係的。”


    澤麗搓了搓手,確認已經重新控製好電流之後,從艾克手中接過男孩,最後向維克托俏皮地眨了眨眼後快步離開了。


    艾克目送澤麗的背影後,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嚴肅地轉向維克托。


    “好了,接下來你跟我來吧——黑默丁格教授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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