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帶著石生、石完、錢萊三人,離開五台派,架著五彩祥雲一路向西,出了大陸之後,又一口氣穿越茫茫西海。隻見下麵天水相接,漫無邊際,四海之中,以南海島嶼最多,東海最少,西海的島嶼比較整齊,大多集中在一處,有的還連成幾片大型的陸地,上麵有數十百處與中原風俗習慣各不相同的國家和土著野人,其中不乏金頭發藍眼珠的國度,不過嶽清也沒興趣下去看。


    到了西海盡頭,便是世上著名的西極山,此山頂峰上絕雲氣,幾乎到了太空之中,高險無比,全山方圓有四萬三千九百餘裏!上麵峰巒起伏,風景各異,有的地方嚴寒冰封,有的酷熱一場,其中有幾處氣候不錯的平原穀地,裏麵也生活著大大小小十八個國家,俱都信奉西極教,西極教的駐地就在西極山上幾處四十如春的洞天福地之中。


    嶽清並沒有直接去西極教登門拜訪,雖然上一次許飛娘曾經來到過,雙方相處還算愉快,但許飛娘告訴他,西極教六位長老性情有點孤僻古怪,極為不好相處,又很是多疑,如今峨眉派兩麵出擊,五台派三方下注,主動還是掌握在峨眉派手中,就看他全力攻擊哪一邊,三仙二老同時出現在哪一邊,五台派都難以抵擋,在這方麵還是處於劣勢的。


    不過按照嶽清的事先的定計,西極和北極五台派至少要保住一個地方,他猜想峨眉派雖然說是去找陷空老祖問罪,又給自己找了那麽多的理由,但到底不是真正那麽理直氣壯的,若是大舉出動去北極逼迫陷空老祖屈服,那峨眉派的名聲也就要盡毀了,齊漱溟沒有那麽傻,八成會把主力放在西邊,自己隻要盡可能地拖住他們並且削弱他們的實力就好。


    其實峨眉派經過慈雲寺和青螺峪兩場大戰,也已經傷筋動骨,雖然在跟五台派的整體實力對比中占據優勢,但現在也經不起再跟五台派拚全力打上一次,那樣結果隻能是兩敗俱傷,五台派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因此如今想的是自己不直接出手,而是從外借勢。人手盡量用外人的,戰場也選在別人家裏,不管打贏打輸,自己都有轉圜的餘地,而且不會傷到自己的根本。


    嶽清在雲層上歎了口氣,並沒有直接飛奔西極山,這樣冒冒然然地找上門去,說少陽神君要來打你,我過來幫你,那西極教六位長老不起疑心才怪,因此他將雲頭一轉,向北飛去,將近要到與北海交界處,尋到一座島嶼。


    西北兩海交界之地,因西海常受日落餘暉照耀,有多有從南海過來的暖流,除了西極山東三千裏陰寒之地以外,大多溫暖平靜,而北海冰冷嚴寒,從玄冥界出來的寒潮四處噴湧,到了這裏形成寒熱對流,幾十萬裏交界線上,到處都是烏雲蓋頂,黑風暴虐,巨浪滔天,冰雹四泄。


    嶽清所尋的黃魚島更是如此,上方盡是鉛灰色的雲塊,周圍書百裏之內都看不見陽光,唯有不時的閃電,撕裂雲層,照亮天海,暴雨傾盆灌頂,冰雹亂打,小山似的巨浪從四麵八方接連不斷地向島上拍擊過去,轟隆隆似萬雷連爆,讓人心驚膽寒。


    生物靠近島嶼,便有極強禁製生發出無形力量,先憑空現出一個個漩渦將人遁光絞碎,人卻不會受傷,直吸入漩渦之中,甩到千裏之外,等再次現身,大多已經是泡在南麵的海水之中。


    嶽清用五行精氣凝練的祥雲也被吸住,他揚手射出兩道混元真氣,將對方禁製釘住,兩座左右分開,使了個兩儀初分的法訣,將無形禁製撕開,卻又並不引起反彈,腳下祥雲陡然放光,五色豪芒四泄如雨,頃刻間便從裂縫裏麵穿梭而入。


    到裏麵還有兩層陣法,都被嶽清一一破解,尋到門路,來到島上。


    黃魚島雖然名為島嶼,實際上就是一塊山嶽般大的整塊礁石,許多地方千百年來都被海水打磨的圓潤光滑,黑硬如鐵。石生三人本已到了這裏會比外麵好上一些,哪知情況更加險惡,除了巨浪罩頂狂拍,冰雹暴雨之外,島嶼中間竟然還有個火山口,此時正是午時噴發之際,咕嘟嘟向外狂噴岩漿地火,整座島嶼都近乎紅熾,熱氣向上,蒸騰起不到十丈,便被水浪席卷,相互對流,氣候越發地惡劣,一條條扭曲的電蛇,仿佛就在頭頂上,一伸手便能抓下一條,密集的閃電狂轟亂炸,照得島上如同白晝,不時地劈在地上,激起一片片藍色火星。


    饒是石生三人見慣世麵,也不由得有些裹足不前:“師祖,還有人在這裏修行嗎?”


    嶽清撫了撫石生的腦袋:“這裏兩位島主都是商建初的親哥哥。”


    石生大感興趣:“我從未聽卜天童說商建初還有哥哥,據說他他們土木島在北海,氣候涼爽宜人,連冰也少見,上麵還有很多中原看不見的鹿兒、鳥兒。”


    嶽清道:“他不跟你說,也是有苦衷的,這裏除了兩位島主之外,隻有附近特產的黃虯能夠進來,因此又被稱作黃魚島,待會見了人要有禮貌。”他以混元真氣開道,帶著三人向島上飛去,來到一座小山峰上,尋到一處洞府,朗聲說道,“二位島主,五台派嶽清攜門人前來拜訪。”


    此地越發靠近上方被禁製聚攏起來的烏雲了,閃電更加密集,全緊貼著人的頭頂上扭曲爆炸,大多數都向下劈到岩石上麵,讓人仿佛置身於天劫之中,大難臨頭一般,忍不住陣陣頭皮發麻,錢萊取出三寶玉如意,放出一片清光將自己和兩個小哥哥護住。


    在狂雷暴雨之中,嶽清的聲音清楚地傳了進去,不多時,傳來驚雷般的回話:“嶽道友既然能上得島來,進我這虯龍洞自然也不在話下,戴罪之人如今卻是不方便出去迎接。”


    嶽清伸手拉住石生,讓他們也手拉著手成一串,然後向前邁步,他們所站的地方距離等門口不過數十丈的距離,嶽清一步邁出仿佛跨山渡海,周圍景物迅速變化,也不知一下邁出幾十裏遠,然而連邁出好幾下,跟洞門之間的距離卻仿佛並未縮短。


    嶽清越走越快,步子越賣越大,石生三個緊緊跟隨。此地布有極厲害的結界禁法,嶽清這次是來做客,又不是踢館,因此不好將其破去,隻能循著陣法的規律向前飛步疾邁,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猛然間眼前一暗,從外麵閃電跳躍的世界直接進入了洞窟。


    這虯龍洞內部極大,而且道路極不平整,向下傾斜,立陡石崖,盡頭處是一個巨大的池子,裏麵岩漿翻湧,咕嘟嘟冒著氣泡,表麵上負責一層紫紅色的地極陰火,火苗跳躍之間,將整個洞窟照得光怪陸離。


    就在火池之中,又兩根青黃交雜的巨柱,上麵頂著洞窟棚頂,下麵立在岩漿裏麵,晶瑩剔透,仿佛晶玉,裏麵似有一道道精潤流轉,再被周圍紫紅地火一照,交相輝映,美麗異常。


    每一根巨柱上麵,都用鴨蛋粗的鐵索幫著一個巨漢,看那樣子比嶽清還要高出一個頭,渾身精赤,油汗如雨,兩肩琵琶骨也被鐵鎖穿過,手足向後,被捆在巨柱之上,下方的地火正在緩緩上漲,看那樣子,很快便要燒到二人的身體。


    嶽清站在地火池旁:“二位道友,貧道嶽清,來的冒昧,還請恕罪。”


    左邊的大漢甕聲甕氣地說:“你既然來了,少說廢話,有什麽事情趕緊講來。”


    嶽清笑道:“倒也沒有什麽太著急的事情,我和土木島二位島主是多年的老朋友,這三個孩子跟卜天童和商建初也是好友,這次來西海辦事,因時辰上還早,因此便來這裏坐一坐。”


    右邊的大漢冷冷說道:“你既然能穿行外麵的法陣,在這裏來去自如,我們這般模樣也奈何不了你,隻是這洞中不方便代客,還請到外麵轉轉吧!”


    他們口氣不好,uu看書w.ukansh嶽清也能理解,必定誰這樣被捆綁著受刑也不願意被別人參觀:“我知道二位每天子午兩個時辰,都要受水火兩般酷刑,今日既然碰上,雖然要顧及老朋友麵子,不能將這兩個二行柱徹底破去,卻也可稍減二位痛苦。”


    右邊的大漢嗤之以鼻:“你不要以為能夠走到這裏,就如何了不起,外麵的陣法隻是為了防止其他生靈誤入,為陣法或者地火雷霆所傷,奪食迷陣、幻陣一類,這虯龍洞裏麵的陣法才是土木島的道法精粹,兩個老鬼親自布置,休說破去,便是你能令這地火稍落三寸,我便服你!”


    嶽清哈哈笑道:“此事容易!”他取出禹王鍾,揚手拋出,那鍾漲到三丈多高,落在岩漿之中,輕輕旋轉,並且發出低沉的鍾聲,此寶最擅鎮壓各種禁製陣法,隨著那一聲聲低沉悶響,眼看著岩漿便似退潮一般向下降落,不過片刻之間,便降下超過一尺多。


    兩個大漢看了,驚奇萬分,沒想到這突然冒出來的年輕道士竟然有這般厲害的法寶,能將父親和叔叔聯手設下的禁製輕易鎮壓,眼看那岩漿還在不停下降,猛然間左邊那個大漢喊道:“趕快停下!這裏下降,另一處可就要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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