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嶽清的話,檮杌獰笑一聲:“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不客氣的!”伸手向前虛抓,又使出無形屍爪,來抓嶽清的元神。


    嶽清此乃借兜率神焰所成化身之一,通體上下皆是紫青火氣,兩手一搓,暴起數百點紫青火星,向上揚起,碰上抓來的無形屍爪,立刻劈啪連炸,漫天火雨。他大喝一聲:“你欺人太甚,今天讓你知道厲害!”說完身體漲到真人大小,合身往檮杌撲來。他此時是兜率真火化身,就算是銅打鐵鑄的身軀被他抱上也要立刻燒成灰渣。


    眾人紛紛向後躲閃,檮杌也看出厲害,身子向後飛上石塌,左手一翻,燭龍燈已經到了手上,右手掐訣向前一指,先飛出一片濃油似的黑霧,向前迎去,嶽清知道厲害,揚手之間有時一片紫青火花,那黑焰看不到一點火光,隻是一團粘稠的黑霧,紫青火花落在裏麵,便是火星入油海,轟地一聲,紅黑烈焰瘋狂爆發,熾熱的火浪四泄飛撲,石榻上擺放的小幾蒲團,茶碗酒壺,綾羅紗帳,全都化成飛灰!


    五yin尊者大聲勸架:“二位快快住手!”有心放出七煞玄yin神幕,又見檮杌的燭龍燈和嶽清的紫青燈花實在厲害,擔心分不開二人反要損毀一件至寶,便使出了自己最厲害的五yinsè界天魔禁法,咬破舌尖,將真氣混合一股血霧噴將出來,霎時間石窟之中景物立刻發生變化,檮杌落進了yin觸法界,嶽清落進了yinsè法界。


    他將兩人分開,剛鬆了口氣,正要說話,便見嶽清元神絲毫不受環境影響,再度筆直地衝向檮杌,那檮杌雖然不能像他那般主元神寄托虛空,能夠看穿一切幻境,卻也另有妙招,咬破手指,將一滴血送入燭龍燈上,那燈的燈芯便是一個懸空漂浮的眼珠,黑白分明,受了這點血氣之中,裏邊變作血紅sè的,越發靈動地上下旋轉起來,此為燭龍之眼,可上觀九天,下視九幽,很快便找到嶽清,抬頭看時,嶽清已經化成一道紫青火光急撲過來,檮杌揚手放出鳴鴻刀化成一道金虹斬去。


    嶽清本是一道兩尺多長的火光,被金虹攔腰一下,斬成兩段,火光一閃,分別又化成一個嶽清,仍然是火光塑體,各分左右往檮杌身上急撲,檮杌大吃一驚,再祭鳴鴻刀斬去,仍是一刀兩斷,然而嶽清再度化生,轉眼之間便分化出三十多個火人,將檮杌團團圍住,上下夾攻,檮杌憑借燭龍燈黑白火焰環繞護身,一時間被他殺了個手忙腳亂。


    沙神童子麵容依舊平靜和藹,跟哈哈老祖說:“這五台派掌門的法力確實不弱,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是我出手,還是老祖出手?”


    哈哈老祖滿麵chun風,氣定神閑地坐在石榻上,剛才紫青火星跟燭龍燈對拚,整個石塌上的東西全被化成飛灰,唯獨他坐著的地方,周圍三尺之內,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麵前的茶杯裏水波不興,連點灰塵也沒有被吹起來。聽了沙神童子的話,他用蒲扇大的手一擺:“我那不成器的徒兒曉月跟他交情不錯,我之所以能夠將法體提前複原,也還是借了此人的善緣,得了幻波池裏的毒龍丸,如今我要出手對付他,於心不忍,還是勞煩一下沙神道友吧。”


    沙神童子點點頭,從懷裏取出一枚巴掌大的令牌,非金非木,也不知是什麽東西製成,正zhong yāng鑲嵌著一個人心似的東西,咕咚咕咚,還在跳動,他將此令向嶽清一指,令尖上便shè出一道血線,筆直地shè向嶽清的元神。


    其時嶽清正分化出數十個化身圍攻檮杌,那紅線shè到跟前,陡然間現出許多虛影,每一道虛影都刺向一個元神。嶽清猛然間覺得眼前一紅,頗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回頭一看,紅線當胸shè來,他的那些化身被紅線血影一次,立刻同時消失,炸成一點火苗,被魔法逼著強行合成一個,真身又被紅線穿胸而過,霎時間,酸麻脹重,各種感覺湧遍全身,他奮力掙紮,卻被紅線牢牢盯住,便似被穿上銀針的螞蚱。


    檮杌這時才知道沙神童子的厲害,自己拿著前古至寶,費盡心力都搞不定的敵人,竟然被人隨手降服:“沙神道友小心,此人狡猾成xing,那火焰也有古怪……”


    話未說完,嶽清元神便爆散成漫天火星,似北風吹一樣,向大殿外麵急速飛去。


    沙神童子笑道:“有我在這裏,你還想跑麽!”伸出白皙修長的五指,憑空一抓,眾人隻隱隱聽見一陣魔頭的尖嘯急嚎,直透腦殼,整個大鬧都似乎要炸開,道行較差的黑醜和茅壯則忍不住呻吟出來,再看那些紫青火星已經被無形的屏障擋住,重新合成一個火焰小人,沙神童子再次晃動令牌,這次shè出一道紅sè光柱,將嶽清元神攝入其中,驟然收回,消失不見。


    檮杌說道:“沙神道友能否將此人元神交給我?”


    沙神童子搖頭:“此人煉就第二元神,剛才他忽然施法,讓你門下那個道人替他被你殺死,那手法連我也沒看出來。”他晃了晃令牌,“現在他的真身還不知藏在何處,第二元神也提前逃走,還不算全功。不過他入了我這九天秘魔令牌之中,我可用魔法將他禁住,他便是逃到萬裏之外,我也有辦法炮製他!”


    檮杌吃了一驚:“他第二元神竟然跑了?”他凝神思索。


    哈哈老祖在旁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是在之前進門的時候,他在護山魔陣之中出了會神,應該就是在那時候使得手段。”


    五yin尊者道:“五台派的道法,倒也真有其獨到之處。”


    哈哈老祖道:“五台派承接的是陳摶法脈,太乙玄功雖然jing妙,卻也沒有能夠瞞住我們這些人的能耐,我聽說太乙混元祖師當年得了一部天書,修行之後,法力突飛猛進,世人都道他是得了陳摶道統,方才能夠創建五台派,然而陳摶雖然道行不弱,卻也不比當年北方魔教的法術更高明,聽說還是殘本,太乙混元祖師如何能夠憑此脫魔入道創立教宗?他能有如此成就,全賴那部天書之功,隻是天下人皆不知那天書的內容,甚至就連名字也甚少人知,五台派內部也隻四五人修煉罷了,而且所學也都不全。依我觀之,那嶽清今ri所用應該就是那天書上的功夫。”


    他說著說著,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雙眼望向前方,眼神裏頗有些熾熱。


    檮杌道:“天書的事情可將他擒來之後細細拷問,眼下最緊要的還是找到他的真身,剛才那麽短的時間,他不可能把真身送走,必定還藏在附近,第二元神逃走也必定是去跟真身匯合,我這就打開萬屍大陣將全山封鎖,然後再細細尋找!”


    沙神童子雙眸中jing光閃爍,忽然麵顯惱容:“別說你這四凶穀,就算是整個昆侖山,那裏風吹草動,鳥飛獸走,也全都瞞不過我的眼睛,那小子也不知用的什麽法子,竟然連我也覺察不到!”他越說越怒,攥著那麵九天秘魔令牌,恨恨地說,“你立即給我準備一間靜室,我要施法祭煉這令牌,以九天秘魔感應尋找他的真身和第二元神!”


    檮杌見他願意幫忙,自然是大喜,立刻命人帶他去右上角一處隧道裏麵,那裏有十餘間石室洞窟,挑了一件最好的給沙神童子進去做法。


    廳中諸人全都沒有想到嶽清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在這麽多高人麵前耍手段,按照哈哈老祖所說,他是剛才進洞之前便施法借用了碧磷道人的身體,uu看書 ukanshu 大家都對他萬裏迢迢跑來西昆侖來參加一個昔ri仇敵的法會感到不理解,沒人相信他說的是要來觀光遊玩,必定還有其他目的,但具體是什麽目的,現在還沒有人能猜得出來。


    眾人紛紛施法尋找嶽清的藏身之處,五yin尊者和毒手摩什用軒轅法王秘傳的萬裏傳真環中縮影之法,拿出一枚玉環,他們沒有軒轅法王那麽高的法力,不過也能觀察到周圍三千裏範圍之內的景物,檮杌仍然用燭龍燈上那枚眼球燈芯,雙方全能上觀蒼穹,下看九幽,一寸一寸土地尋找過去。黑醜沒有這麽高的法力,隻能坐在那裏幹著急,和萬靈童子茅壯一起為嶽清擔心。


    唯有哈哈老祖坐在那裏神sè坦然,老神在在,閉著眼睛,似乎毫不在意。


    眾人尋找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俱都一無所獲,不禁麵麵相覷:難道那嶽清已經逃離西昆侖了?不過大家的觀測範圍都有三千裏之遙,就算嶽清法術再怎樣高明,也不可能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飛出三千裏遠!


    哈哈老祖忽然說話:“他還在這四凶穀之內,並沒有離開,隻是利用一種玄門秘術擾亂了天數,並且潛蹤匿跡,讓人無法推算,也感應不到。”


    檮杌怒氣勃發:“天屍陣和四凶陣已經全都發動起來,整個四凶穀內外隔絕,我這就親自出去帶人挨個地方搜查,我就不信,咱們這麽多人還抓不到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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