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後,一位*著上身、身材頎長的青年,腳下禦著一柄紫色雷光劍,在燕山湖冰原上空疾遁而來。看他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無血色,十成靈法也隻剩下了三成左右,魂念也隻剩下五成左右,整個人也顯得十分狼狽。


    這個青年自然就是剛剛擺脫妖獸追擊的陳衝。


    十數日前,陳衝衝出妖獸重圍之後,被後麵數十頭妖獸追著一路往南疾遁。途中依靠血影追魂掌和鏤金如意鎮魔杖的威力,在後來被他招回的小金和刑嬰獸協助下,殺死了十數頭妖獸,再折向北方逃遁。直到確認沒有妖獸追蹤而來後,又折向西北方向。這個方向正是前往古荒莽原腹地的方向。


    還好儲物環內鍾普前輩留給他的靈玉夠多,一路上可以取出靈玉吸取靈法。起初陳衝用低階靈玉補充靈法,後來覺得低階靈玉不足以滿足急遽消耗的丹田靈法,幹脆用上了中階靈玉。這樣,到現在才能剩下三成靈法。不然早已成了妖獸腹中的美餐了。


    這時陳衝一邊疾遁一邊喃喃道:“不知二師兄情況如何?以他煉魂後期境界的修為,逃脫應該不成問題。隻怕再出現一隻煉魂期的妖獸,那就糟了。”


    這時空中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誰說我糟糕了?就憑區區那幾頭煉魂期妖獸,還能將本大人怎麽樣?”


    陳衝一聽,大喜過望,立即往聲音來處望去。隻見另一個方向空中,一團青雲向他這邊激射而來,數息之後,就已在他麵前現出身形。


    陳衝立即迎上前去道:“二師兄果然沒事,白讓師弟擔憂了一場。哈哈,看二師兄的狼狽相,一定損耗了不少精元,我們兩個彼此彼此。”


    隻見竹筻子臉色也是十分蒼白,似乎比陳衝來得更加狼狽。看來他這十數日逃遁也不容易,必定被那些煉魂境界的妖獸緊追不放。


    竹筻子哈哈笑道:“不急不急,調息個十日半月,就無事了。隻是師弟你腳下的紫劍,似乎來曆不凡,逃命時不比師兄的遁速慢哪兒去。此劍肯定好玩得緊,借給師兄玩幾日好不?”


    陳衝想起上次在阿連城外竹筻子向他借小金玩的情景,不覺好笑道:“我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恢複一下,不然要是再遇上別的妖獸,就不好玩了。”


    竹筻子聽了一怔,隨即象孩子似的嘟起嘴來,道:“不借就不借,有啥稀奇的。算啦,改日師兄也搞一把劍踩在腳下玩玩。”


    兩人說鬧著,向西北方向緩緩遁去。


    一日之後,突然看到前方呈現出一片碧綠色的景象。兩人心中一喜,立刻加快遁速,急遽地往前遁去。


    數個時辰後,冰原上出現一片廣闊的碧綠色湖水,湖麵上碧波蕩漾,遠處湖中有一座看去很小的,碧綠色的湖水和綠色在這片白莾莾的冰原之中,顯得十分奇特。


    竹筻子一看,立刻手舞足蹈起來,哈哈笑道:“師弟,我就說嘛,說不定冰原上有湖水和綠洲,這不找著了!那兒可能就是燕山湖的春秋島了。不急不急,我們先到島上去調息數日,再定行止。”


    說著,也不等陳衝如何回應,遁光一起,就向湖中激射過去。陳衝也是高興異常,紫光一起,跟在竹筻子後麵,也向島上飛遁過去。


    “春秋島?”陳衝重複了一句竹筻子的話,便隨後跟去。


    湖麵很大,一眼望不到邊。但卻不大,約有百裏方圓。奇怪的是這裏陽光明媚,氣候溫暖宜人,與湖外白莾莾的冰原世界形成巨大反差。島上山嶺連綿起伏,有一座高山聳入雲天,顯得特異之極。


    更讓陳衝驚奇的是,小島之上的天地靈氣竟然稠密無比,是梵天草原和差律荒原任何地方都無法相比的。


    兩人在春秋島一片明亮的沙灘上降下遁光,周圍看了看,又向山區飛遁而去。巡察完整個,並沒有發現什麽凶險之物,於是尋到一個清幽的穀地,竹筻子就準備在這兒修建臨時洞府進行調養。


    陳衝卻想道:“此島靈氣如此稠密,不是地下有一條巨大靈脈,就是存在一個巨大的地眼靈泉。我必須找到此地才是。”


    他正想找個借口離開,隻見竹筻子眼睛在一道峭壁下滴溜溜地看了會兒,說道:“就是這裏了。師弟,師兄的洞府修在這邊,你的修在那邊,這樣我們師兄弟就成鄰居了。哈哈。”


    但是緊接著,就聽他口中“咦”了一聲,盯著峭壁一個似乎被骨刃刻出的痕跡看個不停。


    陳衝這時也注意到了那個不明顯的痕跡,看上去是一幅圖案。他對壁畫有一種天生的敏感,不禁驚訝道:“難道這兒還有別人?這壁上的圖案如此分明,不似獸類抓過的痕跡,而是人刻出來的。”


    竹筻子疑惑地看了陳衝一眼,不禁問道:“師弟可看出什麽來了?不急不急,慢慢想想。”


    陳衝仔細地端詳著那個圖案,思索著道:“是了,圖案指著兩個方向,一個是這座的高山,另一個指向西北方。西北方?古荒莽原腹地!”


    “莽原腹地?”從來遇事不驚的竹筻子此刻卻驚叫一聲。


    陳衝凝望著壁上圖案,又道:“是的,這個方向一定指向莽原腹地。這是誰刻上去的呢?為什麽要指明這兩個方向?”


    這時竹筻子並沒說話,立刻盤膝坐到地上,閉上雙目,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施展什麽法術。


    一會兒功夫後,隻見竹筻子雙目倏睜,滿臉均是疑惑之色,晃動著他的大頭喃喃道:“應該沒錯的,她來過這兒,並且時間不長,大約不到一年光景。但氣息卻若有若無,難道本大人的感應術失靈了?不應該,不應該……”


    陳衝驚疑不已,側目問道:“二師兄,發生什麽事了?”


    竹筻子並沒有回答陳衝問話,突然青光一起,肥胖的身軀立刻騰到空中,施展強大的魂念,將周圍十數裏範圍都籠罩其中。半晌之後,才重新回到穀地之中,晃晃頭,突然癡癡地盯著壁上圖案,喃喃道:“這可糟糕了,她多半一個人獨闖莽原腹地去了,小命也就玩丟丟了。她小命玩丟丟了,做師兄的小命也就丟丟了。”


    陳衝驚訝地道:“二師兄,你說的可是桔子師姐?你說她一個獨闖莽原腹地去了?”


    竹筻子忽然驚醒似的,對陳衝說道:“是啊,就是你這個要命的師姐,她要連你二師兄的小命也玩進去了。與二師兄賭氣也不是這樣賭的,竟一聲不吭獨自進入古荒莽原數十年。二師兄我早就不跟她賭了,她非賭不可,非要找出古荒聖跡不成。”


    “賭氣?古荒聖跡?”


    竹筻子雙手負背,矮胖的身軀在陳衝麵前不停地走來走去,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對陳衝說道:“隻不過是賭氣嘛,二師兄逗著她玩的嘛!古荒聖跡也隻不過是二師兄從哪個混蛋那兒聽來的一句戲言,哪有啊?如果真有古荒聖跡,二師兄還不比師妹先找出來?”說著突然掉轉肥胖身軀,對陳衝道:“不急不急,師弟在這兒慢慢恢複精元,二師兄我先去將她尋出來,再與你會合。”


    竹筻子話未音未落,矮胖的身軀青光一閃,即化朵青雲遁入空中,向島中那座高山激射而去。


    陳衝見了,二話不說,立即祭出紫色雷光劍,隨後跟去。


    從竹筻子的角度說,在古荒莽原中,以他的修為去尋找桔子師妹尚且危險,若碰上什麽麻煩,陳衝也幫不上忙,反而可能成為累贅,更何況現在他法力沒有恢複。但陳衝卻從同門之宜考慮,除了想幫點忙和見見從未謀麵的桔子師姐外,還有一個私下想法,就是順便探查一下春秋島靈氣稠密和如此溫暖的原由,說不定有什麽新發現。


    半個時辰後,兩人即已進入高山區域,隻見這座高山四處都是峭壁和參天古樹,在山嶺之中突兀而起,象一柄尖刃直插雲天。


    兩人都將魂念放到極致,在高山周圍繞圈盤旋了數周,幾乎搜索了山上的每寸地方,才在一麵奇特的岩壁上有所發現。


    隻見這麵岩壁在整個陡峭崖壁的中半部,有三四十丈大小,與周圍的灰色岩壁完全兩樣,獨獨呈淡綠之色,如鏡麵一般平整光滑,將懸浮於空中的竹筻子和陳衝兩人身影清清楚楚地映在其中。而在鏡麵邊沿一處,刻著一個與山穀中的發現一模一樣的簡單圖案,卻隻有一個指示方向。


    “又是指向古荒莽原腹地。”陳衝不禁叫了一聲。


    竹筻子也不說話,矮胖身軀倏地化為一團青雲,就向西北方向疾遁而去,臨走從空中扔下幾句話來:“師兄前去魔神穀走上一遭,說不定能尋見你那要命的桔子師姐。師弟不急,在此自便。我去也……”


    陳衝正想遁身而起,但感覺二師兄似乎不太願意他跟隨而去,u看書.uuanshu 隻得遙望著那團青雲漸漸消失在天際,口中喃喃道:“魔神穀!難道二師兄從圖案中看出師姐必定去了魔神穀了?此穀又在何處?”


    他怔怔地看著光滑石壁邊上的圖案,好一會兒後,才遁光一起,沿著石壁往高處升騰。


    但升騰到一定高度,感覺靈氣比別處更稠密一些,但是身軀卻突然沉重起來,腳下紫劍嗡嗡震顫。陳衝一驚之下,再向紫劍注入靈法,隻勉強上升了十數丈,紫劍仿佛就要散裂崩潰似的。他想了想,立即明白了其中原由,不禁道:“原來飛行高度還受境界和法力影響,看來隻能留待日後有機緣再來探查此山了。”


    於是他降落遁光,保持中低空飛行,又探查了附近數條小型山脈,並沒有什麽發現,就遁回那麵光滑石壁處,驅動紫色雷光劍在石壁旁邊數丈處挖一個簡單的洞室。


    以陳衝現在混元初期的靈法,驅劍挖掘洞府比之入靈境界之時,不知快捷多少。沒一會兒功夫,就已挖成三間洞室,兩間是小金和刑嬰獸的洞室,另一間較大的自己修煉之用。他施展魂動期新領悟的簡單巫法幻術,隱蔽好洞口,準備進入洞室之內練功。


    正在這時,他眼角似乎瞥見有道灰光一閃而過,目光立即跟隨上去。但那道灰光卻倏忽不見。以他現在的修為境界,按道理不應該看不清或感應不到近在咫尺的東西,除非對方是妖邪鬼魅或修為境界比他高出太多。但那道灰光確實一閃即逝,並沒有被他的眼睛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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