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知道,被處以火祭之刑,那一定是大罪了。但此刻他並沒有多少好奇之心,他得趕緊去找師傅長枝木,將邪巫組織和銷魂窟的情況稟報於他,好讓他出麵組織力量消滅邪巫,救出木叉阿哥和水波子力士。


    廣場上似乎有數千人眾,到處火光衝天。陳衝雖再沒遇到阻攔,但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在聖地上空禦劍飛行。


    他飛遁到廣場邊上降落下來,使用魂念將紫光劍收入儲物環內。稍微檢查了一下丹田靈法,感到十分滿意。飛行了五六十裏遠,靈法隻消耗了十分之一左右。


    陳衝不再多想,立刻擠到祭台前麵去。離祭台還有數十步遠時,突然四周響起一片磬竹鼓樂之聲,廣場上的數千部眾立即紛紛匍匐下拜。眾人這一下拜,陳衝眼前即無遮擋之物。他眼睛不經意地往祭台之上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隻見祭台上一個十字形的木架之上,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子被*裸地用籐條捆綁在上麵,腳下周邊堆滿了木柴。這位女子赫然就是結繩女子木籐子。


    四位勇士級別的男子手舉火把,凶神惡煞地分站兩邊。而在他們邊上,又各站立一位手持法杖、已有魂動境界的美貌女巫。


    兩臂平攤著被捆綁在十字木架上的木籐子,此刻臉無人色,雙目無助地望著某處,蒼白的雙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述說什麽。


    在祭台中央,一位皮膚黝黑、身軀有如枯樹的老年女巫雙目微閉,正在用一種祝禱的腔調,當眾宣布木籐子的罪狀。她聲音雖然不高,但聽在眾人耳中,卻是清晰異常。


    “上蒼憐憫,誅邪滅惡。妖女木籐子,乃阿連部胡瓜村落人氏。此女目無神靈,不敬阿母,亂吾族規。傳揚邪說,褻瀆吾神;破吾傳承,標新立異。重罪不恕,火祭神靈。上蒼憐憫,誅邪滅惡!烏絲吐魯斯,其露啦潭渣其斯……”


    陳衝一聽,木籐子的罪狀竟是不敬皮鼓阿母和傳揚術數兩樁事情!而這兩個罪名都是他鬧出來的。這一驚怒之下,體內邪靈精元不禁蠢蠢欲動,雙目血光閃爍不定。


    這時,旁邊的兩位年輕女巫也走上祭台,與老年女巫師一起,在台上又唱又跳,同聲向上蒼神靈祝禱著什麽。隨著磬竹鼓點的節奏,祭台底下數千部眾又是一陣跪拜,頓時祝禱之聲在廣場上空嗡嗡作響。


    一會兒功夫後,老年女巫法杖突然朝天一舉,原本微閉的雙目倏然睜開,目內頓時精光暴射,口中長聲說道:“時辰已到,上蒼收靈!”


    台下數千族人刹時歡呼聲大作,無數磬石、竹筒、獸皮鼓等樂器震天價響起。台邊四名勇士,一聽到女巫號令,立即將高舉的火把往木籐子四周的柴火扔去。


    而在族人的歡呼聲和鼓樂聲中,陳衝耳中突然聽到木籐子發出聲嘶力竭的叫喊:“土圪拉,陳衝!……”


    還在數十步遠的陳衝,突然口中發出一聲非人類的怒吼,渾身血光一閃,身形急掠,十幾個箭步就衝到祭台邊上,同時口中大聲疾呼:“此女火祭不得!”


    隻見陳衝人還沒衝到祭台邊上,兩手就已對著祭台兩邊疾彈。一邊手指尖連連彈出數道豔麗烈焰,擊到點火的四名勇士身上。隻見他們立刻渾身烈焰滾滾,口中慘叫之聲不絕,身軀一陣扭曲之後,就被化為灰燼。而他另一手卻連發數道青氣,“嗤嗤”地擊在熊熊燃燒的柴火之上。眼看就要將木籐子吞噬在其中的熊熊火舌,頓時青煙四起,懼怕青氣似的,立即一陣陣往後退縮。


    正在閉目舞蹈的老年枯瘦女巫措不及防之下,見一個怪人衝進火祭現場,施法將火焰迅速撲滅,不禁麵色一沉,口中喝道:“何方妖孽,竟敢擾亂聖地火祭法場!”


    話音未落,老年女巫的枯瘦身軀滴溜溜一轉,一股恐怖威能即從她周身發出,立刻排山倒海般地向陳衝擊來,迫得他向後倒飛出十數步遠。同時她兩手先後倏然虛空擊出,兩隻火苗竄動的怪異巨掌就向陳衝拍下。


    盡管陳衝現在肉身的強橫程度,就是普通煉魂境界的法師也奈何他不得,但剛才這老年女巫身體所發威能,卻讓他知道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這位看上去極不起眼的女巫師,顯然不是煉魂境界的法師,而很可能是煉魄境界的大-法師。要是被她這兩掌拍中,他很可能連肉渣都不存在了!


    空中兩隻火焰巨掌尚未拍下,兩道恐怖威能挾帶著一股熾熱之氣已然迫到陳衝身上,令他身形一凝,無法避閃。


    陳衝無計可施之下,立刻大聲喊道:“大人慢著,在下有話說!”


    枯瘦女巫一怔,兩隻怪異火掌硬生生地被抽回來。但撓是如此,兩道熾熱威能仍然餘勢不衰,刹時“轟轟”兩響,擊到了陳衝身上,立刻將他打進堅硬的地下。


    老年女巫似乎早已知道陳衝隻是入魂七層修為,剛才盛怒之下,渾身所發的恐怖威能沒有將他震死,卻隻是將他震飛十數步遠,便有些驚奇。此刻尚未問清情況給予定罪,就突施殺手,似乎也不合她的辦事風格,所以她即刻抽回法力。但撓是如此,陳衝還是受了重擊,被打入地下,生死不知。


    祭台上所發生的一切,使全場數千人一片震驚,頓時鼓息磬止,鴉雀無聲。這一變故說時長,其實隻是一刹那間發生的事。


    正在眾人愕然之際,隻見下陷的地洞中血光一閃,一道渾身血紅的人影突然從洞中激射出來,倏忽之間就站立在枯瘦的老年女巫麵前十數步遠處。


    別人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但以老年女巫的神目,自然是看清了從洞中激射出來的,正是剛才被打入地下的怪異血人。她定睛一看,此人不但沒被打死,而且竟然連一點受傷的跡象都沒有。


    老年女巫這才一愕,不禁“咦”了一聲,疑惑道:“看你境界低微,竟煉成了如此強橫的體魄。好象不是邪派巫修,但卻是邪元暴發,激發了你體內某種東西,保了你一命。”


    緊接著又厲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何無故擾亂法場?”


    剛才陳衝全力抵擋老年女巫的一擊,體內邪元已被激發,撓是他如今修為進境比之數年前已經強大數倍,此刻卻無法控製邪靈精元在全身擴散。他隻覺渾身狂躁無比,身體血光暴閃,神識漸漸模糊起來,幾乎就要控製不住自己。


    老年女巫見狀,急忙一手倏抬,五指往陳衝天靈蓋、眉心、丹田等各處虛空疾點,將一道道強大魂力打入他體內,這才助他壓製住了體內邪元崩潰開來。


    陳衝頓時一個激淩,神識一清醒,立刻運起青暝訣,將邪元重新壓製回丹田之內。


    “原來是邪靈精元作怪。”老年女巫將法力一收,恍然道。“已經有高人將你體內邪靈之元壓製住了,但若不得消融解除,還是會暴發而不可收拾。你這怪人總不會一生都有好運氣的。”


    陳衝這時已將渾身血光一斂,朝老年女巫躬身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援手之德,晚輩陳衝拜見前輩。”


    枯瘦女巫將手一拂,麵色一冷道:“罷了。你叫陳衝?你是何人門下?居然有此奇遇,鍛造了不亞於煉魂境界護體法力的肉身。”


    “晚輩乃長枝木長老大人的記室弟子,確實有些奇遇。”陳衝又向老年女巫躬身道。“今日至此,乃有緊急之事求見師尊,恰好碰見前輩懲處木籐子,並不是有意冒犯。但是此女身負奇術,術數算法天下無雙,乃神靈智慧之光。此術傳播運用之後,功績不亞於土奇法師創造的象形籙文。留下此女,實乃我族之幸,天下蒼生之幸。還望大人手下留情。”


    老年女巫聽了,臉色變了幾變,厲聲道:“大膽,憑你黃兒小口如此一說,就要本座饒過木籐子?而如你所說,火祭木籐子也是本座處置不當了?”


    陳衝此刻卻謙遜無比,又向老年女巫躬身施禮,口稱“不敢”。


    女巫又道:“本座卻聽聞你與此女在胡瓜村內強占皮鼓阿母石屋,uu看書 .uuknshu.co後又將她搶走,與她很有糾結。即使你真是長枝木大人的弟子,也不容你胡作非為。本座正要尋你,如今你既已到場,本座即刻將你一並拿下,同時處以火祭之刑,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陳衝一聽,不禁目中血光閃動,抗聲道:“區區一阿母尊嚴,如何與天下蒼生和本族前程相比?孰輕孰重,前輩自然知曉。若前輩如此固執,恐神靈不容。”


    老年女巫一聽,頓時勃然大怒,枯瘦的身軀一動,渾身威能刹時就要暴發出來,口中威嚴地叱道:“本座執法至今,還無人膽敢藐視於我。你一個黃口小兒,以擾亂法場在先,又以言語詛咒本座,犯上作亂,亂我族規,罪無可赦。今日就是將你立斃杖下,又有何人敢說不可!”


    陳衝此刻神色凜然,道:“原來大人就是烏雞鳴執法長老,晚輩失敬。但聞大人執法曆來公正嚴明,如何此刻不分是非?想必長老大人並未親審木籐子此女,而是僅聽一麵之詞,就妄下判斷。如此執法,豈非有失公允?陳衝提議大人親自聽取結繩女子木籐子陳述,並令她將術數算法闡釋一番。此法經過長老會討論之後,如若大人還要火祭此女,在下再也無話可說。”


    烏雞鳴長老一怔,將法杖一揮,即對台下眾多族人宣布:“今日事出意外,本長老尚須查明一些事宜,火祭之刑暫且停止。黎民族眾都先散了吧。”


    又對邊上兩位女巫喝道:“先將此子綁到木樁上,將木籐子送進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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