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劉琨的憂慮


    冉瞻首先殺到了城主大廳,燈火依舊通明,但劉粲早就逃跑了,留下的都是些赤身**的女人,那幾個被當做犧牲品的少女也在其中,**著的身體瑟瑟發抖,尤其是麵對著突然而來的無數大兵的各種眼神,令她們更是充滿了恐懼無助,其中一個應該是剛剛被破了瓜,大腿根部都是血,冉瞻的心裏也是一緊,揮手讓人把這些女人全部帶了下去,而等待這些女人的命運也無非是賞賜給這次有功的將士而已,之後還有誰會想起她們?又有誰會關心那幾個為了一個計策而被犧牲的女孩們?她們的未來,她們的人生會如何?


    “報,冉將軍,我們四處搜過了,沒有發現劉粲的蹤跡”。小軍士恭敬的向冉瞻拱手回稟。


    冉瞻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言語,年輕的臉龐顯得很堅毅。他從小就開始學會殺戮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是再平常不過的了,作為先鋒將的勇猛果敢,配上他那強壯魁梧的身軀,很容易就贏得了軍士們的信賴和尊敬。沒有人會因為他年紀小而輕視,冉瞻的刀,除了殺敵人也會殺不聽話的人……


    七,八日後,城主大廳酒宴


    劉琨一邊聽著手下軍士細報收獲的軍糧錢財和各種物資,一邊眉頭鎖緊,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作為拿下晉陽的功臣,破例被允許參與這次的軍事會議。


    冉瞻跪坐在席間,臉上沒有一點疲勞的樣子。


    令狐盛等人也在昨夜在陸續趕到,其中也包括了徐潤。


    徐潤看到劉琨坐下,就開始口若懸河的拍馬奉承,聽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劉琨本來焦慮的神情的確得到了舒緩,滔滔不絕的讚賞讓劉琨的脖子都慢慢漲紅了起來,這是被拍馬屁拍的極舒服的樣子了。我真的應該用心學下……


    令狐盛是越聽火越大,看著徐潤的眼睛都快有殺氣迸出來了。


    劉琨在聽了徐潤的肺腑之言後,突然開懷大笑起來,頻頻向徐潤點頭以示高興,臉上的滿足感不言而喻。


    我真的很佩服徐潤的馬屁功夫,畢竟沒有利益衝突,我是報著一種欣賞的心情在聆聽這種語言藝術。


    劉琨突然看到令狐盛那張老臉,一下子就沒有了笑容,心道:這個老頭實在太無趣,劉琨隻能停住了笑容對著令狐盛道:“盧諶那邊可有消息?”


    令狐盛回道:“主公,子涼前往拓跋猗盧大營已經有好多日了,也未見其發兵,而且我收到消息,劉粲已經在逃往平陽的路上,我擔心漢國會派兵前來奪取晉陽,晉陽是並州首府,又是兵家必爭之地,更是漢國的北方門戶,沒有道理會放任不管”。說罷看向我的眼神裏也有點責備,意思是說我思慮不成熟,魯莽了,更不舒服的是自己主公怎麽就聽了個小女孩的建議,真是荒唐!


    劉琨聽到這,想到之前自己也曾經憂慮過這兩點,之所以同意我的建議,實在是因為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所以令狐盛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劉琨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看向我。


    我知道令狐盛是個肯幹,實在,不喜做作的人,所以對於他的不滿我沒有什麽不開心,因為他的擔憂是最實際的,我也在思慮對策,看到劉琨詢問的眼神,我對著劉琨調皮的笑了笑。


    劉琨看我那調皮的樣子,之前升起的一點點憂慮也減少了不少,暗自搖了搖頭,真是拿這個小丫頭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跑到令狐盛的席位上,輕輕給老人家添了盞酒,笑嘻嘻的樣子,也著實讓令狐盛生不起氣來,隻能尷尬的笑笑。


    我看氣氛緩和了,就學著大人們的樣子,對著劉琨拱手道:“稟大人,漢國方麵一定會派人前來,但隻要我們能堅守住十幾天,敵軍自然會退,因為我想漢國現在正值王位交替的時候,都在為自己的最大利益做謀劃,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讓自己的實力受到太大損失,唯一擔心的就是有人要利用拿下我們作為震懾其他漢國諸王的籌碼,那就會很糟糕,但我想應該不會出現,和極低的可能比起來,晉陽城的物資貯備實在太過誘人了,嗬嗬”。


    令狐盛聽了我的話也不由點頭,脫口道:“那你說拓跋猗盧為何遲遲不出兵,難道他還有別的目的?”


    劉琨聽到令狐盛說到拓跋猗盧可能還有別的目的時候,首先想到了拓跋猗盧會不會和王浚聯合,畢竟如果並州沒有他劉琨,換一個不熟悉並州的王浚對他拓跋猗盧隻有好處,和胡人結拜兄弟從來都是利益第一,所謂的感情基本是扯淡。想到這,劉琨的目光又朝我望來,這次的眼神裏的憂慮更加濃更重了。


    我緩緩道:“令狐伯伯的猜測是有道理的,拓跋猗盧並非善類,但他若要現在反戈,時機還不成熟,他的老窩在盛樂,離我們這太遠,他現在大營裏隻有幾萬子弟兵,每天的糧食接濟還要靠我們,若是要跟王浚合謀,反攻我們,先不說王浚同意不同意,即使同意王浚遠道而來哪裏有太多糧草分給拓跋猗盧,即使有,王浚為什麽要相信拓跋猗盧,王浚交好的是慕容鮮卑和段氏鮮卑,隻要這兩部在,拓跋猗盧即使投靠王浚,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幫助我們則是雪中送炭”。


    我說到這,立馬又跑去給令狐盛添酒了,令狐盛先生聽了我這一番分析,又看我這麽懂事,不由心生憐愛,再也沒有尷尬的情緒了,反而是越來越喜歡我這個小丫頭了。


    徐潤突然叫道:“我要是拓跋猗盧我定然會遵守盟約,迎擊王浚!”


    令狐盛一看徐潤的那副未卜先知的樣子就火來,放下酒盞酒是一聲冷哼。


    我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模仿大人們的語氣說道:“明公,王浚可是打著要奪代地的目的而來,其首先損害的就是拓跋猗盧的利益,小女觀察下來拓跋猗盧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而且王浚也不可能為他上書朝廷封其為代公,一塊蛋糕已經三家人要分了,再多一個人分,誰願意呢?所以拓跋猗盧定然會出兵,隻是拓跋猗盧在等一樣事物,所以遲遲未動”。


    徐潤奇怪道:“明月,蛋糕是何物?”


    我知道說錯話了,隻能打著哈哈:“徐叔叔別打岔,蛋糕就是很多很多烙餅疊在一起,看著很誘人的意思啦,嗬嗬嗬”。我心裏偷偷擦了把汗,以後一定要注意用詞啊。


    劉琨和令狐盛,甚至一直不吭聲的冉瞻也好奇的看向我。


    這讓我有點小得意,負著手,邁著士大夫的步子緩緩走了幾步,然後開口道:“隻需讓令狐泥--令狐哥哥手持明公的一封書信和一張徑北的地圖就可以了”。


    劉琨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明月的話句句在理,但是要把那麽大的土地交出去,實在是不舍,當初答應給個代公不過是畫個虛餅而已,不想局勢的發展……


    令狐盛的心裏也不舒服,與虎謀皮啊,雖然能解一時之需,但以後呢……突然令狐盛看到徐潤那沒心沒肺,自得其樂的樣子,火氣不由大起來,之前明月推薦自己兒子令狐泥去擔當這個重任的好心情全沒有了。


    徐潤可不這麽想,他自認為越是表現的雲淡風輕越能讓劉琨欣賞,也能證明自己的名士風流。所以依然我行我素,對於令狐盛的怒火,視而不見。


    我看著麵前兩人的態度真是不明白劉琨的用意,突然想到難道這就是用人之術嗎?平衡,駕馭,哎,徐潤無才,隻是投其所好的小人,以後必然會生出亂局。但這哪裏是我能管的呢,我才4歲啊,大家對我好,還是看在我公主的身份而已……否則的話在他們眼裏我隻是個小女孩而已。


    劉琨也沒有心情去管徐潤和令狐盛,思慮了很久之後,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案,緩緩開口道:“好大的一片土地啊……”


    我看的出劉琨的不舍,但這些地方我們也沒本事守住啊,正當我不知如何勸說劉琨的時候,廳外匆匆走來一人。


    “叔父,不好了,叔父!”,劉演一路匆忙走來,人未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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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琨皺了皺眉毛,心想這個劉演怎麽那麽沉不住氣,但也隻能等劉演走到了跟前才問道:“始仁,何事如此匆忙?”


    劉演先緩了口氣然後說道:“叔父,我們派去追捕劉粲的軍士回來了,而且帶回了很不好的消息”。


    眾人都盯著劉演看去,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是什麽。


    “他們遇到了來接替劉粲駐防的軍隊,劉粲已經被對方接走,這支部隊是石勒的侄子石虎帶隊,人馬大概有幾萬之眾,據探馬匯報,其大軍大概後日就會到達晉陽……”


    劉琨的眉頭鎖的更緊了,看了看眾人,終於開口道:“令狐泥聽令!一會我會手書一封給拓跋猗盧,再給你一幅徑北的地圖,你速去拓跋猗盧大營,和盧諶一起跟隨拓跋猗盧迎擊王浚,這是你第一次獨擋一麵,莫要讓吾失望!”


    令狐泥快步走到劉琨麵前,彎腰拱手道:“諾!”


    令狐盛看著令狐泥的眼睛裏充滿了慈愛,想想這小子以前還是個毛毛躁躁的毛頭小子,現在也被委派重任了,想到這,令狐盛望向我的目光裏也充滿了感激。


    我很乖巧的又來到令狐盛的身邊給他斟酒,又跑到徐潤那斟酒,兩邊都要好好對待啊。


    我看到劉演剛剛坐下就跑去他那占位置吃點東西,嗬嗬,劉演對我很是溺愛,什麽都依著我,對我如此行為也不阻止,還幫我夾夾菜。


    眾人看我這樣乖巧的樣子,之前的緊張氣氛也減緩了不少。


    接下來劉琨開始布置各處城防,準備和石虎好好打一場攻防戰了。


    拓跋大營


    拓跋猗盧看著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那互相敵視的目光,就覺得腦袋疼,看來要把他們倆分開一下了……


    拓跋鬱律也有點看不下去了,開口道:“叔父,再不出發去迎擊王浚,我擔心我們會很被動啊”。


    盧諶也焦急著看著拓跋猗盧,都好多天了,不知道王浚那邊到哪了,自己走的時候太匆忙,不知道現在劉琨那邊的情況如何了。哎,這邊拓跋猗盧就是遲遲不肯出兵,這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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