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海拖出來的這具屍體,竟然沒有大肚子,我連忙上前仔細查看,心想:難道這不是我們在繭裏發現的那具?卻聽到老海驚訝的聲音:“咦,怎麽肚子沒了?難道死人也會生小孩?”


    我走到屍體旁蹲下來,打著手電仔細地觀察屍體的腹部,發現這具屍體腹部衣服的扣子全部都不見了。我撥開它的衣服,見到的是一個十分惡心的場麵——這具屍體的衣服下麵,腹部的地方,已經完全沒有了,隻剩下一個脊椎,連接著胸腔。


    老宋和張小姐一直在旁邊看我翻弄這個屍體,見到這個場麵,不由發出“啊”的一聲。就連老海這麽沒心沒肺的人,也罵了句:“見鬼了,又是一種惡心的死法,不是燒焦,就是開膛破肚!”


    老宋咳嗽了一聲,對我說:“你們在大柳樹上找到的,就是這個東西?這簡直不能算是一個人了,隻能算半個人。”


    我仔細地辨別著這個屍體的特征,跟記憶裏的進行比對,隨口回答老宋:“說實話我們當時一拖出那具屍體,你就受到了攻擊,根本沒時間仔細去看那具屍體的特征,我也不是十分確定。但是我很肯定那具屍體是大肚子的,而且,我第一眼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感覺。”


    老海也附和道:“是的,我也很肯定當時那具屍體絕對是個大肚子,而且我覺得這應該就是那具屍體,事情很明顯了,我們走後什麽東西過來,把他肚子的部分吃掉了。”


    張小姐剛才一直沒出聲,這時突然說道:“不對,他的肚子是被吃掉的,但是,我不認為是什麽東西過來吃掉了它的肚子,它應該是被自己肚子裏的東西吃掉了腹部,然後那東西鑽了出來。”


    老海抬杠道:“你憑什麽這麽說,有依據嗎?”


    張小姐表情嚴肅,說道:“當然有,我們現在假設,吃掉它腹部的不是人類,這個假設你應該沒什麽好反對的吧?那麽,如果是野獸或者其他什麽東西,他們吃人的時候應該是會直接撕開衣服才對。你看他的衣服,完好無損,隻是腹部的紐扣不見了,說明絕對不是野獸幹的。紐扣之所以會掉,是因為裏麵的東西出來的時候撐掉的。我打賭,它腹部的紐扣,如果不是早就掉在你們發現它的繭裏,就應該在剛才的灌木叢裏。”


    老海撇撇嘴,說:“隨便你怎麽說,反正你別指望我去找。”


    老宋突然說:“如果這個屍體不是十分重要,我們現在就不應該花太多時間和精力在上麵,我認為現在我們的耽誤之急,是要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回到小屋和其他人匯合,然後離開這裏,永遠也不要回來。”


    他們在討論的時候,我一直沒有插話,一直在想為什麽這具屍體讓我覺得似曾相識,我愈發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屍體。


    這種感覺,就好像別人問你一首歌的名字,那首歌你從頭到尾都會唱,就是一時想不起名字。答案仿佛就隔著一層薄紗,伸伸手就能夠到,卻終歸就差那麽一伸手。


    我的頭又有點暈起來,這一刀割得不輕,放了我很多血,我現在身體絕對是很虛弱。貌似張小姐和老海後麵又說了些什麽,我突然有點耳鳴,也沒聽清楚。


    我強忍著不適,從頭到腳仔細觀察著這個幹屍的一切:頭發、五官、衣服、身材,一邊和自己認識的人進行比對。我的親戚和老朋友,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那麽會不會是我最近才見過的人?忽然間,一個人浮現在我腦海裏,我不由的罵了聲:“靠,不會吧!”


    老海他們紛紛轉頭看我,張小姐問我:“羽毛,怎麽了?是發現什麽了嗎?”


    我點點頭,回答道:“我想到一個人,但是我不肯定。”接著,轉頭對老海說:“你,過去和屍體並排躺著讓我看下。”


    老海被我嚇了一跳,竟然擺了個雙手捂胸的銷魂姿勢,問道:“幹什麽?你又有什麽壞點子,不要拿我做試驗。”


    我罵道:“你這什麽造型,搞得跟我要非禮你一樣,我隻是想到個事情,需要借你的身高來測量一下。”


    老海唧唧歪歪道:“那誰的身高不好借,非要借我的?老宋和張小姐不行嗎?和死屍躺一起太不吉利了,我不幹,不能倒黴事都讓我來。羽毛,你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


    我看威*不行,立刻改為利誘,一把把老海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誰叫我想起來的那個人和你差不多高呢?你委屈一下,這次和死屍躺一躺就算你立功了,下次有什麽真正危險的事,我就有借口讓老宋和張小姐去做了。”


    老海聽我這樣說,立馬高高興興地跑到那具屍體旁,和它並排躺在了一起。我一看,果然兩個人是一樣高。


    我對老海說:“好了,你可以起來了,幫我把這具屍體的褲子脫了,我想看看它的腿。”


    老海驚呼:“哇靠,羽毛,你的口味也太重了吧,這位都幹成臘肉了,有什麽好看的。”


    張小姐和老宋雖然沒有說話,不過臉上的表情也寫滿了驚訝。


    我顧不上解釋,隻是催促老海:“讓你脫別人褲子,又不是脫你自己褲子,我有用意的,你去脫就是了。你要不脫,我就自己去脫,我跟你說我現在還暈著呢,萬一要是一用力暈了,一會你還要背我。”


    老海抱拳道:“我算服了你了,i服了u還不行嗎?我脫。”說著,就去扒那幹屍的褲子,邊扒邊念念有詞:“對比起了這位女同誌,不是我要脫你褲子,看到旁邊那個長得一副偽君子模樣的人了吧,是他要耍流氓,你要有什麽怨氣,盡管去纏他。”


    我插嘴道:“未必是女的,說不定是男人哦。”


    老海不屑道:“不是女的怎麽會大肚子?羽毛你是不是失血失傻了?”他嘴上囉裏囉嗦,手上動作可是一點也不慢,三下五除二就把這具屍體的褲子扒了,驚呼道:“不對啊?怎麽是鼓的?”


    老海一把將這具幹屍的內褲也扯了下來,一根男性的象征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雖然我早有料到,但是當事實真的和我的推測一樣的時候,我卻覺得心情沉重起來。剛才老海扒它褲子的時候,我一直就蹲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清楚的看到,這個人的左大腿上,有一個傷口。我掏出獵刀對比了一下,傷口的直徑和我的刀身寬度是一樣的。


    我剛遇到老宋的時候,曾經抓到過追擊他的一高一矮兩個軍人。高個子腿上中了我的陷阱,走不快,我又不願意殺人,為了趕路不得不放了他們兩。但是我放他們之前,為了防止他們再追蹤我,在矮個子的腿上捅了一刀,捅的部位正是左邊大腿的外側。


    我之所以第一次見到這個屍體就覺得似曾相識,就是因為我的確是見過這個人的,在他變成這樣之前,他就是那個矮個子的軍人。


    我對他的衣服有印象,這種衣服是灰褐色的,尤其是褲子第一眼看起來並不像軍服,而是像七八十年代的解放褲。由於我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他們都是武裝整齊的,特別是腰部紮了很寬的武裝帶,而後來我把他們裝備全部下了丟在了山林裏。當我把這具屍體從繭裏拉出來的時候,它已經沒有武裝帶了,加上又失水嚴重成了幹屍,我一時雖然認出了這身衣服,但是就是和記憶力的對不上。


    張小姐他們看我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我已經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老宋問道:“小李,你知道這是誰了嗎?”


    我點點頭,把矮個子的事詳細的說了出來。三人聽了也都唏噓不已,沒想到我放了他們一條生路,最後矮個子還是落得這麽淒慘的下場,想來高個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張小姐說:“既然這具屍體是男的,那麽它肚子裏的絕對不是一般的胎兒,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應該抓緊時間想辦法回到小屋。即使不能回到小屋,也需要離開這裏。”


    老海問:“那麽到底怎麽樣才能離開這裏呢?我們到現在連這裏是個什麽地方都不知道,更別提出去了。”


    張小姐理了理頭發,(我發現她要說明一些東西長篇大論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會整理下儀容,看起來很像要發表演講的樣子。或許,她說的自己是軍事科學院的身份,可能也不完全是假的。)說:“我有一點想法,我猜測我們現在所在的空間,其範圍並不是無窮盡的,或許在某處,存在著邊界或者是出口。既然我們能被送進來,理論上也就能被送出去。而且,這樣的空間未必是穩定的,它的狀態可能是可以被幹擾的。我有兩個理論模型,一:這個地方是真是存在於某處的,我們被某種力量傳送到了這裏,那麽當維持這個力量的條件消失後,我們可能會再被傳送回去,當然也可能會被永遠留在這裏,u看書ww.uukns 但是這種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二,這個地方是某種東西根據自己的記憶和思維所製造出來的,那麽,想要出去的話,可能我們就要令這個東西讓我們出去,或者,殺掉它!我個人傾向於相信第二種理論。”


    我又一次被張小姐震驚了,她想的完全和我們不一樣,幸虧有她,不然我們三個男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些。


    我剛想讓張小姐再講一下如果要殺掉這個東西,她有沒有什麽好主意,突然吸到一口很嗆的氣,忍不住咳嗽起來,這時候我才發現,空氣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非常灼熱起來。接著我就聽到老海大叫:“不好了,燒過來了!”


    我轉頭一看,果然剛才老海他們放火的方向已經是衝天大火,而且已經一路燒到我們這邊來了。老宋和老海一人一邊,架起我胳膊就跑。


    張小姐喊:“快,向著逆風的方向跑。”說完,一下子就竄出去老遠。


    老海邊跑還邊說:“怎麽可能,我分明有砍了隔離帶啊,竟然真的燒過來了。”


    我簡直已經無力去抱怨了,有氣無力地對他說:“大哥,火星是會飄的,除非你砍的隔離帶能廣闊到火星都飄不過來,否則該燒的還是會燒起來。”


    張小姐一直跑在前麵帶路,我失血有點多,腳步虛浮無力,老海和老宋一人架住我一隻胳膊,跟在張小姐後麵緊追。跑了沒多久,張小姐突然停住,回頭對我們大喊:“停下,不能走了,我們趕快往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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