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半天,才在一個小樹叢裏找到不見的阿麗,沒想到一向勇猛的比特犬竟然會好像被嚇破膽一樣,躲在矮灌木裏全身發抖,還用爪子蓋在眼睛上。


    老海尷尬的要死,反複囑咐我不要告訴別人。我內心覺得好笑,同時卻忍不住有了一絲疑惑:比特的確是以勇氣著稱的狗,即使麵對體型遠超自己的對手,也是主動上前,並且死戰不退,基本沒有聽過比特麵對其他動物不戰而逃的。


    眼下還有個問題,老張跟著我出來了,由於我擔心老海,就沒有遷就老張的速度,不知道把他丟在哪裏了。我和老海帶著狗,又不得不沿著我來時的路尋找老張。老海邊走邊喊:“張老板,吃飯了!陳姐喊你回家吃飯!今天晚上吃野雞肉,你再不出來就吃完了,陳姐說野雞肉吃完,就用埋在屋後的那位包人肉包子,你要吃那個嗎?”


    我怒道:“老海你能正經點嗎?現在已經夠麻煩了的,張老板你在哪裏啊?你快出來吧,你要出來我保證不讓你吃人肉包子,要吃也是被俘虜的青春痘吃!”兩人沒心沒肺地瞎嚷著,其實隻是因為最近一直壓力不小,所以通過這個途徑宣泄一下。


    剛才我急於趕路,身上被一些藤蔓樹枝劃破了一點皮膚,現在放鬆下來頓時覺得又疼又癢,還引得一些小飛蟲圍著我打轉。我要老海幫我用水壺裏的水稍微清洗一下,由於出來的匆忙,藥品什麽的都留在背包裏沒帶。老海說沒問題,從隨身口袋裏拿出個金屬小酒壺,我隻來得及說聲不要亂來,就被他按住倒了一身白酒。我皮膚本來就被劃破不少,現在被白酒一澆,立刻火辣辣的疼起來,大罵道:“老海,你個二百五,疼死老子了!”


    老海哈哈大笑,說:“羽毛,你別像個娘們好不好?這點痛算什麽?男人就是要有一身傷疤才有男人味,我這是幫你消毒,這裏這麽潮濕,不消毒萬一傷口上長蘑菇怎麽辦?”說著,又拿酒往我傷口上澆,我連忙跳起來躲避。


    處理完傷口,我們繼續返回,走著走著,狗似乎發現了什麽,衝著一個方向直叫。我讓老海拉住狗,自己端起槍上前查看,隻見一棵紅鬆下,躺著一個人,湊近仔細一看,正是老張。


    老張躺在地上,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十分有力,我放鬆下來,示意老海過來,接著在老張臉上拍了拍,想把他叫醒。誰知道一拍老張的臉,發覺簡直燙得不能碰。


    老海靠了過來,一見老張躺著,不悅道:“他就跟豬一樣,這種環境下竟然能睡著?他到底是跟你一起出來找我的,還是出來午睡的?”


    情況不對,我打斷老海道:“不對勁,你摸他的臉,皮膚都燙的能烤雞蛋了,狗叫這麽響他都不醒,有情況了,注意四周!”說完,我開始解老張的衣服。


    老張全身溫度高的驚人,嘴裏還發出一些聲音,就好像做夢在說夢話一樣,仔細去聽,卻又難以分辨他說的是什麽。我第一反應是他可能中毒了,所以會神誌不清,而因為人體自身免疫功能對病毒蛋白體的反噬,體溫會上升,但是我找遍了老海全身,卻沒發現明顯的傷口。難道是吃錯了什麽東西?


    這樣燒下去十分危險,現在最需要的是給老張降溫,我抓起水壺,把裏麵所有的水都澆到了老張的身上,又把老海的水壺搶過來倒了個精光。我再摸摸老張的頭,依然燙手,這點水效果很不明顯。突然想起來酒精很容易揮發,而且揮發時吸收大量熱量,伸手就去搶老海的酒壺。


    老海嚇了一跳,在知道我的目的後,不情不願的把酒壺交了出來,嘴裏兀自罵罵咧咧:“這個拖後腿的,他就沒幹過一件好事,哥就最後這麽點二鍋頭了,沒想到竟然不是喝掉的而是用來給這個死胖子洗澡!”


    我不理老海的抱怨,為了不浪費這點酒,先把酒倒在手上,然後再給老張按摩頭部,這點酒根本不夠降低全身溫度,隻能先把大腦溫度降下來了。


    老張的身體越來越熱,這點酒一抹到他頭上,立刻就蒸發了。這時候老海也看出不對來了,對我說:“我看不妙啊,再這樣他就要燒起來了,我們幹脆找個小水溝什麽的,把他扔進去吧!”


    我們兩個七手八腳又把老張扶起來,他剛才衣服被我脫得七七八八,現在隻剩個褲衩,我們接觸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都燙的直皺眉。我和老海一人架一隻胳膊,對老海說了句:“扶穩了!”,撒腿就往回跑。


    老張兀自嘴裏還在嘟嘟囔囔發出不明意義的聲音,我和老海隻覺得他身子熱得簡直讓人受不了了,正想先放下來緩一緩,沒想到老張突然轉頭對我說了句:“他們來了!”


    我完全摸不著頭腦,正想問老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突然他就慘叫起來,還拚命掙紮,我和老海兩個人都按他不住。老張掙脫開我們,倒在地上抽搐,沒過一會,身上竟然冒起煙來。我和老海嚇了一跳,老海對我說:“我草,這~這~這!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我也他媽被嚇尿了,現在發生的事簡直就像做夢一樣,我給自己一個耳光,差點把自己牙都打掉,卻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老張痛苦的大叫,悲慘的是他竟然這時候恢複了意識,我和老海身上的水已經全部用掉了,這時候隻能眼睜睜看著,一點辦法也想不到,急得直跺腳。我對老海說:“你守著他,我去找人幫忙。”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找到別人能起什麽作用,或許隻是單純的想逃開這個詭異又殘酷的場麵。老海拉住我道:“你妹的,你守著,我去找人!我看不下去了。”我們兩個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決定還是立刻砍樹枝搭個簡易擔架,把老張脫下來的衣服撕成條狀,將他綁在擔架上抬著走。


    時間寶貴,說幹就幹,我去找合適的樹枝,老海就用刀割衣服搓成繩子。我爬上附近一棵不知道什麽樹,挑了兩根長短粗細都比較適合的樹枝,砍斷後用刀快速切削起來。很快,就簡單削出了兩根長棍,我立刻拿給老海,他正好把衣服撕的差不多了,兩人手忙腳亂的把衣服捆紮在木棍上,形成一個簡易擔架。


    這時候老張已經叫得撕心裂肺,身上真的是蒸汽滾滾,我們不敢隨便碰他,把擔架放在地上,手腳並用連推帶踢好不容易把他弄上了擔架,扛起來就玩命的往回跑。邊跑我還邊想,一會直接就把他丟到屋子後麵的不遠的小溪裏,我就不信這樣還不能把他的體溫降下來。


    老張在擔架上還不停掙紮,幸虧老海用衣服搓成繩子,把他胡亂捆了一下,不然早就被他掙紮到地上去了,饒是這樣,我們抬得也是吃力無比,更別提他身上簡直濃煙滾滾,我們隻有把擔架橫著抬,要是兩人一前一後地抬他,眼睛都要睜不開。


    樹林裏本來就沒路,現在擔架又橫著抬,我們行進速度可想而知。老張叫得聲音都啞了,不知道怎麽的就掙脫了捆綁,一把抓住我的手,我隻感覺仿佛被人把燒紅的鐵放到胳膊上一樣,疼得手都抽筋起來,一下子握不住,擔架脫手滑向地麵,雖然我已經奮起餘力,盡力再給了一點支撐,無奈老海完全沒防備,還死命向前衝,我這頭的擔架一下子摔在地上,散掉了。


    我抬起手臂一看,一個紅色的手印,皮膚都燙的梗了起來。再看老張,全身簡直跟燒熟的螃蟹一樣,血紅血紅的。老海對我大叫:“我看他不行了,快,快,小屋不遠了,我們再加把勁。”我也顧不上燙了,一把抱住老張就把他往肩膀上一扛,對老海喊:“你給我開路!”說完往小屋就跑。


    跑了沒幾分鍾,老張的叫聲漸漸微弱起來,我眼睛被他身上的煙霧熏得睜不開,完全是眯著眼睛悶著頭衝,正擔心會不會是老張不行了,突然老張又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而且這次掙紮的非常劇烈,我完全抗不住了,正要喊老海幹脆幫我用槍托把他砸暈吧。突然聽到老海喊:“靠!羽毛快放手!”我隻感覺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心裏一驚,正好也按不住老張了,隻好立刻把他丟在地上。低頭一看,老張竟然燒起來了!他在地上打著滾,哭喊著,身上冒出滾滾火焰和濃濃的黑煙。我和老海一時間都嚇傻了,呆呆看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脫下衣服撲打老張身上的火焰。


    老張身上的火焰來勢洶洶,根本撲不滅,不一會,老張就不會動了,我和老海兀自不停撲打著,火勢卻一點也不見小。最後眼睜睜地看著老張燒成一堆殘骸,隻留下部分焦黑的身體,有些地方更是直接燒成了灰白色的灰燼。


    我們兩人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老海問我:“羽毛,你打我一個耳光,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我甩手一個耳光,把他打得差點摔倒,他也不生氣,就呆呆看著地上老張的屍體,或者現在應該叫殘骸了。我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眉毛和前額的頭發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燒焦了。uu看書 .uukansh


    剛才一陣狂奔,停下來才發現渾身都濕透了,腿都打顫,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老海估計也差不多,麵對著我一屁股坐下。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老海又去摸煙,突然發現隻剩最後一根了,他拿出來放在鼻子下聞了一聞,最後還是又放回煙盒裏。


    過了許久,老海對我說:“我們一會回去怎麽解釋?你說他們會相信剛才發生的事嗎?姓張的小妞一直對我態度很差,她一定會認為我們把老張害死了。還有那個陳姐,更是疑神疑鬼的性格,沒事都能被她整出事來,更別提這麽荒謬的事情誰會相信?我看不如我們直接跑吧?”


    直接跑路絕對不行,這幫人關係網複雜,如果認定是我們害了老張,那就會後患無窮,我連忙打斷老海,跟他說了下利害關係。


    老海苦惱的直撓頭,吐了口痰道:“跑也不行,說真話也不行,還要不要人活了?”


    我反問道:“你怎麽就這麽肯定說真話他們不會信?”


    老海冷笑道:“開玩笑?我是親眼看到的,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是真的,你拿什麽去說服別人?”


    我一時語塞,想想也有道理,不過直接跑路先不說良心上過不去,就算跑掉了,也難免不會有後患。


    兩人商量了近一個小時,也沒得出個結論,最後隻有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去小屋跟他們講實話,至於他們信不信,隻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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