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錦羽,今年29歲,男,是安徽人,我2003年大專畢業到現在,酒店裏端過盤子,網吧裏做過網管,酒吧裏做過調酒師,出過海跑過船。我現在的職業,是一名黑導遊外加偷獵者。


    這麽說可能有點難以讓人理解,這麽說吧,我的工作就是帶一些有錢又有時間,一心想要尋找刺激的老板在野外捕獵一些野生動物。現在的人有了錢,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換完車子換房子,換完房子換老婆,找情人,賭博,吸毒,怎麽刺激怎麽來。有一些人想要更進一步追求極度的感官刺激,於是就誕生了這個行業——帶人野外狩獵。


    這一行是收入和風險成正比的行業,一般情況下客人不過是想親手殺幾隻野生動物過過手癮,通常我們都會帶客人去一些相對靠近人煙的偏遠山區,隨便找幾隻野雞,野兔之類的打一打。然後就地弄個燒烤,給老板們吃一吃,還提供點酒水,就算圓滿完成任務,大家皆大歡喜——老板們得到了狩獵的滿足感,我們賺到了鈔票。但是有的老板喜歡打大型動物,甚至有的人指定要打猛獸,這類人一般都是舍得花大錢的,不過相對的這種人畢竟少。。


    一個月前,我在老家的一個餐廳做兼職的時候接到個電話。(幹我們這一行,休息時間很多,我利用空閑時間在社會餐廳做兼職,賺點零花錢,主要收入就給我老媽存起來,沒有辦法,這行風險大,而且還有那麽點違法,跟同行鬥,跟警察鬥,為了能不出事早點退休,我隻能加倍努力。)


    打電話的是我的一個損友外加合夥人:老海。老海其實不老,也就30出點頭,具體多少歲我一直沒問。他早些年的時候被毒品,女人和牢獄生活掏空了身子,看起來顯得有點蒼老,我就喊他老海。


    我和老海是通過朋友認識的,最初的時候大家一起打網遊魔獸世界。後來朋友不玩了,老海一直還在玩,我們經常一起下下副本。此人pk技術極度差勁,又玩了個單挑很考驗技術的戰士,經常在野外被部落各種虐待,打急了就喊我去幫他報仇。其實我當年玩的是野性德魯伊,也不是很強勢的職業,但是架不住他三番五次的喊救命。而且pk也是這款遊戲的最大樂趣(對我個人來說),最主要是我技術的確有點小風騷,裝備也是畢業裝,每次我都幫他報仇。時間一長,老海就對我形成了輕微的個人崇拜,具體表現在更為頻繁的喊救命了。(讀者:再說下去跑題了,變成網遊小說了!)


    咳咳,老海年輕的時候是混社會的(老海:“我草,我現在也不老啊!),看過賭場,賣過“糖果”,有一次打架傷人嚴重,而且傷的還是富二代,人家不接受賠償,結果就進去了。幸虧主謀也是富二代,家裏有錢,一番送禮加買通,具體情節不能細說大家自己腦補,隻判了個5年,主謀判5年,作為從犯的老海也就判了2年。出來之後還是撈偏門,結果遇到嚴打被公安連人帶一車貨堵在了上海。幸虧運氣不錯,遇到的是黑吃黑的公安,抓了上家大頭把他這個小蝦米的貨吞了放了他一條生路。


    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原因被關了幾天小黑屋就放了,每次談到這個問題他分析原因有兩點:第一,他從來隻賣軟毒品,4號是絕對不敢碰的。第二,運氣好:他不是主要目標,而且可能警察把他的貨不上交自己拿去賣了。其實我心裏給他加了一條可能性,他可能供了一些人出來保住了自己,不然二進宮真有的判了。


    總之他從上海一路逃回老家揚州,之後稍微改邪歸正了一點。也就那麽一點,該吃喝嫖賭還是吃喝嫖賭,隻不過經濟來源從撈偏門變成到工地上打工了。他搞搞電焊,也能賺那麽點小錢,不過全部花掉了一分都存不下來。


    老海打電話來,無非是接到生意了,要我準備準備。我當時答應下來,本以為和以前一樣小打小鬧,結果沒想到老海直接接到了這筆“大生意”。


    這次的客人是5個人,兩男兩女,好吧,我承認還有一個看不出性別。領頭的是一個50多歲的微胖阿伯,上海口音,另外幾個人都喊他張總,和隊伍裏其中一個半老徐娘叫陳姐的女人很親密。我估計是兩個人是情人關係,或者至少張總有這個意思。


    張總是很有意思的人,老愛說自己喜歡葡萄酒,自稱有私人酒窖,裏麵放的全是幾萬塊一瓶的好酒,比如說波爾多地區的香檳王啦。我聽到這裏差點笑噴出來,因為我以前做過酒店行業,我知道波爾多是不產香檳的。不過拿人錢財,我不會蠢到和老板去探討這種小問題。隻要他付錢,我不介意他家裏有波爾多的香檳還是月亮上的拉菲。


    另外一對男女年紀輕一點,男的他們都喊他小宗,聽口音是南方人,高高瘦瘦的戴副雷朋的墨鏡,看起來相當的道貌盎然。


    女的就是現在很常見的那一類,他們喊她小張,濃妝豔抹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得出來野外打獵也要穿高跟鞋才好的那種。當然高跟鞋絕對不會讓她穿的,我隻是比喻下,她穿的是一雙耐克的跑步鞋。這種鞋也就圖個水泥路上走路舒服,完全不適合山地,完全不防滑不說,還沒有防護性能,我看她過不多久就要吃苦頭了。


    還剩下一個叫小於,這個人我也分不清男女,據說是保鏢,可能身手不錯吧。幾個人都不在我們麵前喊全名,畢竟他們給錢,我們不需要知道太多他們的信息。我們這邊也是一樣,這樣對雙方都好。


    從一進山開始,麻煩事就沒有停過。本來要求進了山區,老板們一切都要聽我們安排,這是為了他們的安全。畢竟我們是求財,老板出了意外我們錢拿不到不說,還可能惹麻煩。可是這幫人背著個頂個的好裝備,卻沒有一點野外生活的知識,裝備雖然是貴,可是很多不實用。之前的聯係中我們要求幫他們準備裝備也被拒絕了,都要自帶。


    有錢人買東西都不在乎錢,買的自然是最貴的。可是問題是最貴的未必是最好的,舉個例子來說,他們每人一個的登山水壺,樣子很時尚,一條帶子掛在身上,說是什麽瑞士知名品牌,根本就不適合在叢林裏行動。這種水壺經常被樹枝勾住不說,奔跑的時候還會來回晃動十分討厭。我和老海就是一人一個淘寶上買的仿製美軍軍用水壺,這種水壺不用背帶,外麵包了層尼龍材質的套子還有個夾子可以直接別在腰帶上,在叢林裏哪個方便就不用說了。


    我們是五天前到的長白山,現在是夏季,屬於捕獵比較好的季節。因為相對冬季,夏季食物充足,野生動物多,而且攻擊人的概率大大減少。另外北方冬天太冷,穿的跟球一樣再出來打獵就不是老板的體力能適應的了。本來說好是捕獵野豬,打到了給4萬,打不到給3萬。


    其實說實話一般能不賺4萬我們都不會去特地賺這個錢,差距一萬塊,其中風險上升了很多倍。憑借現在先進的設備,要我們帶著老板去山裏轉一圈打點小動物再安全回來可以說對我們來說是輕鬆愜意。但是一旦主動攻擊危險動物就完全是兩碼事了,我對大自然一向都是有敬畏之心,野外那麽大,你永遠不知道會遭遇什麽樣的意外,所以我一向是不節外生枝的。而且現在環境汙染外加綠化被破壞,很多動物都瀕臨滅絕。我從小其實很喜歡動物,幹這行是為了糊口,絕不是為了興趣愛好。可是自從三天前格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爪印,事情就變得有點失控了。


    張總執意認為這是東北虎的腳印,他還認為這是隻母虎,說什麽現在是老虎繁殖季節,要抓隻小老虎回去做寵物。我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麽多歪理邪說,簡直莫名其妙,東北虎就憑我們這隻旅遊型隊伍就想抓的?我和老海兩個人遇到都要繞著走,就你們幾個拖油瓶還想抓幼崽?我堅決不同意,老海這個小子見不得錢,一聽人家說加10萬就什麽都不管了。最後我們談妥定下來,加15萬,不管抓到抓不到最多深入森林七天就要離開。其實當時我心裏就決定了盡量把他們帶離老虎的活動範圍,這些人不懂得帶幼崽的大型貓科動物有多恐怖!尤其是受驚以後!


    格蘭是我的狗,她是拉布拉多和黃金巡回犬的混血,繼承了拉布拉多的優秀野外適應力,而且毛也稍微比一般的拉布拉多長一些,這樣在一些稍寒冷地區我也可以帶上她。很多養狗的一味追求血統的純粹,其實那些都是狗販子炒出來騙錢的,血統純粹隻對做生意有關係,跟狗的品性關係根本不大。


    就跟幾年前的藏獒一樣,吹的多麽凶猛,說什麽一條藏獒能打幾隻狼。但是其實懂的人都知道,真正黑市上鬥狗根本沒有拿藏獒去鬥的。一般都是比特,土佐和杜高這種,可見藏獒的戰鬥力到底有多高了。而且狗販子老愛拿“原生態藏獒”說事,我都懶得去噴他。就跟中國功夫天下無敵是一樣的道理,不是中國功夫打不了世界級的頂級格鬥比賽,而是高手都不願意去打,上去的都不是高手,反正就是天下無敵你看不到是你沒那個運氣。原生態能打的藏獒也是一個道理。好了言歸正傳,雖然格蘭很年輕才3歲,可是到現在也有一年多的打獵經驗了,再加上動物的本能,其實她才是我們隊伍裏最好的獵人。


    我給老海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到旁邊說話:“老海,你找的這幾個老板到底想搞什麽?說好了打野豬,現在莫名其妙要打老虎了,簡直是找死,就我們幾個還想打老虎?錢重要還是命重要?”老海這幾天其實也被這幾個莫名其妙的老板搞的火大死了,他點了根煙,邊抽邊罵:“艸他m的,這幫人都是些sb,我們就帶他們多兜幾天,然後直接收工,說好了七天多一分鍾都不呆!到時候他們不走我們走,讓他們在這裏陪老虎吧!”


    我一看和老海達成了戰略共識,一分鍾也不耽誤直接跑去先跟張總笑了一下,說:“張總,我們說好了再跟七天,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七天一到我們一定要走的,我們的補給不能支持那麽久,吃的喝的都不夠更長時間的,你們要有準備。”


    張總一聽,有點不樂意了:“小李啊,當初來的時候電話裏你們可是一再保證滿足我們的要求,說自己是這行裏最專業的,現在才這幾天就說搞不定了啊?你們不是野外專家嗎?吃的喝的在野外不能解決嗎?”


    我一聽他這個態度心想完了,這老小子還不死心啊,我可不能由著他胡來。當時我隻好板起麵孔,很嚴肅的說:“張總,吃喝不談,gps設備的電池問題,我們照明設備的電池都不夠支持那麽久,而且用來點火的燃料也不太多了,你知道在野外火有多重要吧。我們下次再來也是一樣,再說老虎那是保護動物中的保護動物,亂來要惹大麻煩的,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陳姐和其他人想想把。”


    張總估計平時都是高高在上,哪有人和他說這個,當下不高興道:“小李,15萬,不少了,人要知足了,你們知道上海一個白領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嗎?你們7天就拿那麽多,還這麽多屁話?惹麻煩?你們幹這行還怕麻煩,不如回老家種地去!實話告訴你,我上麵有人,我長這麽大還沒怕過麻煩,你們把我伺候高興了,好處少不了你的,要惹我不高興,那你就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麻煩了!”


    我一聽差點沒氣炸了肺,這是威脅我啊,這老小子給臉不要臉分明當我是好欺負的啊,當下就想發作。我這邊還沒發作呢,旁邊老海不樂意了,這家夥一直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平時出去吃個大排檔都能惹事,聽張總這樣說,就跟火燒屁股一樣跳了出來,張口就罵道:“艸你m,(這個人文化水平有限,每次罵人都是這個開場白)怎麽說話的?好好跟你說你他媽不聽,你想給我們找麻煩,信不信老子們現在就把你們一群人埋了,100年都不會有人發現,你當老子是嚇大的?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我心想這下完了,兩幫人談崩了,馬上都要打起來了,還好現在隻是互相對罵還沒動手,隻希望一會就算動起手來也不要動槍,因為打獵嘛,槍都在身邊不遠的地上,一旦動槍那就真的隻能做最壞的打算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我這邊剛一想,那邊兩個男的小宗和小於也趕過來。小宗倒還好,隻是和老海吵成一團。那個娘娘腔小於不知道是什麽來路,聽張總吵的厲害不聲不響走到老海背後一腳踢向他膝窩,老海正吵的激動沒注意身後,一下跪在地上,那小於接著從背後鎖他的脖子。


    他動手非常突然,我根本來不及提醒老海,不過幸虧我一直對這種陰淒淒的人很反感,一直下意識的對他有點防備。我眼看他要鎖住老海的脖子那老海就算落到別人手裏了,也不能手下留情了,我衝過去一手肘砸在小於的耳朵上。我早幾年曾經跟高手練過泰拳,學藝不精,也就練了個腿,肘,膝。這一肘打的小於直接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手捂著耳朵起不來了。本來最有效果是砸太陽穴或後腦,但是我學藝不精,力度掌握不好怕出事,隻好退而求其次砸耳朵了,沒想到效果也不錯。一時間女人的哭喊聲,狗叫聲響成一片。


    小宗一看我把小於放倒在地上,衝上來邊拉我衣服邊問:“你幹什麽,下這麽重的手?”我都懶得和他講話,他的手是抓著我的衣領,我用手臂伸到他的手臂內側,用肘在他的關節處輕輕一壓,他自動就抓不住我衣領了。然後另一隻手勾住他脖子用力那麽一帶,小宗直接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不過對他我是手下留情了,看起來摔的狼狽,其實根本不會受傷,頂多皮外傷。這時候張總開始叫了:“你們幹什麽?我警告你不要亂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剛剛跳起來的老海一巴掌抽得原地轉了個圈,老海身材有點矮,抽高個子的人嘴巴子要跳起來抽。


    老海年輕的時候就一心要混黑道,十幾歲就去武館學個叫什麽大成拳,這個拳練鐵砂掌是基本功,老海一雙手的功夫的確不錯,他那手指力量奇大,他平時沒事就拿手指亂敲東西。老張明顯被打蒙了,捂著臉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臉卻明顯腫了起來。


    兩個女的都嚇傻了,帶著哭腔說:“別動手,有話好好說,萬事好商量!別打了。”狗在旁邊叫個不停,我的格蘭和老海的阿麗。格蘭倒還好,是相對比較溫順的混血拉布;阿麗卻是隻比特,平時還算溫順,但是這種犬一旦興奮起來攻擊性相當強,而且不太願意和其他的狗合作,一般不太拿來打獵。


    老海這個人就喜歡搞點出人意表的事,不過打野豬這種動物有隻猛犬的確有一些作用。但是比特太過凶猛,一旦和獵物撕咬起來不死不休,又不怕痛又不怕死,太容易受傷甚至死亡,我反正是不建議拿比特來打獵的,因為我其實比較愛狗,見不得狗狗受傷。


    話說我見狗有點蠢蠢欲動,尤其是那隻比特被老海訓練的喜歡咬喉嚨,隻好去拉著點了。反正和人吵架我不擅長,現在打也打贏了,吵架講道理這些事老海會折騰,善後我就交給他了。


    老海把老張一番折騰,具體就是老海自己在監獄裏親身經曆的那一套,無非是“罰站”,“躲貓貓”一類的傳統節目。老張這幫人平時都是養尊處優的,哪裏經曆過這些,三兩下就被整的服服帖帖了。(不服也不行,我也不說話,他們的裝備都被我們收了,我手裏牽著兩隻狗抱著槍看著他們。uu看書 wwuuksh 這種情況下估計也沒幾個人不服。)


    我看張總這幾個人也嚇唬的差不多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雖然他們先動手的,畢竟也留了餘地,我們也沒吃虧,就勸老海道:“老海你不要太過分,既然張總,宗總願意回去了,那麽我們收拾東西準備準備就回去吧。”


    說完,我轉頭對張總說:“張總,對不住你了,你現在怪我們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們這是為你們好,你是有身份的人,犯不著和我們一樣拿自己的安全冒險。等回去之後我把定金錢退你,就當我們來旅遊了一趟。我家裏有張狼皮,送給你做個紀念,有什麽對不起的地方,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大家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麽要幫忙的地方如果需要我們一定盡力。這次真的是沒準備好,打大型猛獸我們這樣是不行的,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我也必須阻止你們。小於你太衝動,你先動手我們不得不還手,我拿點雲南白藥給你噴一噴吧。”


    兩個人女人也上來勸,陳姐道:“不打不相識,你們兩個打架真厲害,他們幾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還要來逞英雄,三個都打不過你們兩個。你也是為我們好,打了是應該,誰要他不聽勸,我說都不聽,現在被你們治的老實了。”


    我一聽這下應該算和解了,就排排老海的肩膀示意他也講點好聽的,誰知道老海一把握住我的手,一臉嚴肅的說道:“羽毛,你就是太善良了,而且你缺少社會經驗,這幾個人不是這麽簡單的!我看他們根本不是來打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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