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中午,本該是吃午飯的時間,上丘府裏卻正忙的不可開交。


    五十多歲的老曹是上丘府裏資曆最深的衙役,本來當衙役隻為混口飯吃,沒想到一幹就是三十多年,現如今成了上丘府裏老古董似的寶貝。


    “老曹,老曹,”一名衙役急衝衝跑進上丘府的大堂,此時知府早已回府用膳,隻剩下老曹在大堂偏廳裏坐著,“屍體已經抬回來了。”


    老曹看著滿頭大汗的衙役,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煙袋鍋在茶幾上敲了敲道:“穩著點,毛毛躁躁的怎麽當差?嚴宇呢?”


    衙役隨手抓起茶幾上的一杯茶就咕咚咚的喝了起來,聽到老曹發問,放下茶杯擦了擦嘴回道:“可把我累死了,嚴頭說現場沒什麽發現,他去燒餅鋪找武大老婆來認屍,估摸著也快回來了。”


    拿起煙袋又吸了兩口,老曹像是想起什麽又問道:“屍體放到哪了?”


    “前麵院子裏擺著呢。”


    老曹拍了一下茶幾怒道:“胡鬧,死者家屬來了像什麽話?去在前麵偏房搭張床,把屍體抬過去。”


    衙役苦著臉答應一聲,又急喝了幾口茶水,便跑了出去。


    上丘府偏房。


    老曹,嚴宇正看著武大老婆,武大老婆潘氏衣著樸素,長相倒是秀美,此時上前揭開屍體上蒙著的白布,本來便惶恐的麵容上頓時便留下了兩行眼淚,轉過頭來邊擦眼淚邊說道:“正是我家相公。”


    老曹瞄了一眼嚴宇,嚴宇便對著潘氏問道:“武大最近可與人結怨?”


    “我家相公為人一向和善,最近也未曾聽他談起與人生怨,不知為何遭此毒手,”潘氏越說越傷心,忽地跪倒在地朝兩人說道:“還請二位班頭早日捉拿凶手,為我家相公申冤。”


    老曹和嚴宇趕忙扶起潘氏,老曹一邊將潘氏扶到旁邊的椅子上,一邊振振有詞的說道:“那是那是,我們衙門責無旁貸,定會全力緝拿凶手。”


    老曹和嚴宇將潘氏扶到椅子上之後,又問了幾個問題,看到沒什麽線索,便將門外的兩名衙役叫了進來吩咐道:“你們二人將苦主送回去吧,路上小心伺候著。”


    看著衙役和潘氏出了府衙,老曹和嚴宇又回到了偏房,看著武大的屍體,兩人又交談了起來。


    “這案子你怎麽看?”老曹問道。


    嚴宇苦笑一下道:“屍體後心的傷口窄小整齊,位置精準,一刀斃命,絕對是專業殺手所為。”


    “照你這麽說,可能牽扯到天機府?”老曹不動聲色的又問道。


    “很有可能。”嚴宇無奈的回道。


    “牽扯到天機府那就不好辦了……”老曹又點起煙袋抽了起來,砸吧了兩口繼續說道:“照你看會是誰出錢殺的武大?”


    嚴宇嗤笑一聲,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西門和潘氏那檔子醃臢事誰不知道,武大又是個老實人,要說誰想害武大性命,隻有這兩個人了。”


    “剛才潘氏的表情回答倒也沒什麽紕漏,再加上天機府的花紅也不是小數,這麽看來西門的嫌疑倒是最大了。”老曹分析道。


    “動機呢?難道西門還能把潘氏收入府中做小不成?”嚴宇反駁道:“我看潘氏嫌疑最大,鬼迷心竅以為殺了武大便能跟西門在一起,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無論是誰,牽扯到天機府都是棘手,即便抓到凶手,也查不到雇主啊。”老曹搖頭歎道。


    嚴宇點頭讚同道:“天機府不能查,這麽專業的殺手想找到也似不可能,現在隻能把西門和潘氏盯著,看看有什麽破綻能漏出來不。”


    老曹也點了點頭拍板道:“就這麽辦吧,順便把人手都派出去,多查查最近進出城的陌生人,如果能碰巧抓到殺手,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也能湊合結案了。否則隻能拖了,拖到府台大人忘了,死者家屬疲了,我們才能安生啊。”


    嚴宇應了一聲,兩人相視苦笑,一起走出了房間。


    上丘府的衙役還沒有到,西門家後院外的小巷裏已經有兩個人正在緩緩地行走著。


    劍星熾牽著小男孩的手,好似一對父子,此時正值午時,人們大多在吃午飯,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麽行人,劍星熾低聲對小男孩說道:“默運心法,斂息靜氣,我們進去,不要發出什麽響動。”


    “是,師父。”小男孩略顯興奮的應道。


    抬頭又望了望四周,劍星熾抓著小男孩的後腰,略一運氣,一縱身就從牆頭越過,落在了西門家的後院裏。


    劍星熾帶著小男孩在西門家的院子裏四處探尋著,西門不愧是上丘城有名望的富商,家裏院子不小,共有三個正院兩個跨院,亭台樓榭,應有盡有。


    高來高走,在西門家的小院裏來回尋了一陣,終於在一處書房內發現了西門的蹤跡,劍星熾此時正和小男孩在書房外走廊上的房梁上趴著,對於殺手來說,潛伏是基本功,兩人倒也不急,期待著能有什麽發現。


    西門此時正在書房內坐立不安,像是有什麽心事,似是考慮良久,終於發話,對著門外的丫鬟喊道:“去把王管家給我叫來。”


    不多時,丫鬟便領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兩撇小胡須,精神矍鑠,正是西門家的管家。見管家進來,西門便支開丫鬟,房裏就剩西門與管家兩人。


    西門約莫三十來歲,身材高碩,長的也算風流倜儻,此時卻愁眉不展,字斟句酌的對著王管家說道:“老王,今早的事你知道了麽?”


    王管家一臉疑惑的說道:“不知老爺說的是……”


    “武大。”西門臉一沉。


    “知道,知道,”王管家趕忙應道:“這上丘城裏都傳開了。”


    西門一聽臉色更加不堪,又想了想淡淡的問道:“大家都是怎麽說的?”


    王管家苦笑一聲回答道:“都說武大命苦,也沒留下子嗣,真是好人不長命……”看著西門更加難看的臉色,王管家終於閉上了嘴巴。


    西門看著王管家,半晌才發又發問道:“那麽大家認為凶手會是誰呢?”


    “這,這誰能知道呢?”王管家笑的更苦了。


    西門一邊在書房裏踱步,一邊看著王管家,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恐怕,大家都認為是我殺的武大吧。”


    “沒有,沒有,”王管家趕忙應道:“誰敢胡嚼舌頭,我若聽到,肯定大耳刮子抽他。”


    西門微嘲一笑,仿佛自語似的說道:“可是誰能知道,這事和我真的沒有關係。”


    “那是,那是,就一個破賣燒餅的,怎能和老爺扯上關係?”王管家連連稱是道。


    西門此時終於坐了下來,陰沉著臉看著王管家問道:“既然不是我殺的,那會是誰殺的?”


    王管家神情一緊,局促的問道:“老爺的意思是……”


    看著王管家緊張的神情,西門也不再避諱的說道:“如果不是我殺的,除了那個騷娘們還有誰?當初也就圖個樂,沒想到這娘們這麽狠,居然把武大給殺了,這是想纏住我不放啊。”


    王管家恍然大悟道:“潘氏?對,肯定是潘氏,這婆娘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西門沉著臉,眼中露出一絲凶光,忿忿的說道:“她來這一手,可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了,即使惹不上官司,這名聲也算是髒了。”


    王管家趕忙安慰起西門道:“老爺身正不怕影子斜,哪管他旁人議論是非?”


    看著王管家討好的神情,西門終於進入正題說道:“話雖如此,但那娘們怎麽解決?連老公他都殺了,擺明了要糾纏與我,我能把他納入府中麽?將來她若是心有不順,武大就是我前車之鑒啊。若是現在就和她劃清界限,恐怕我的處境依然不妙啊。u看書 ww.ukash.cm ”


    王管家愣愣的聽了一陣,大氣也不敢喘的低聲問道:“老爺的意思是……”


    西門瞥了一眼緊張的王管家,沉聲說道:“既然她無情,那麽就不要怪我無義,早晚要撕破臉,不若我先把她除了,否則我怎能安心?”


    王管家咽了咽口水,神情一肅的應道:“是,小的知道了,小的這就去辦。”


    看著王管家離去,西門仿佛終於靜下心來,背靠椅子閉目養神起來。


    王管家出了房門,快步離去,卻未發現房頂有兩道身影正在自己的身後不遠處跟著,四處瞅瞅並未有什麽人,王管家一轉身卻去了後院。


    後院裏一座小樓之上,王管家經過通稟,此時正站在樓上,而窗戶外劍星熾正和小男孩默運功法,聽著裏麵的動靜。


    “老爺找你怎麽說?”這時一個女聲淡淡的問道。


    王管家沉聲應道:“夫人料事如神,老爺果然要小的除去潘氏。”


    “嗯,知道了,那你就照著辦吧。”女子顯得更加慵懶的說道。


    “是,那這回去天機府的錢怎麽報?”王管家問道。


    女子嗤笑一聲道:“當然是賬上出了,我出一次替老爺定心就夠了。”


    “是,那我這就去。”王管家應道。


    “去吧,仔細著辦,別出什麽紕漏。”伴著王管家的下樓聲,女子又淡淡自語道:“唉,終於不用煩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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