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鬱初北給上官懇寄了一張四百萬的收據,材料費加上手工費,剛好能重新打一副全套的頭麵。


    鬱初北沒想沾上官家便宜,就是四百萬純材料費,不多,相比於想直接給楊晨晨一個教訓開價八百萬,她對上官家是正常收費。


    而且八百萬是跟楊晨晨要的。


    ……


    上官懇沒想到八百萬後,還有一張四百萬的收據,他臉色陰沉的坐在辦公室裏,四百萬對他來說不多,整整一套頭麵確實值這個價位,但他妻子頭上的隻是頭麵上的三枚主釵,撐死一百多萬。


    但如果鬱家讓他賠整套頭麵也不是多不講情麵,畢竟那是一套,也許就修複不好了,需要重新把珠寶摘下來,金子溶了重新打造,四百萬也極有可能。


    但他剛為楊晨晨付了八百萬,哪裏有那麽多閑散資金,想到這裏,上官懇一直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突然躍然而出。


    鬱總那八百萬根本不是跟他要的,這四百萬才是他該償還的價位!?


    上官懇幾乎立即肯定了自己心裏的猜測,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千二百萬,鬱總怎麽看都不像是要對他趕盡殺絕。


    更不可能看的上這點錢財,如果看中了上官家,直接收購才是顧氏的作風,那就隻能是自己犯蠢,覺得那八百萬的賬目是他的!


    上官懇直接將這個單子給楊晨晨發了過去。


    ……


    楊晨晨看到賬單氣的瞬間摔了手裏的杯子,四百萬?她想讓自己平攤那筆錢!


    上官懇怎麽做的出來!不想花錢買清淨是不是!


    楊晨晨立即給上官懇打過去。


    上官懇便沒有上次那麽好說話了:“東西是你打碎的,我也沒有向你多要,你對這個賬目不滿意,可以直接起訴我。”


    楊晨晨沒想到上官懇這麽無恥:“你別忘了桃桃身體還沒有好,你不怕你老婆知道。”


    上官懇自認現在手裏沒有任何把柄:“知道什麽,難道她不知道簪子是你弄壞的,挺多她可憐你不是故意的,讓你出兩百萬,至於你的好朋友,我們不過喝過幾次茶,她就硬要貼上來,我沒有答應,你們兩人惱羞成怒了,你覺得這個解釋怎麽樣。”


    “上官懇!你無恥!”


    “咱們半斤八兩,何況你吃這碗飯,怎麽能罵人無恥,我反而要說你沒有職業道德。”


    楊晨晨沒想到他知道,但:“桃桃對你怎麽樣!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她對你一心一意!你就一點不愧疚!”


    上官懇當然記得,但過去了:“四百萬,別忘了準備好。”


    楊晨晨恨的握緊手裏的單子!四百萬!她全部的積蓄也沒有四百萬!那都是她嘔心瀝血才賺到的!


    ……


    一座普通的小區內。


    床上的人身體已經好多了,可臉色依舊蒼白,嘴唇泛著不正常的紅,她站在廚房裏,人木愣愣的熬著湯,身形更加孱弱,看起來也更加楚楚可憐,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她被手裏的勺子燙了一下,才聽到外麵的門鈴聲。


    桃桃急忙關了火,手指頭火辣辣的疼,如果是以往她會哭,會給阿懇打電話,可現在,她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門鈴鍥而不舍的響著。


    桃桃勉強打起精神,打開門。


    快遞員愣了一下,但立即很有職業操守的垂下頭,公事公辦的讓人簽字。


    “我沒有讓人寄東西?”


    快遞員見女孩子說話也柔柔弱弱,仿佛有氣無力一樣,聲音也不禁溫柔下來,仔細讓她核對了信息,將快遞送了出去。


    桃桃沒想看,她什麽都不想做,她也不知道能做什麽,未來灰暗的看不到方向。


    但也因為沒事做,她拆開了這份快遞……


    ……


    鬱初北這兩天學了一門新手藝,伺候人用的,幫人通發。


    手藝學的好不好另說,手裏的器具買了不少,桃木的、玉質的、犀牛角的、象牙的,雕花的、帶柄的、鑲嵌的、鏤空的,大的小的,滿頭的半頭的,種類繁多,應有盡有。


    退出來也有兩米高三米長的多寶架。


    學了當然就要有用武之地。


    吃了晚飯,鬱初北去了書房,讓包姐推了比自己手藝還多的梳架過來,準備對顧君之的頭一展手藝。


    鬱初北挑了一個巴掌大的中規中矩的桃木梳,桃木梳握在手裏色澤瑩潤,齒密光滑,弧度精密,能很好的貼合頭皮,齒低圓潤,滑發卻不勾纏。


    鬱初北又放下換了一個紫檀木的五指梳,仿照手指涉及給人更舒服的享受,能彌補技術上的不足。


    鬱初北覺得這個好。


    顧君之見她要往自己頭上試,從文件中回神,陰惻惻的看向她。


    鬱初北笑笑:“我問過易朗月了,易朗月說你不忙,而且你都工作了一天了,我給你放鬆一下頭皮,還有啊……”


    鬱初北語氣挺委屈的:“這可是我特意找人學的,學了十來天呢,你不喜歡嗎?”都是為了你才學的呢。


    顧君之就像沒有看到她眼裏撒嬌的討好:“不喜歡。”


    “不喜歡也沒有關係啊,你當支持我的事業,說不定我就成了禦用梳頭師傅了呢,你看我都投資這麽大了,失敗了多可惜是不是。”說著給他展示一旁各種各樣的梳子,琳琅滿目,什麽款式都都有,沒有百十萬裝不滿這架多寶格。


    顧君之不在乎這點投入。


    鬱初北晃著他的肩:“你讓我為你盡盡心嗎,你看你天天這麽辛苦,我無所事事,你心裏平衡嗎?”


    “天世破產了。”


    “怎麽會,我老公英明神武,能力超群,怎麽會給我這個機會,您說是不是。”


    顧君之搭理他。


    鬱初北笑笑,給顧君之換了一把小一點的轉椅,彎著腰給顧君之通……


    顧君之起身。


    鬱初北茫然的看著他:“我還沒有開始呢?喂……喂……”


    ……


    五分鍾後,顧君之躺在陽台的藤椅上。


    鬱初北坐在最後麵的高腳凳上給他通發。


    她的多寶梳架也已經拆分好,停在她觸手可及的位置。


    顧徹坐在一旁陪著爸爸媽媽。


    顧臨陣坐在爸爸肚子上吃糖。


    “手藝怎麽樣,有沒有學到三分精髓?”


    “……”


    “我學了十多天了?”


    “……”


    “這手藝真不是一般人能學的,她們單端梳就要下五六年功夫,哎,這手藝失傳是肯定的了。”


    “……”


    “我在那位大師身邊見了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十五六的年紀,手藝學的真不錯,通發、梳頭、挖耳,吹眼,那手藝……”


    吳姨抱著大少爺坐好,笑了:“夫人想說什麽不好聽的呢。”


    “我說了嗎?”


    吳姨笑著:“隻是吃飯的手藝而已,現在學的少了,夫人覺得有意思,往前一百年,沒有幾個伺候人不會的,別說端梳五年的功夫,戳不破水麵都不能出師。”


    “好,是我思想齷齪。”


    “也不是,確實現成除了男盜女娼也沒什麽大用處。”


    鬱初北笑了,將顧君之柔軟的頭發向後,放下了梳子,用手指穿過他的頭發,低頭看著他:“你頭發真軟,都說頭發軟的人心也軟,你是不是心特別軟。”


    吳姨垂頭,夫人睜眼說瞎話,護著大少爺在轉椅上,輕輕的轉。


    “我覺得你心特別好。”


    “……”


    “對我也特別好。”


    “……”


    “你說你怎麽能那麽好呢,好的我什麽都想為你學會,讓你一刻都離不開我。”


    “……”


    吳姨不想聽。


    “車車,也離不開媽媽。”


    顧臨陣忙著吃糖。


    “走開,有你什麽事,小小年紀隻能算你好好吹吧,過兩年,你恨不得拿走我和爸的財產自己單過。”鬱初北手裏的動作更加輕柔,小指有意無意的滑過他的耳廓。


    顧徹聽不懂,但他願意和媽媽在一起,要據理力爭。


    顧君之抬起手,摘了左耳的耳機。


    吳姨接過來默默地放在一旁。


    鬱初北笑笑,小指往他耳朵裏塞。


    顧君之閃了一下。


    顧臨陣抓住爸爸的衣擺,繼續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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