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場外的人都看到了這支新來的隊伍,念出他們的旗幟和稱號。


    「齊?是誰?」


    「咱們這裏哪個齊?」


    「清海是什麽?」


    普通民眾不認得好奇詢問,而見多識廣認識的人已經開始低聲議論。


    「清海軍?是那個清海軍嗎?」


    「當然是啊,天下還有哪個清海軍姓齊。」


    「東南道兵馬怎麽到我們太原府了?」


    「你們沒聽說嗎?項都督前些時候的大捷就是跟東南道齊都督合作的。」


    「那這清海軍難道是住在......」


    議論很快就停下來了,在那支兵馬隊伍後,項家的幾個婦人擁簇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女子身量高挑,衣著華麗,頭上帶著垂紗帽子,遮住了麵容。


    如今的女子們都喜歡遮麵,這風氣好像是從淮南道傳來的。


    那女子打量四周,一麵與項家的人交談,然後看向高台,項家的人有些遲疑,她已經闊步向高台走去。


    高台上的女子們看著走來的人,項家一個長輩嫂嫂先一步近前。


    「仙兒。」她跟李明琪關係好,親密的喊小名,神情無奈又為難,「齊小姐說想來看一看。」


    高台上的女子們都退到李明琪身邊,此時鴉雀無聲的看著這位齊小姐。


    李明琪道:「來就來啊,何必這麽樣倉促,早些打聲招呼也好。」


    不用項家嫂嫂說話,齊阿城屈膝一禮:「是我的不對,臨時起意,沒有事先跟大小姐說一聲。」


    事情做的幹脆,認錯幹脆有什麽用,李明琪微微撇嘴。


    齊阿城也不管她,自在隨意的打量高台「大小姐真雅致。」「這裏布置真好」,她自行說話,視線停在台上擺著的玉盤前。


    她伸出手指點著一二三.....數到了十個,一笑:「我來的太倉促了,沒有我家的盤子。」


    李明琪不說話,其他的女子們也都不說話,項家嫂嫂想說話又不好意思說話......


    沒有人說拿個盤子過來。


    齊阿城不急不惱,彎身伸手從荷花缸裏揪下一隻荷葉,擺在玉盤間。


    「那我家的就用這個吧。」她說道,從手上褪下一隻鐲子要扔進去.....


    這鐲子圓溜溜沉甸甸金燦燦,放進去能把荷葉壓扁。


    李明琪道:「齊小姐,小賭怡情,你這下注太貴重了,你這樣,我們沒辦法下注了。」


    齊阿城哦了聲,將金鐲子帶回手上,從腰裏解下一塊小魚兒玉佩。


    「這個不值錢。」她說道,對著李明琪輕輕一甩,「這個可以吧?」


    李明琪沒有再阻止,從頭上摘下金釵道:「既然齊小姐要玩,那就不能跟先前一樣了。」


    齊阿城看她:「大小姐要怎麽玩?」


    李明琪道:「自然你我兩家先下場,畢竟都是衛軍,讓大家看看,心裏有個底,這樣才公平。」


    「好啊。」齊阿城將玉佩放入荷葉中,得意一笑,「我不是自誇,我賭我們家贏。」


    李明琪沒有說話自誇,將金釵扔進扔進標有劍南道李的盤子裏,高台上的女子們都活了過來,紛紛將早就捏在手裏的金銀硃釵玉佩跟著李明琪扔進劍南道的盤子裏.....


    李明琪對站在一旁的管事道:「去吧,跟下邊的人說一聲,安排一下。」


    管事應聲是領命而去,比武場中很快其他的兵馬散開,隻留下這兩支兵馬。


    也沒有過多的自我介紹,如同其他時候一樣,分別站在比武場的兩邊,隨著一聲鑼鼓響比武開始了。


    第一場比的很簡單,隊列和擺陣。


    場外的民眾看多了,新奇已經變淡,盡管真正的衛軍擺出的隊列很震撼,也忍不住走神,尤其是今日突然出現的東南道衛兵。


    大家對它的隊列不感興趣,對它為什麽來這裏很感興趣,那個走上高台的女子身份也傳開了。


    是東南道都督齊山的女兒,齊家大小姐。


    有人還跑去問項家的人,項家的人承認了,說齊家大小姐住在項家,至於為什麽住在項家就沒有人回答了。


    不過這不影響大家的驚訝和羨慕。


    「又一個大小姐住在項家呢。」


    「李大小姐是嫁到項家,這齊大小姐為什麽進項家?難道......」


    「可能是咱們太原府安全,齊都督把女兒送來避難。」


    「咱們太原府距離叛軍更近吧?」


    場外議論紛紛喧鬧,顧不得看場中的兵馬,直到馬蹄踏動怒吼刀槍碰撞震的地麵亂抖,諸人才愕然看過去.....


    隊列布陣已經結束了,現在布陣的雙方開始了對戰,以搶到各自軍陣中的主旗為勝。


    兩方各五十人組成的方陣衝撞了在一起,長槍和盾甲濺起火光四射。


    好激烈啊.....


    一時間四周停下了議論,盯著場中,場中殺的混亂又有序。


    東南道的幾個長槍兵圍攻劍南道的一個盾甲兵,盾甲兵步步後退,盾擋槍挑,挑翻了對方兩個,但最終不敵,被戳掉了盾甲。


    演武用的盾甲是真的,但刀都是未開刃,槍也都用布包了頭,沒有槍頭的長槍刺開了盾甲,再刺到對方兵的鎧甲上,對方兵便算是敗了,可以收手離場......


    劍南道的這位盾甲兵認了輸,手中的盾甲落地,人便收了勢,準備坐在地上.....


    但沒有頭的長槍挑開盾甲後力度沒有收,且沒有刺向鎧甲,噗嗤一聲,長槍沒入咽喉.....


    俯身的盾甲兵不可思議的抬頭,雙手握住咽喉的長槍,發出咳咳的聲音。


    噗嗤一聲,長槍被拔了出來,帶起飛濺的血,在日光下刺目。


    安靜的民眾們雙眼瞪圓,雙手按住胸口,隨著心的收縮用力的擠出尖叫地動山搖。


    「殺人了!」


    高台上坐在荷花從中說笑的女子們也發出尖叫,有人起身跑,有人擁抱在一起,跑動的風,尖叫的聲音,讓荷花荷葉如臨暴風驟雨般劇烈搖晃。


    演武場對戰,雖然刀不開刃,槍沒有頭,但激烈衝撞摔倒會導致受傷,被兵器致傷的也常見。


    每一場都會有受傷有流血,斷了胳膊腿被抬下的也多得是。


    但死人,不對,確切說,殺人,是第一次。


    李明琪站起來,怒喝:「怎麽殺人?」


    齊阿城站在風雨搖晃的荷葉荷花中,負手在後,聞言回頭:「兩軍對戰,這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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