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送虛空進入龍宮水府之後,吳岩等兄弟三人絲毫不敢有任何遲疑,當即便迅速進入神珠殿,啟動了龍宮水府的隱遁神通。


    刹那間,龍宮水府從這片水域徹底消失。


    這龍宮水府,再怎麽說也是仙級洞府,現在又處於芥子微塵的狀態,黑鱉精雖然厲害,卻也無法感知到龍宮水府的隱遁軌跡。


    待龍宮水府啟動之後,六兄弟聚在黑龍殿內,感受到那震怒的黑鱉精已然遠去,這才全都鬆了一口氣。


    實話說,那黑鱉精給眾人的壓力太大了。


    它散發出的那神威氣息,根本不是此界任何等階的修士所能抵擋抗衡的。盡管,它的神通或許未必能夠滅殺得了元瞋這一級別的修士,但憑著它那恐怖的神威氣息,卻足以把任何被它所擒獲的修士鎮壓的元神崩潰而死。


    這黑鱉精果然不愧是被上界打落下來,鎮壓在這黑水世界的妖獸。而且,更為恐怖的是,這次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黑鱉精的妖元精血被噬血妖藤大量的吞噬之後,它竟在那兩重天雷的轟擊之下,意外的進階為十階妖獸。


    十階妖獸相比於九階妖獸,對於元瞋和吳岩這種層次的修士來說,是不難分辨的。無論是從感應到的氣息之上,還是從那黑鱉精的體型變化之上,眾人都能判斷出這點。


    黑鱉精先前處於九階巔峰時,體型龐大至三千裏大小,而似這等體型巨大的妖獸,其體型並非會一直這麽無限的漲大下去。它們會隨著境界的提升,不斷凝煉自己的妖軀肉身,使其變得更加玄妙。


    在玄道之說中,九為極數,也就是說,無論是妖獸,還是修士,等級修煉至九這一境界,已是極致,不能突破,便會一直滯留在此境界,甚至時間長了,還有跌落的危險。隻有突破了這一極數,進入全新的境界層次,才能領悟新的神通,出現新的變化。


    黑鱉精體內蓄積了數萬年的妖元精血,實則已經被壓製在了極致,若是不得排泄或者繼續凝煉提升,恐怕它便會跌落境界。


    噬血妖藤恰好助黑鱉精解決了這困惑了它數萬年都沒能解決的難題,使得它在天雷轟擊之下,徹底洗煉了肉身妖軀,把其內大量淤積的廢物雜質排出體外,使得肉身變得更為玄妙,一舉突破了九階巔峰境界,進入十階境界。


    而得到了黑鱉精大量妖元精血補充的三十四株噬血妖藤,同樣也一舉從七階巔峰的狀態,接連突破,進入九階巔峰狀態,迎來了渡劫的天雷。


    眾人雖知道這種情況的原理奧秘,卻並不清楚,為什麽噬血妖藤就能引出渡劫的天雷來。


    要知道,這種情況的確太過於詭異罕見了。恐怕數萬年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情形。


    不過,元瞋和謝修眼見的吳岩此刻情緒非常低落,便沒有把另外一件事情告訴他。


    二人心中都清楚,若是噬血妖藤在須彌海內遇到這種問題的話,恐怕就不會引來渡劫天雷,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自然不可能離開吳岩,飛升而去。


    吳岩回到龍宮之後,因情緒低落,向五位哥哥告罪一聲,直接離開了黑龍殿,回原來閉關修煉的洞府而去。


    元瞋等人也不知此刻該如何寬慰他,索性便任他先閉關靜修一段時間再說。說不得,過上一段時間,他內心的這種情節也就開解了。


    修士畢竟不同於普通凡人,修士對於情感情緒的控製,要容易的多。


    五人一番商議之後,覺得這西北水域現在太過於混亂危險,不能再在此逗留,而東南水域和東北水域,據傳,大魔妖神和摩天妖神正在因地盤的問題打的激烈,那兩大水域也非善地,自然不能去。


    如今,唯一還算平穩安定的水域,也就隻剩下九頭妖神所統轄的西南水域了。


    由是,五兄弟商議之後,當即便駕馭龍宮水府,避開了一切爭端之地,向著西南水域隱遁而去。


    數十日後,龍宮水府在西南水域邊境極西,與西北水域交界地帶的一座靈氣不錯的地脈之上落下,隱匿在了此地,安穩了下來。


    待安定下來之後,五兄弟便明確分工,再次派出二人出去打探動靜。


    好在,龍宮水府尚有九年時間會處在芥子微塵的狀態,不用擔心被人發覺。在這九年的時間裏,隻要眾人齊心合力,元蟹水族壯大起來,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自此,吳岩暫時便在龍宮水府住了下來。眾人各行其是,重又進入到繁忙的訓練和發展修煉之中。


    ……


    吳岩自回到洞府,關閉了洞府大門,起開了封禁法陣之後,便疲累的在修煉台上盤膝坐下,閉目冥想起來。


    整整三天時間,吳岩紋絲不動,麵上表情喜憂不定的不斷變幻著,似已進入某種奇妙的感悟。


    實話說,對於失去了三十四株噬血妖藤,他無比心疼。他並非僅僅隻把這些噬血妖藤看成了他一手培養的弟子,其實嚴格說來,他是把這三十四株噬血妖藤當做了他自己最心愛依賴的私有寵物。


    當原本屬於自己的最愛私有物突然被奪走之後,恐怕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會好受。吳岩並非心境大公之人,若要他真正看得開此點,恐怕不大現實。


    踏入修仙界,與天地爭命,修仙者的私心其實比任何凡人都要重。吳岩也不例外。


    他不是聖人,能夠拋開一切的私情。相反,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剝開修仙者的外衣,其實他也隻不過是一個比較重義氣,分是非的凡人而已。


    他若拋得開一切的私情恩怨,恐怕他根本就不會念念不忘於重回天洲大陸,重振報曉派,為金師報仇的事情。他更不會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創建什麽玄道教。


    憑他的機緣,隻要把全部精力用在修煉之上,不管其他任何人的事情,相信他現在絕對已經完成了凝結元嬰的修行大業,甚至已經進入更為高深的境界也未可知。


    這裏的修煉環境並不比天洲大陸差,甚至在有些方麵,比天洲大陸還要強許多。隻要他能安心在此地修煉,相信會比在天洲大陸更快的化神,甚至飛升。


    好在,吳岩也並非思想迂腐不化之人。


    第四日,他臉上的憂愁傷感情緒盡去,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我能真心平等的對待自己的親人,師父,師兄,師弟,兄弟,為什麽不能這麽對待追隨我,或者由我一手培養起來的妖植,妖獸?”


    “它們雖然因我而生,因我而長,從現實來講,它們的確算是我的私有物,但從情感來講,它們卻也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弟子。它們也是與我一樣的平等生命,有自己的靈智,自然也有自己的修行道路。我為什麽對此要耿耿於懷?”


    “天地有道,隻有自由共存,乃至相互扶持,才能戰勝這天道命運。我該為它們的飛升高興才是。相信,隻要我能化神飛升,自然還能有見到它們的一天。現在我幫助了它們,說不定將來它們在上界也會幫助我。這便是我的因果。”


    “若我現在把它們當成自己的私有物,當成不對等的生命來看待,若將來它們的境界比我高,再反過來把我當成私有物,把我當成不對等的生命來看待,我又當如何?這難道不也是因果?”


    “屈辱嗎?憤怒嗎?不公嗎?嗬嗬,還是我以前的修為心境不夠,沒看透此點,才會執著於此啊!”


    “生活在這修行界,無論是在人界,還是在仙靈界,乃至在那虛無縹緲的玄天祖神界,相信都是如此吧?按說,這天地間最初的生靈,絕不會是人類,或者是一隻蟲子,或者是一棵樹,或者是一根草,它們才是最初擁有這個世界的生靈。若是它們把這天地間的一切,都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若是膽敢有其他的生靈或族類違背了它們的情感,它們又當如何?”


    “天地萬靈,皆是自由,皆是平等,根本就不會真正存在誰是誰的私有物。之所以出現這種所謂的不公,還是因為力量強弱懸殊,才會如此啊。其實,這天地間的一切,何嚐不是天地,甚至天道的私有物?若天地不許,何以會出現超脫於天地外存在的永生生靈?”


    “看來,隻有修煉至高深強大的境界,才不會被人當做私有物來奴役。我追求的不就是一種絕對的逍遙和自由麽?正好從它們的身上,怎樣才能獲得真正的逍遙和自由啊。”


    “從它們的身上,我得到的絕對比失去的多,我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我必須要更加努力才行!”


    三天來,這些念頭始終在吳岩的腦海之中回蕩。


    豁然之間,uu看書.uukansu 吳岩突然想通了很多。


    第四天,吳岩隻覺自己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一般,有了某種玄妙的感悟和超脫,有了玄妙的變化。但仔細去感應時,卻又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變。


    不過,他卻已然明白,這是自己對天地,對天道因有了新的認識,因此的心境上得到超脫,得到大自在,大感悟,這才會有這種玄妙的感應。


    此刻,他對自己前方將要麵臨的道路,有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認識。


    既然已經看清了修行的前路和方向,那麽對於眼前所麵臨的一切,吳岩自然也就有了更加明確的判斷。


    眼下,腳踏實地,全力以赴的去解決自己所麵臨的種種困境,才是最緊要的。


    若是連第一個關口,化神飛升都邁不過去,何談以後?


    想清楚了一切,吳岩麵上露出了一絲玄妙之極的微笑。他一翻掌,取出了那顆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元蜃珠,仔細的查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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