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岩目光在這方世界不斷掃視,企圖尋找說話的那混元子到底在哪。


    “你在找我?”


    突然,吳岩耳邊毫無征兆的響起那幽幽的聲音。吳岩悚然一驚,身體急急向旁邊一掙,光芒閃爍之下,青牛金令的護光被吳岩帶動的向旁邊閃開。卻見他原來所凝立之處,一名麵若冠玉的垂髫童子,憑空出現在了那裏。


    那童子目光清幽,麵上毫無表情,淡然若素的望著吳岩。


    “你就是混元子?”吳岩微微吃驚的問道。


    “不錯,我就是混元子。”童子淡然道。


    他抬手向吳岩一招,吳岩隻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被某種強大之極的力量禁錮,再難動得分毫。他所修煉的一切力量,在這股禁錮之力下,顯得是那麽微弱和渺小。


    吳岩不由駭然,大驚道:“你要幹什麽?”


    童子沒有說話,而是又抬手向吳岩招了招,吳岩隻覺眉心噴射出一道金光,那天地洪爐,不由自主便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從他識海之內攫取而走。


    隻是,頗有些詭異的是,那天地洪爐脫出其識海之前,其內竟有一道微弱之極的暗青色光芒裹著一團幽藍色光芒,刹那遁走,隱入他識海虛無之處。那暗青色光芒遁走的方向,與那祖神之樹化作的種子遁走的方向竟是出奇的一致。


    吳岩雖感應到了這一奇怪的現象,但他現在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那天地洪爐之上,眼見得此寶被那童子收攝而走,登時大怒道:“這是我的寶貝,你幹什麽?!”


    天地洪爐此時已經到了那童子掌上,樣子雖與原來一般無二,但整個卻又有了極其玄妙的變化。


    吳岩也說不上來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但是,很明顯,此寶與原來有了質的改變。而且,最明顯的一點變化就是,原本吳岩曾用自己的精血祭煉過這天地洪爐,但是現在他卻絲毫感應不到那種心神的聯係。


    “何必動怒?即便現在我不取走,將來等你歸虛或者化神飛升,卻都無法把它帶出此界的。它遲早還是要回到我這裏來。”童子淡然看著吳岩,並無絲毫情緒波動。看他這樣子,恐怕就是現在有人提劍來殺他,也絕不會讓他產生出什麽表情來。


    “為什麽?”吳岩臉色陰沉的可怕,卻不由自主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此爐本就是八卦混元乾坤一炁爐的一部分,被打落下界,乃是此爐和我混元子的劫數而已。如今劫數已盡,自然要返本回源,回歸上界。你既然為我混元子應劫的有緣人,我自然不會讓你白跑這一趟。需要什麽,盡管開口,隻要我能拿出的,絕不推遲。”童子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一推,那天地洪爐,突然從其手上漂浮而起,在空中發出耀眼的金光,眨眼間便飄至這十方世界的最中央處,而後猛然間爆發出更加耀眼的金光,刺的吳岩根本難以睜開眼睛。


    吳岩不由自主運轉起紫瞳青目神光,眨也不眨的向那天地洪爐望去。


    那金光刺的他雙目如同被火灼燒一般疼痛難忍,吳岩卻恍若不覺,依舊睜大眼睛看著天地洪爐。


    那天地洪爐,忽然間化作萬千點金光,崩潰解體。


    吳岩隻覺雙目被那金光刺的血紅一片,道道血紅淚珠,從其眼角流出。吳岩卻不管不顧。他心中此刻充滿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憤和失落。


    童子幽幽歎息一聲,道:“看來你對此爐的情感,的確很深。可惜,我卻幫不了你。我也不過是一顆天地間的棋子而已。八卦混元乾坤一炁爐乃道祖窮畢生精力煉製的一件先天至寶,是不可能送給任何人的。”


    這童子大概被鎮壓在下界太久的時間,以至於所有的情感都被磨滅一空,此時恐怕真如其所言,才剛剛蘇醒過來,吳岩乃他蘇醒來所麵對的第一人,而且是應劫而來的有緣人,所以他才會跟吳岩說了這麽多話。


    “我已經感應到,有兩道鎮壓劫數的天庭玉碟詔書已經重返上界,我留在此界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若有什麽心願,還是趕緊說吧。否則,悔之晚矣。”童子道。


    在童子說話的這片刻時間裏,吳岩隻覺這方世界正在發生著某種玄妙的變化。


    漸漸的,他所身處的這方世界,竟變成了當初神識窺探入天地洪爐空間世界所看到的樣子。


    下方的十方單獨空間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浩大的金色世界。


    他和那童子現在正處在這方浩大金色世界的正中央虛空之中。一株剛剛成活發芽的樹苗,就在那下方金色土壤之中瘋狂的吸收著四周的金色氣息。


    原本看起來毫無動靜的樹苗,此時卻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著。


    “想不到你竟找到了這唯一存活的祖魂樹之根,而且還把它種在了乾坤一炁爐內,這也算是你的造化。且讓它在這裏受用些好處吧。”


    童子看著下方那樹苗,語聲幽幽的道。


    吳岩眼角邊的血淚,凝而不落,顯得有種說不出的淒厲和悲愴。好半晌,吳岩才深深吸了一口氣,似認命了一般,收拾心情,微微閉上雙目。


    那兩行血淚,緩緩被收回其眼角,融匯入雙目之中。他內視識海,發現其內除了漂浮的一本天道古書之外,再無其他之物。


    但不知為何,原本沉重的心情,卻突然清朗了起來。


    他暗暗想道,難道我吳岩,離了這天地洪爐就修不成大道了?難道我吳岩隻有依靠外物才能在這修仙界活下去嗎?不,即便沒有這天地洪爐,我一樣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憑借自己的機緣,修成大道,修成長生不死的真仙!


    “混元子,這天道衍錄,也是道祖之物吧?既然你把天地洪爐收走了,那此物也一並收走吧。哼,我吳岩就不信,沒了這些東西,還修不成大道了。”


    吳岩心神一動之間,那天道衍錄出現在了其掌上,化作一個光球,靜靜的漂浮。


    混元子奇異的深深看了吳岩一眼,唇邊微微有了一絲笑意。


    他抬手一招,那光球已到了其手中,看著吳岩那倔強不屈的表情,混元子道:“其實,我本來還以為需要多費些唇舌才能讓你交出此書,想不到你卻能有如此不屈的道心。是我小看了你。此乃道祖當年應劫下界傳道時傳下的經文,自然不能再在下界流傳。你叫吳岩?你若是願意,等將來飛升上界後,可前往天仙域兜率宮,我會引薦你拜入道祖門下學道,若是你能一直保持這種道心,修成真仙自不在話下。”


    “不必了。這天下大道萬千,我吳岩即便不入道祖之門,也一樣可修成大道。”吳岩一口回絕道。


    童子搖了搖頭,對吳岩這話不置可否,甚至神情間微微還有著一絲好笑。他收起了那天道衍錄,道:“你現在所接觸的修行世界,不過芥子微塵,不值一哂。你不明大道的凶險,更不知上界的複雜,才會有此言語。”


    吳岩閉目不語。隻是,在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識海中,突然有一點微弱的暗青色光芒在閃爍。那暗青色光芒眨眼間便出現在了他識海的中央。吳岩仔細感應時,卻見那青色光芒驟然一凝,其內好似隱藏著什麽神秘物體。


    吳岩根本沒料到會有這種奇怪的變化。不過,聯想方才天地洪爐遁出其識海時,的確有一道青光從天地洪爐內遁出,吳岩又有些疑惑起來。


    吳岩探出神識,想要去感應那青色光芒之內究竟隱藏的是何物。隻是,不等他的神識接觸到那青色光芒,就見那青色光芒卻瞬間開始變大了起來。


    眨眼間,那青色光芒在吳岩識海之內化作丈許大小,顯露出了其本形。


    吳岩吃驚的發現,那竟是一塊暗青色古樸滄桑的石碑。石碑之上,有兩個奇異的古舊文字被深深的篆刻在了其上。


    吳岩卻識得那兩個字。那竟是極其久遠時期,久遠至天地初開時期流傳在人界的最早的太古蠻荒文字——天碑文!


    “天地!”


    那暗青色的石碑之上,隻有這兩個文字。但是,自這塊古樸滄桑的石碑出現在吳岩的識海之內後,吳岩發現,以那石碑為中心,其下忽然開始凝聚出大量的暗青色土壤。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一個方圓約有百丈大小的暗青色浮島,便在他識海之內凝成了。而在這浮島凝成的同時,原本一直躲在虛無之中的那祖神之樹化成的種子,卻突然落入那石碑旁邊的暗青色土壤之中,並迅速的茁壯長出,重新變成了最初的模樣。


    夜遊陰神和鯤鵬魔嬰依舊被那兩瓣葉片裹著,懸垂在祖神之樹的樹苗之旁。夜遊陰神的旁邊,此時則漂浮著一團幽藍色的柔和光團。仔細分辨後,吳岩發現那光團內之物,竟是原來被鎮封在天地洪爐內的幽冥玄月!


    吳岩哪料到自己的識海竟會有這種變化,uu看書 .uuans 一時呆住了。


    便在他出神的這片刻間,那童子混元子再次開口了,他好似對吳岩識海之內發生的變化毫無所覺,自顧自的道:“吳岩,你把乾坤一炁爐帶來此地,化解了我和此爐的劫數,又把天衍道德經歸還,於我和兜率宮都算有緣,需要什麽就說吧,我盡量滿足。我的時間不多了,莫要追悔莫及。”


    吳岩驀然回過神來,正要開口,卻忽然又閉緊了嘴巴,沉吟起來。


    這個時候,在吳岩的識海之內,那突然出現的浮島上的石碑,有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把那道天庭玉碟詔書要來。”


    一行文字,憑空在那石碑上顯化而出,起初是那種天碑文,但吳岩識得的天碑文極其有限,根本認不全上麵的文字。不過,就在他沉吟的片刻間,那文字卻接連變化了幾次,最終衍化成為現今修仙界流行的文字。


    吳岩終於看清了文字的內容,鬼使神差般脫口而出道:“我要那道天庭玉碟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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