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那倪道明吃驚忌憚的,遠非吳岩的魔體重新長出了雙臂雙腿這些。


    此時,吳岩那先前被斬斷,漂浮在四周的兩隻手臂和兩條腿,同時也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其中一隻手,一直抓著神珍滅仙劍,此時那神珍滅仙劍忽地化作一道烏光,遁起,直斬向數十丈外企圖去奪取血山印的唐煌。


    若倪道明退的稍晚,恐怕這一劍斬的便是他了。


    那神珍滅仙劍遁走時,一直抓著此劍的那隻魔掌,詭異的向外噴射出大量細密的暗紅色根須,那根須如同某種靈樹的細密根須一般,甚是奇特。


    這些根須從那隻斷臂上噴射而出後,那斷臂當即發生起驚人的變化。隻見,其五指抖動掙紮起來,刹那憑空幻化出五個頭顱,每個頭顱皆為烏黑之色,蛟首龍形,龍目之中射出森寒血光,凝視四麵五方。


    那斷臂也在這片刻間,化為烏黑的五爪黑龍之身,黑鱗如鐵,搖首擺尾之間,哢哢作響,好似那傳說中,鎮壓魔域的五首黑龍大帝。


    那五個蛟龍之首,一個張口噴出霞光,卷住兩隻儲物袋,一個張口噴出霞光,卷住龍鱗寶甲,另三個龍頭,仰首發出震人耳鼓的清嘯龍吟之聲,大有向四麵八方偷窺修士示威之狀。


    另一邊那隻斷臂,同一時間,也發生了相同的異變。


    神珍滅仙劍斬至時,唐煌已然被驚退數十丈,正驚疑不定茫然四顧,待看清兩隻斷臂詭異變化,臉色已經驚的毫無血色。


    其麵前由吳岩斷臂化作的五首蛟龍,此時一首吞下血山印,其餘四首卻同時對準了唐煌,發出劇烈龍吟之聲。


    魔龍吟嘯,噴發出滾滾音波氣浪,向那駭然失措的唐煌卷去。


    唐煌體表頓時浮起一層黃色護體靈光,護住周身,同時祭出了一口飛劍。此劍在其心神禦使之下,抵擋著由四麵八方不斷向其進攻的神珍滅仙劍。


    下一刻,其飛劍在彈開神珍滅仙劍的攻擊之後,那唐煌已嚇的再無與吳岩相抗之膽,惶惶如喪家之犬般,掉頭便化作一道遁光逃走。


    吳岩早有滅殺此人心思,如今哪裏會輕易放他離開?


    不用吳岩刻意催動,那兩條由其兩隻斷臂幻化而成的五首黑龍,化作兩道烏虹,向逃遁而走的唐煌追攝而去。


    這邊,吳岩那兩隻斷腿,此時也出現了離奇驚人變化。


    那斷腿之上,同樣不斷向外噴射出無數細密的暗紅色根須,向上噴射的根須,片刻間凝成一隻碩大的烏黑龍頭,猙獰恐怖,森寒血目所掃過之處,散發出暴虐的血煞之氣。其下龍身,卻甚是詭異,半截化為黑龍之身,半截依舊是一隻龐大無比的黑鐵大腳。


    這兩條怪異的獨腳黑龍方一幻化成型,便嘿嘿哈哈的怪笑起來,盯著那正目瞪口呆的倪道明,露出一副恨不得擺尾踩他幾腳的表情。


    吳岩伸手一抓,神珍滅仙劍頓時落入其掌中,化作數丈大小,斜指向倪道明,道:“倪道明,你兒子被本座斬殺,今天你可要與本座一戰?”


    倪道明神色陰晴不定的掃了吳岩和他身旁兩條怪異的獨腳黑龍幾眼,大叫道:“老夫今日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此仇異日必報!”


    撂下此話,那倪道明掉頭便跑,身體一閃之下,已經遁出百丈之外,再閃幾次,已經消失不見。


    吳岩哈哈哈大笑,紫瞳青目瞥向虛空兩處地方,大有深意的瞪了幾眼,冷冷哼了一聲,並不去追擊倪道明。


    此時,那兩條五首黑龍已經追上逃遁而走的唐煌,一前一後把其夾在了中間。


    那唐煌嚇的連連驚叫,一邊左支右絀的祭出數件法寶,抵擋兩條五首黑龍的攻擊,一邊接連發出數道傳音符求救。


    隻見,其中一條五首黑龍,五個龍頭不斷噴射出黑赤色魔光,把唐煌那幾件法寶纏住。另一條五首黑龍,突然仰首,噴出了那血山印,緊接著,那五個龍口同時對準血山印噴出黑赤色魔氣,那血山印片刻間便即恢複部分靈性,被那條五首黑龍一噴之下,化作一座十數丈大小血色山峰,狠狠向唐煌砸去。


    那血色山峰尚未砸至,其上的血屍腐氣已經把唐煌的護體靈光腐蝕破滅。


    唐煌慘叫一聲,被那血色山峰砸了個正著,身體眨眼間便被腐蝕成一灘血水。一道黃光陡然自唐煌頭頂噴出,卻是唐煌的元嬰,倉皇逃出。


    那黃色元嬰,一閃之下,從遠處消失不見,避開了砸下的血峰和血屍腐氣。又是一閃,已出現在數十丈外。他也不敢多做停留,身影再閃,又破空消失。


    下一刻,又逃出數十丈遠去。


    隻是,未等他再次破空逃走,一道烏光卻破空斬至,正中那元嬰身上。


    那元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黃色光芒瞬間開始潰散,化作漫天精純之極的靈氣,四散而開。


    烏光陡然化作數十丈大小,驟然爆發出千道劍芒,在那潰散的黃色光芒之中猛然攪動無數下,那潰散的黃芒,徹底被此劍光斬的消失不見。


    兩條五首黑龍,張口把唐煌的幾件法寶連同儲物袋一起吞入口中,化作兩道烏光,片刻間回到吳岩身旁,其龍身往吳岩兩條胳膊之上盤繞數圈,昂著五個龍首,發出清嘯龍吟之聲。


    另兩個怪異的獨腳黑龍,龍頭帶著半截龍身,往吳岩兩條新長出的腿上也是各自一盤,使得吳岩憑空又多出兩隻腳來。


    陣陣黑赤色魔氣,在這四條怪異的黑龍回歸吳岩身體之上後,從吳岩身上爆發而出。片刻間,吳岩被百丈大一團黑赤色魔氣籠罩在內,身影消失不見。


    又過得片刻,那團魔氣瘋狂向中間湧去,眨眼間便盡數消失不見。


    魔氣消失之後,吳岩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此刻,他甚至連衣物業已換好。


    一襲玄色袍服,飄飄飛揚,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妖異魔幻氣質。


    至此,一場龍爭虎鬥,徹底落下帷幕。


    天算子和劉寶鑫二人,雙雙大喜搶至吳岩身前。三人寒暄幾句之後,大搖大擺的向獵海城內的獵海訓練大營飛遁而去。


    ……


    距離插天峰數十裏之外的一處虛空,陡然閃爍起陣陣血光,刹那間,一團血雲破空而出,顯露了出來。


    此時,血帝邪無欲那俊逸儒雅的臉上,露出一絲無比複雜的神色。


    方才發生在插天峰外的一切,他自然已經全部知曉。其實,他也猜到,那倪道明極可能會受不住天地元氣的誘惑,出手去搶閻縱留下的儲物袋,所以他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也如同須彌宗眾人一般,躲在了另一個方向窺探。


    吳岩方才所施展的魔功神通,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知怎地,這一刻,他才驀然想起十幾年前蕭血蓮曾向他提起過的一件事來。


    那時,蕭血蓮曾向他說起過,在血魔海和神木島海域交叉地帶的一座解離島上,有人以詭異的魔功神通,殺了血魔宗派駐在那裏的弟子。


    蕭血蓮曾懷疑,那魔功乃是魔域失傳已久的血身分身**。隻是,那滅殺了解離島的修士,逃去了神木島海域,後來便沒了消息。


    這件事,邪無欲根本沒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血身分身**,乃是此界最神秘的魔域流傳出來的功法,早在上古之前便失去了傳承,當世根本不可能有人得知此修煉之法。


    後來蕭血蓮派出大量人手追查此事,終於查到了吳岩的頭上。那時的吳岩,還隻不過是個剛剛凝結魔種不久的小修士。


    哪料到,這才過去十幾年時間,吳岩竟成長為能夠滅殺元嬰後期大修士的存在。


    尤其在今日,邪無欲親眼目睹了吳岩這魔功神通的厲害之處,致使他對吳岩這魔功產生出必要弄到手的決心來。


    “雅兒,你覺得那吳岩為人如何?”邪無欲忽然對身旁正默默出神的女兒邪雲雅道。


    邪雲雅嬌軀微微一震,啊的一聲,回過神來,俏臉微微一紅,道:“爹爹你說什麽?”


    邪無欲啞然失笑,道:“雅兒在想什麽?”


    “爹爹,那吳岩到底修煉的是什麽功法,怎地如此厲害?閻縱被其滅殺,倪道明被其嚇跑,就連您和須彌宗宗主,如今也奈何不得他。若是任他這麽修煉下去,過得百年,他在這須彌海修仙界豈不再無敵手?”邪雲雅語氣輕柔的道。


    一旁的邪厲冷哼了一聲,道:“若是聽我的建議,十年前在獵海城把他滅殺了,uu看書 .uukanshu 哪裏還會有今日之事?”


    蕭血蓮皺了皺眉,道:“大師兄這話說的卻也不對。試問十年前那種局麵,誰敢輕易打破平衡?那吳岩當時不過隻是一介魔種期散修,不足為慮。但是,若他被殺,勢必會引的獵海聯盟那幾大家族的反彈。何況,當時那易道衍和馬嘯都還在,一向耿直仁善的茯虎居士也隱在暗處觀察著獵海城的局勢。若是那時咱們出手的話,必會引的這三人聯手夾攻。”


    “血蓮說的不錯,厲兒,你看事的眼光還是有些短了。此事既然已經過去,就不要再說了。這吳岩修煉的魔功神通,委實古怪,為師倒是很想跟他切磋交流一番。可惜此人當初在接到為師邀請後,並未有任何表示,看來是拒絕了。你們看有什麽辦法,可以辦成此事?”邪無欲淡然笑了笑,旋即歎了口氣說道。


    “師父莫不是想把師妹許給他,然後好讓他獻出那功法?”邪厲忽地聲音有些嘶啞怪叫道。


    邪無欲方才問邪雲雅的話,眾人都聽到了。邪厲也不是傻子,當然能聽出邪無欲話中有話,隻是他癡情於邪雲雅,登時心中便相當難受,忍不住便顧不得無禮頂撞,把心中的擔憂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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