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今天看新聞說你那邊的軍事基地挨炸了,還死了不少人,你沒事兒吧?”


    這是我接通電訊後老媽的第一句話,她的口氣像犯了心髒病一樣緊緊繃著,我聽著都覺得難受。


    “沒事沒事,出事了還怎麽和你說話,人家打仗的時候我躲得快,毛都沒少一根。”


    我根據事先準備好的台詞撒著慌,但是老媽明顯不相信。


    “那電視上怎麽報道你當上戰鬥英雄了,千萬別說那勳章是你跑出來,今天連記者都找上門了,你小子是直接上戰場動手了吧!”


    我登時啞巴了,心裏直罵宣傳部效率真特麽高,晚報兩天你要死啊。


    看來太出名也實在不是件好事。


    “兒子啊,要是真的要打仗的話……你還是退了吧,勳章,軍銜什麽的,咱們家不稀罕,我們就你一個兒子,要是沒命了,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老媽的語氣很擔憂,擔憂地像是吊了一個秤砣,七上八下的。


    我的心裏很不好受,隻好含混地先應著。


    “哦哦,我看看再說吧。”


    放下pcp,我長長出了一口氣,突然有一種不知道往哪裏去的感覺。


    和老貓想的一樣,薩摩軍打死不認賬,聲稱這些武器都是從本國軍工企業中非法外流出去的,人員也均為薩摩軍退役轉籍軍人,和薩摩本身沒有一點關係,他們都是不代表任何立場和利益的非法武裝力量,但是作為這些武器和機甲兵的曾經隸屬方,薩摩政府向共和國軍死難者表示深深的歉意和遺憾………


    歉意你媽,遺憾你媽,遲早要宰了你老媽抵賬!


    接到家裏電話的當天下午,我們代表共和國軍到飛機場接機,歡迎老貓口中的“生力軍”。


    因為剛剛發生了襲擊事件,就算是民用機場的氣氛依然很緊張,不但布置了全副武裝的警備兵,還有大約一個連的步兵戰車在巡邏,著實有夠誇張的。不過如果薩摩軍真的喪心病狂空投幾個連的機甲兵強行突破,這點軍力是無論如何都擋不住的。


    我們憑著軍裝和證件,隻在門口經過了簡單的五官掃描和編號驗證就得以放行,不過其他人都是漂亮的海藍色或者純白色製服,就我一身灰不拉幾的訓練兵製服,像是一群高級職員裏混進了一個要飯的,非常顯眼。


    “喂,老大,為什麽我總覺得…..有人老往這們這裏看呢?”


    胖圖奇怪地問了一句。


    “廢話,人長得帥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牙哥瀟灑地一摸頭發,衝著美女們傻笑。


    我們一起翻了個白眼,特麽的,見過不要臉,還沒見過那麽不要臉的。


    一幫人“嘩啦”地在候機大廳坐下,一看表才發現自己來早了,外援預定是八點來,但是現在才六點半。大家扯了一會兒淡,感覺怪無聊的,我和瘋子提議去買點零食,那幫孫子客氣也不客氣一下,大呼小叫地讓我們多放點血。


    機場的超市很大,但是也很貴,單價差不多是外麵的三倍,雀巢都賣出星巴克價了,不過我們倆前幾天撈了一大筆獎金,瘋子還破天荒的升成了整個教導團裏級別最高的上尉機甲兵,本來就有請一次客的意思。


    “喂,陳老爹,加入海軍吧。”


    就在我往塑料購物籃裏丟飲料和薯片的時候,瘋子突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


    我感覺很奇怪,因為瘋子之前從不關心這事,不過我也知道瘋子直率人,有話從不憋在肚子裏。


    “耶,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就在軍港防禦戰裏,我覺得共和國軍的戰力,特別是一線戰力實在是不足,如果爆發大戰的話光憑我們幾個海軍機甲兵遠遠不夠,”瘋子看著我的眼睛,表情很認真,“陳項,作為日和和薩摩軍對抗的一線,海軍急需要補充戰力。”


    瘋子說的很坦誠也很鄭重,我忍不住苦笑。


    “大哥,你好歹也是個戰鬥英雄吧。”


    “我不如你,戰場我看過,被幹掉的機甲我也看過,我的確不如你。我隻是用最猛的火力,最暴力的手段把敵人一個個全部打爛,而你的攻擊不但狠而且極準,攻擊範圍永遠鎖定在要害上,機體看著還算基本完好,但是實際上大部分連修複價值都沒有,老實說,當時我真的很慶幸自己是你的戰友。”


    我哭笑不得,怎麽這話說得我像是混世魔王似的。


    “行了行了,這事我盡快考慮。”


    我們兩個拎著滿滿兩籃零食到櫃台前結賬,但是收銀員卻沒有急著刷條形碼,而是著魔一樣盯著我倆看。


    “那個,請問你們是陳項上尉和林子風上尉嗎?”


    我和瘋子麵麵相窺。


    “是的,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結果,那個年紀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當時就激動起來,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先拉著我的手握了握,又拉著瘋子的手握了握,然後向邊上同樣傻眼的同伴招呼。


    “怎麽樣,我說我沒看錯吧,你還說不是呢?”


    “停停停,抱歉,小姐,我們不認識你啊。”


    “那是當然,畢竟你們可是英雄啊,我們隻是普通老百姓,我們認識你們就足夠了。”


    “啊,什麽英雄………”


    我一抬頭,剛好看到了貨櫃上掛著的,今天的早報,我和瘋子的尊容正掛在第一版供人瞻仰,可是等等,這樣子怎麽看都有點不對勁……我去,這圖片是誰ps的,造型正點過頭了吧!


    瘋子對著櫃台邊的大穿衣鏡摸了摸頭發,然後又看看照片,長歎一口氣:


    “特麽的,怎麽又變帥了。”


    我果斷一腳把他打飛,省得敗壞我光輝形象。


    “哦,對了。”


    收銀員說著手忙腳亂地摸出一個pcp,調到手寫模式推過來,臉上微紅不好意思地說:


    “那個……能簽個名嗎?”


    “……我的字很醜的。”


    “沒關係啊,醜得與眾不同也叫個性。”


    “………好吧。”


    我狗刨貓抓地簽好字,瘋子也湊過來寫了個字,收銀員小心翼翼的投入後台保存,可以說我的第一個粉絲算是誕生了。


    我們提著零食返回候機室,大家一邊大吃大喝一邊繼續扯淡聊天,商量著是給這幫外援一個下馬威好,還是擺上笑臉交個朋友才好,萬一對方是特牛逼的人,壓不住場子豈不是壞事了,最後還是鐵牛定下了這次跨國機甲兵會談的基調:先喝接風酒,喝爽再說。


    言外之意是邊喝邊看看對方人品。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算算時間,那幫人的專機也快要到了。


    突然,通道出口傳來一整喧囂,我們精神一振,立刻往那邊看過去,隻見一排十幾個身著胡裏花哨的休閑裝,帶著圓邊毛,背著旅行背包的外國人劈劈啪啪地從機場踩進來,頗有外國旅行團的風度,在一堆東方乘客裏特別顯眼。


    我感覺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我認識的外國人並不多,扳扳手指也就那麽十幾個,但是世界就是那麽小,眼前這十幾個外國人我竟然全認識。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幫家夥就是我曾經帶過的213青年——維堡射手聯隊的諸位雇傭兵!


    尼瑪,老貓說的生力軍就是這幫貨色?太有眼光了吧。


    這時他們也看到我們這顯眼的一堆人,雨果這笨蛋首先屁顛屁顛地跑來,和我一個大擁抱並且興奮地亂叫:


    “哎呀,果然是隊長,我就說你肯定會在!”


    當初在維堡周圍作戰的東方部隊隻有我們這麽一支,再加上我的行動已經清晰表明了自己的隸屬,隻要這些家夥有點情報來源和腦子,就不會分析不出我的真實身份。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說這些爛事的場合。


    “隊…..隊長?”


    大家夥都用問號狀的目光看著我們。


    我尷尬地笑笑人,然後在雨果耳邊威脅道:


    “媽的,快給我把話圓回來,不然小心老子弄死你。”


    雨果哆嗦了一下,這家夥不笨,馬上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把我拉到麵前左右打量。


    “哎呀,隊長,你怎麽瘦了,唉,怎麽身材也變了,哦哦,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抱歉抱歉。”


    雨果一臉遺憾地鬆開我,縮回隊列中去了。


    雖然這個開場白簡直是莫名其妙,u看書 .ukansh 但是教導團的成員也看出,這些雇傭兵還算是比較好說話的人,於是大家很快相見歡了。


    趁著空,我偷偷把希特勒拉到一邊。


    “喂,不是叫你們好好回家過日子嗎?怎麽又死出來搞事了。”


    雖然穿得像極了外國觀光客,但是希特勒的回答還是有板有眼的,非常別扭。


    “雖然我們一開始試過了,但是就算在和平環境裏心總是靜不下,打仗的時候害怕的不行,但是至少還有個方向感,突然離開了硝煙,離開了機甲,就感覺自己什麽玩意兒也不是了,過得很空虛,所以雨果一個召集,維堡射手聯隊的老班子就又搭起來了。”


    我沉默。我也沒有罵希特勒或者雨果,因為這種感受我也曾經有過。


    的確是很空洞。


    好吧,想怎麽幹都隨便你們吧,我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沒問。


    “話說你們到底行不行,該不會又是阿西莫夫介紹來騙錢的吧,事先說好,在共和國軍裏我可沒那麽多時間帶你們。”


    說到這個,希特勒刻板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自豪的笑容。


    “隊長,你們東方有一句古話叫‘士別三日,既更刮目相待’,我們已經不是當年那堆菜鳥了.,你放心看著吧。”


    我也忍不住笑出來,好小子,幾個月不見翅膀都長硬不少了,敢在“灰色微笑”麵前耍大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機甲兵手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缺陷深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缺陷深度並收藏機甲兵手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