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曆084年3月的第二天,我被人叫醒了。


    我習慣性地做出反應。


    “別…..別鬧了,我再睡五分鍾。”


    於是對方也用非常溫柔地口氣回答我:


    “好吧,那你繼續睡………….我十四天後再來提人。”


    瞌睡蟲被熟悉的冷銳音色刺激地一個哆嗦,一瞬間逃得無影無蹤,我連手舞足蹈的滾起來,抱著做走人狀的伊蒂絲的大腿一把涕一把淚的。


    “停停停,我錯了我錯了,拜托別丟下我啊,這兒的飯太難吃了我受不了。”


    “好了,快爬起來,真惡心。”


    揩夠了油,我暗爽著爬起來,伊蒂絲今天依然是那身灰色的校服,渲染著英武氣息的同時,也完美地襯托出斯拉夫美少女的優美靚麗的身姿,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表情看起來很不愉快,像是正在鬧別扭。


    憑直覺……我總感覺這個對象是我。


    可是等等,我沒惹她啊,哦,至少我今天沒惹她才對。


    “你有什麽想對我嗎?”


    伊蒂絲冷冷地提問。


    我馬上想到了眯起眼睛盯著獵物的獅子,感覺告訴我,要是不能給出滿意的答複,我的下一站就是醫院。


    “哦哦,寒假的時候,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純粹是因為你存在感太低了一直沒發現你也在現場,等等等,先別抬腿,我還沒說完,回學校以後我絕對沒有特地躲著你,路上迎麵拐彎什麽的絕對是個巧合…….哇呀!”


    我臉上重重吃了一記踐踏。


    “那種事以後再和你慢慢算賬,你就不解釋一下到底暗藏了什麽關係,為什麽你今天會被釋放?”


    伊蒂絲不知道為什麽漲紅了臉,怒氣衝衝地說著。


    可是我卻完全聽糊塗了,我可以拿小命擔保絕對不是被她踢壞了思維神經。


    “等等,不是你把我保釋出來的嗎?”


    “我一開始是打算這麽做的沒錯,但是剛動用關係接到警局,卻接到你已經被成功保釋的消息,而且他們還死活不肯透露擔保人的名字,保釋單上也完全沒有署名。”


    伊蒂絲秀美的眉毛擰成了一團,的確,以她的家族勢力竟然會有完全查不到的人,實在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可是我真的一點不知道,除了伊蒂絲之外,我的朋友圈裏貌似沒人有那麽大本事……..


    突然,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靚麗身影從走廊拐角閃出來,她的出現似乎讓監獄裏陰潮的空氣也變溫暖了一下,看到我們兩個站在門口,吃驚地鼓起眼睛露出一副純天然無汙染的吃驚樣子。


    亞捷琳娜?


    天然係少女臉紅了一下,慌慌張張地跑開了,我仰天長歎,總算看到一隻最符合美好印象的毛熊妹子了,但是還沒感歎王我的屁股上就重重挨了一腳。


    “真高興你還能保持這種好心情,但是希望你回學校的時候還能保持。”


    “為什麽?”


    我聽不懂,但是伊蒂絲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拖著我直接走出去了。


    臨出門的時候我才想起還沒有和正在睡覺的波爾卡列夫打個招呼,同時也擔心那幾個不要臉的影皇熊孩子會不會再派殺手來,不過轉念一想,這老頭都活了那麽大歲數了,這方麵經驗比我深地多,我再多擔心也沒用。但是出於保險考慮,我還是堅持親手把牢房大門給關上了。


    我們是坐au返回學校的,但是一下車我就發現無數道古怪的視線集中到我身上,


    而且還是極端惡意的種類。


    我我看了看伊蒂絲,斯拉夫少女也難得悲觀加消沉地歎了口氣,眨著湛藍的眸子對上了我的視線。


    不過我還沒有蠢到去問她原因的地步。


    話說謠言這東西也真是個神奇的玩意兒,好事它一句也傳不出來,壞事的傳播速度卻堪比電磁炮發射,基本上一夜之間就能讓人臭名昭著。


    我是先走進食堂的,進去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窩在一起悶頭吃食的兔子們,倒不是他們有多醒目,隻是平時雖然毛熊學員也不和他們坐在一起,但是至少還能在兔子們邊上湊一桌,可是現在兔子座周圍的一圈全成了無人區。


    對於這種再明顯不過的排斥,全部人臉色都很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是難堪,更不用說毛熊們不時拿輕蔑的斜眼往這邊瞄。


    “嗨,陳老爹,你出來了。”


    鐵牛勉強擠出笑容和我打了個招呼。


    說實話,我當時就覺得很對不住弟兄們,一時激動連累大家一起受罪。


    於是我也舉起手走了上去。


    突然,一個壯碩的人影擋在我麵前,那是一個我不認識的毛熊學員,端著一個老大的托盤橫在我麵前,我左轉他也左轉,我右轉他也右轉。


    我說能讓一下嗎?那哥們當即痛快的表示沒問題。


    然後至少一杯可樂,一個漢堡,一隻炸雞,一盤沙拉,還有魚子醬什麽的,一起扣在了我臉上,黏糊糊的,實在夠惡心,所以我真心覺得食物這玩意兒的最佳歸宿還是吃進去,而不是做其他用途。


    “抱歉,手滑了。”


    周圍很配合地響起一片大笑,毛熊學員則譏笑著“道歉”道,然後不少兔子直接摔了餐盤,於是笑聲中又摻入了不少可怕的聲音。


    對對對,老頭怎麽教的來著,做人要有風度。


    我很淡定或者說裝作淡定地抹了一把臉,試著模仿波爾卡列夫老頭皇帝一樣霸氣的口吻說話:


    “不,應該是我說抱歉。”


    大概是我的威懾力明顯不夠,毛熊學員的臉色變得像看見智障一樣莫名其妙,模仿失敗,於是我隻好用更直接的方式表達我的想法了。


    “咕”


    我的右拳一記打進了毛熊學員的腹部,這家夥身材不錯,至少有那麽幾塊腹肌,把它們打斷的時候非常有質感,再觸及柔軟的部分時就沒有那麽愉快了,我隻是隱隱約約覺得揍碎了幾個水管似的東西,估計是腸子什麽的吧。


    毛熊學員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地慘叫,劇烈地彎下腰去,我不得不給他臉上狠狠補了一下膝頂,撞碎了不少塊零零碎碎的骨頭軟組織什麽的,才算讓這家夥閉嘴了。


    “噗通”


    那家夥倒飛出去,敲碎玻璃插進了自動販售窗,也不知道死活。


    整個食堂一片死寂,公母毛熊都是一片傻眼了的神色,也不知道誰狂吼一聲,馬上跳起來一排牛高馬大的毛熊大漢想衝上來扁我,但是一群紅了眼的兔子跳起來,橫撲過去把他們全部放倒了。


    “把這群狗日的打出翔來!”


    鐵牛炸雷一樣怒吼了一句,帶頭一拳把一隻一米八高的毛熊錘翻在了地上。


    本來毛熊們體格占優,但是全紅了眼的兔子們顯然奮戰意誌更加高漲,戰術明確地兩兩對一,把衝過來的毛熊一個是一個全部分割包圍。在這種戰術下這幫一根筋的家夥等於是被圍著扁,力氣再大也扛不住四個拳頭四條腿輪揍,所以被按在下麵狂揍的基本上都是毛熊們。


    但是更多毛熊又衝上來,眼看兔子們人數有些不足,我不得不也擼起袖管加入了戰爭。


    拳打腳踢,鍋碗亂飛外加心智脆弱的毛熊妹子的尖叫,場麵一片混亂,最後還是凶悍的毛熊校警集體出動,對空打空差不多兩匣子彈,自己也在混戰中被擱到了不少人,總算把互毆地鼻青臉腫外加重度傷殘的雙方人員全部按住了。


    沒什麽好說的,一群人不論是非全部趕進禁閉室關起來,等候處理。


    到傍晚是風,出去辦事的胡隊長還有劉指導員聽說出事趕緊跑了回來,他們帶來的消息是統計結果出來了,毛熊十一隻輕傷,三隻重傷(傷的最重的就是最早倒黴的那隻),兔子隻有六隻輕傷,損失比之大不但是毛熊高層,連我們自己都震驚了,紛紛用詭異地眼神瞄著身板的戰友,意思是——原來你也練過了。


    “算我求你們了,這兩天好好呆著別給我惹事,老子都夠忙了還給我加工作量。”


    這是胡隊長的原話,一字未改。


    他已經快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於是我們隻好在黑暗裏呆著。禁閉室是專門折磨人的地方,條件甚至還沒牢房好,就餐睡覺什麽的完全隻能在一片漆黑中進行,一開始還好,到後來生物鍾就開始亂套,甚至比直接挨揍還難受一百倍。


    “喂,胖圖,你生物鍾最準,算算現在是幾點了。”


    猛男的聲音。


    “按照我一覺十個小時的標準時間,目前應該是晚上十二點了。“


    胖圖的聲音。


    “扯淡,你剛才還打了兩個小盹呐,至少淩晨兩點了。”


    學霸的聲音。


    “都扯毛蛋,別煩老子睡覺。”


    瘋子的聲音。


    “睡個鳥啊,我都快睡膩了。”


    大頭的聲音。


    “好了,都特麽閉嘴,想把看守找來啊!”


    鐵牛氣得喊了一句,全部人隻好識相地閉上嘴。


    突然,我感覺肩膀被人搭了一下,uu看書ww.uanshu憑著進來時的感覺,我覺得應該是鐵牛沒錯了。


    “我說陳老爹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為什麽那麽說?”


    我稍稍楞了一下,有些不解。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你的脾氣好像沒那麽壞啊,現在兩句話說不好就揍人,我總覺得太奇怪了點。”


    嘿嘿,看不出鐵牛平時五大三粗的,但是到關鍵時刻心思還是很細的。


    “沒有,隻是一種手段,我們在學院是最弱勢,最沒有話語權的一幫,當然也沒有什麽有名的嘴炮替我們澄清,就我們幾個張著嘴說,除了越洗越黑,越洗越誇張之外絕對沒有任何效果,那剩下的方式隻好就是暴力處理了,遇到亂說的一律留下永久性傷害,讓他們知道管好嘴巴很重要,至於防人之口對我們也沒什麽意義,反正我們過兩年就要回國服役,也不會在這裏呆太久。”


    鐵牛似乎點了一下頭,但是口氣還是一副無法釋懷的樣子。


    “可是陳老爹啊,我總覺得你寒假回來後有點變了?”


    “哪方麵?”


    “額…….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和以前不一樣就對了。”


    不知道為什麽,被人說起變化總讓我感覺有些別扭,甚至有些畏懼,因為我根本無法把握這種變化到底是往哪種方向發展的。


    “放心,老大,我沒事兒。”


    我伸手想拍拍鐵牛的肩膀讓他寬心,結果一不小心戳到了他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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