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宅內,老太太還“教育”江時亦與江錦上,希望他們兄弟和睦,兄友弟恭,甚至拿江江今晚給小歪脖子樹壓歲錢舉例。


    “看看江江和陶陶,連小孩子都比你們懂事,都這麽大的人了,能不能給孩子樹立個好榜樣。”


    老太太越說頭越疼,此時春晚節目,剛好播到個小品,有她很喜歡的演員,她注意力被吸引過去,這兄弟二人方才舒了口氣。


    “四哥去飆車了?”江錦上靠近江時亦,附耳低聲。


    “說是和朋友去看煙火。”


    “看煙火?”江錦上撚了撚手指,“他想看煙火,剛才大哥和嫂子出門,他怎麽不跟著一起去?”


    “那就不是看煙火,而是看孩子了。”


    江錦上低笑出聲。


    他大抵也不是去看煙火,而是去看人的。


    ……


    此時的江承嗣驅車已經到了煙火大會的附近,隔了一段距離,就能看到衝天綻放的絢麗煙花。


    火樹銀花不夜天。


    “人好多。”坐在副駕的姑娘,透過車窗看向外麵。


    “你以前沒來過?”


    “沒有。”


    臨時規劃的停車場根本容不下湧入的車輛,江承嗣沒尋到停車位,隻能隨意找了個不會擋道的地方,停好車,兩人下車後,才發現,這裏不僅有煙火大會,居然還有個小夜市。


    套圈、打靶、撈金魚、賣糖人……大抵你能想到的東西,這邊都有。


    江承嗣忍不住咋舌,難怪剛吃了年夜飯,江江就急著要出門,單單是煙火,哪兒有這麽大的吸引力。


    玩遊戲的地方,聚集了一堆小孩,隔了一段距離,才是放煙花的地方,人流攢動,喧囂熱鬧。


    “有什麽想吃的?”江承嗣看向身側的人,她似乎對什麽都有興趣,看到什麽,都想瞄兩眼。


    “剛吃了年夜飯,還不餓。”


    兩人駐足在一處套圈的地方,老板在一個白板上用加粗黑筆寫著10塊錢10次的字樣,前麵擺放著各種小玩意兒,邊上圍攏了許多人。


    老板瞧著江承嗣這兩人走來,便主動上前吆喝,問他們要不要玩兩把。


    “玩嗎?”江承嗣轉頭看著身邊的小姑娘。


    她分明挺想玩,卻搖頭說不要了。


    “小姑娘,玩兩把吧。”老板還在慫恿她。


    “不了。”她不是不想玩,而是從小到大,玩這種東西,從來就沒套中過,不想在江承嗣麵前丟了麵兒。


    “幫我拿50塊錢。”江承嗣卻直言。


    “你買那麽多幹嘛?”


    “玩啊。”江承嗣看得出來,她挺想玩的。


    老板將數好的圈遞過去,江承嗣則站在她邊上,幫她遞圈,而她也在預料之中的,連續幾十個圈扔下去,一個未中……


    她本就不會玩,江承嗣又站在她邊上,更加緊張,玩這個,不僅要講究準頭,你還得冷靜,手一抖,都套不住東西。


    眼看著50個圈快速耗盡,邊上的老板心底是美滋滋的。


    “還有幾個,你玩吧。”她是真不想套了,太打擊人。


    “你想要什麽?”江承嗣把玩著手中的圈,“那個八音盒?”


    “嗯。”她點頭應著,整個攤位上,除卻大型的毛絨玩具,也就隻有八音盒好看些,那種大的毛絨玩具太難,她根本沒嚐試過,扔的圈幾乎都集中在那個八音盒附近。


    江承嗣嚐試著扔了一個。


    沒中。


    老板在邊上看著,瞧著兩人就剩下七八個圈,壓根就沒把兩人放在心上,轉頭去吆喝其他客人。


    也就是這麽一轉頭的功夫,隻聽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中了,中了——”


    老板一轉頭,就瞧見那個八音盒被套住了。


    心底暗忖:


    這小子運氣還挺好。


    “你還想要什麽?”江承嗣偏頭看向身側的人。


    “那個?”她隻是試探性得指了個一個毛絨的熊,這算是最大的獎了。


    老板心想著:


    一次運氣好,總不可能次次運氣都這麽好吧。


    而事實告訴他,他不是運氣好,而是實力在!


    伴隨著人群中響起的陣陣驚歎聲,老板已經要哭了,大過年的出來擺攤不容易啊,給一條活路啊。


    當所有圈套完後,江承嗣還偏頭問了句,“還玩嗎?還有什麽想要的?”


    她沒作聲,用餘光看了眼老板。


    老板可憐兮兮得看著她,她忍著笑搖了搖頭。


    套了許多東西,最後兩人隻拿了個八音盒一個毛絨玩具,也算給老板止損。


    “慢走啊。”老板給了禮物,都不敢說讓他們下次再來玩。


    剛送走這兩個人,老板將被套走的東西補充上,就瞧見一個男孩子拿著20塊錢過來,“叔叔,我要20個。”


    “好嘞。”


    老板還是喜歡小孩子的,小孩一般都套不到東西。


    “哥哥,我要那個皮卡丘!”邊上還站著個小女孩,很快父母就來了,天寒地凍的,大家出門都是圍巾口罩遮麵,大抵也看不清模樣,老板瞧著他們穿得衣服很好,一看就有錢,還招呼他們多買幾個。


    而結果就是……


    老板被刺激得差點收攤關門!


    大過年的,這是撞了什麽邪。


    剛送走了一個大的,又來了個小的。


    “還玩?不是要去放煙火?”江宴廷皺眉,這小子到了夜市,就跟脫韁的小野馬一樣不受控,已經買了一堆東西,還在套。


    剛才在不遠處聽到這邊有驚呼聲,就擠了進來。


    哪裏人多往哪兒鑽。


    “等一下。”江江神情專注。


    20個圈,幾乎把他這裏最貴的東西都圈走了,最後卻隻抱走了一個皮卡丘。


    老板覺著,他們的目的不是套東西,就是圖爽快,來砸場子炫技的。


    ……


    另一邊


    剛砸完一邊場子的江承嗣,帶著小姑娘已經到了另外的攤位。


    “這個玩過嗎?”江承嗣指著那邊,打靶射氣球拿禮物的。


    “沒有。”她手中抱著個大熊,走在人群中,格外紮眼。


    “過去看看。”江承嗣今晚心情本就不太好,遇到什麽都想上手。


    老板瞧著他們過來,也是熱情招待,打量著兩人的穿著,臉上堆著笑,心底想著:


    小肥羊送上門了。


    “你先玩。”江承嗣從她手中接了熊。


    “東西放這裏吧。”老板還熱情的要幫兩人保管東西。


    “你真沒玩過這個?”江承嗣看著她,她似乎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正摩挲著打靶用的槍。


    她搖了搖頭。


    “左手放在這裏!”江承嗣抬手幫她調整位置,整個人幾乎是半抱著她。


    老板一邊招呼其他客人,一邊在打量兩人。


    心底還想著,大抵是普通來約會的小情侶。


    “姿勢擺好後,瞄準目標,扣動這裏就好。”這畢竟不是真槍,沒那麽複雜。


    其實兩人之間還保持了一些距離,隻是江承嗣說話的聲音,略微壓著,幾乎是靠近她耳邊。


    低低沉沉,溫溫癡纏。


    寒風吹過,饒是周身便是涼意,耳邊卻酥癢發燙,好像竄了一小點火星,一路蔓延到心底。


    到底是夜色昏暗,若不然江承嗣定能看到她微紅發燙的臉。


    “自己試試。”江承嗣撤身離開。


    接連三四次,都是空靶。


    老板習以為常,畢竟擺攤賺錢,如果誰都那麽準,他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小姑娘別急,慢慢來。”老板還笑著安慰她。


    隻是接下來,他就傻了眼。


    這小姑娘就好像是被什麽附身,或者是突然找到了什麽竅門。


    接連命中,而且擊中的氣球都集中在靶心位置。


    寒風微微吹拂,撩起她披散的黑發,在眼前浮動著,太影響視線……


    她剛準備伸手將頭發撥到耳邊,另一隻手伸過來,溫熱的指尖從她額前擦過,不會把頭發別到耳後,動作有些笨拙,指腹在她耳邊蹭著。


    “好了。”江承嗣一直在觀察她,早就瞧著那一縷碎發不順眼了,“你繼續。”


    此時老板才認真打量起了這小姑娘……


    握槍射擊的姿勢,完全不像個新手——


    周圍聚集了一批人,爆發出陣陣掌聲、喝彩。


    再度虐哭了了一個老板後,江承嗣才看著她,“你不是說沒玩過?”


    “跟著我爸玩過射擊,摸過真槍,沒玩過玩具槍而已。”


    老板:“……”


    兩人最後又抱了個熊離開,將東西放回車裏,方才前往放煙火的地方。


    而這位打靶的老板,又迎來了一家四口!


    江江是哪裏人多熱鬧就往哪裏擠,隻是每次都沒碰上江承嗣。


    “江溫言,差不多了,該去看煙火了。”江宴廷覺著,放任他這麽下去,這小子今晚都不會想回家。


    “大過年的,讓他玩吧。”沈知閑笑著。


    ……


    老板再送走了那個很颯的小姑娘後,又差點被江江給搞死。


    得了,這生意沒法做了,直接關門回家吧。


    江江對玩具興趣缺缺,平時也不缺玩的,就是圖個開心,可在老板看來,這分明就是砸場子的……


    江江拉著陶陶,幾乎把夜市裏能玩的都玩了一圈。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些?”江宴廷一看他那“身手”也不像是第一次玩,尤其是和陶陶對比,一個王者一個青銅。


    “四叔帶我玩的。”


    江宴廷:“……”


    意料之中。


    方才江承嗣還打電話給他,問他煙火大會的地址,想來也是要來湊熱鬧的:


    江承嗣,你可千萬別被我撞見!


    **


    另一邊,江承嗣將兩個大型的毛絨玩具放在後側,許是毛絨製品有些刺撓鼻端,他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感冒了?”


    “沒有,玩具拿回家,最好抽空洗一下。”長時間放置在戶外,難免上麵落了灰。


    兩人到了燃放煙火的地方時,已經接近12點,據說整點有個大型的煙火秀,邊上已陸續聚集了不少人。


    他們來得比較早,原本位置就比較靠近,許是快到了時間,人群中四麵八方,奔湧而來,兩人周圍瞬時湧入了一大群人,人一多,難免會擁擠摩擦。


    還沒到整點時,也有小的煙花簇,她拿著手機,打算拍幾張照片,隻是邊上不停有人擁擠聳動,手臂穩不住,畫麵一直晃動著。


    此時邊上忽然有人猛地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抱歉!”


    她微皺著眉,正打算放棄拍照,左側肩膀忽然被人按住,她轉頭看了眼,因為江承嗣站在她右手邊,她以為是誰無意碰到了自己,卻瞧見這雙手是從她後側繞過來,這才再度轉頭,看向另一側的人。


    江承嗣沒作聲,隻是略微用力,將她往自己那側攏了下。


    她挪著小碎步,另一側肩膀,幾乎抵在了江承嗣胸口,而另一邊的人,還在和他們賠禮道歉。


    “被撞得疼不疼?”周圍人聲鼎沸,江承嗣需要靠近她,略微壓著點音量。


    “沒事。”她緊抿著唇。


    江承嗣此時已經鬆開了箍住她肩膀的手,而此時周圍已經響起了一陣歡呼聲,緊跟著,瞬時齊放的煙火,點亮夜空……


    江承嗣並未站在她身邊,而是斜後方位置,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納入了自己保護範圍內,周圍的人流再攢動,都沒人再撞到她一下。


    整個煙火要持續半個小時,她心底想著,煙火徹底結束再離開,人這麽多,全部都湧入停車場,估計很難離開,側身看著江承嗣:


    “我們現在走吧。”


    “你說什麽?”嘭嘭綻放的煙火,淹沒了聲音。


    “我說,我們走吧!”她仰著頭,靠他近了些?


    “走?”江承嗣俯低了身子。


    “待會兒人太多,就不好走了。”她略微提高聲音,呼吸就更重了,一下一下落在他臉上。


    寒風中,居然莫名夾雜著絲絲甜味兒。


    江承嗣點頭,隻是此時人太多,想要擠出去也不容易,江承嗣原本是打算讓她走在前麵,發現很難擠出來。


    略微皺眉,便自己走到了前麵,很自然得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身子一僵,心髒猝然收緊。


    他手指寬厚溫熱,抓著她的手腕,手心的熱意,灼灼發燙般。


    她緊跟在他後麵,而江承嗣走動時,忽然就頓了下……


    “怎麽了?”她蹙著眉。


    “沒事。”


    江承嗣身高優越,很容易就能看清此時周圍的形式,他就是隨意看了眼四周,準備尋個人流較少的地方出去,卻一眼看到了江江——


    江江顯然也看到他了。


    他正騎在江宴廷脖子上看煙火,原本江宴廷是想陶陶讓騎的,隻是小女生,還穿著裙子,她不願意,這才是便宜了江江。


    他原本正認真看著煙火,放了20多分鍾的煙花,也著實容易視覺疲勞,他就是隨意看了眼周圍,這一看不要緊……


    瞥見了他的四叔。


    再仔細一看……


    他後麵還跟了個人。


    倒不是江江視力多好,能一看就瞧見他後麵的人,而是兩人此時屬於逆行狀態,自然非常惹眼。


    啊——


    四叔!


    這裏少說也有大幾千人,江承嗣沒想到會看到江江,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指,便拉著人快速衝出了人群。


    這麽多人,怎麽就這麽巧,又被這白切黑的小鬼逮了個正著?


    這腹黑的小東西,大抵又要來“敲詐”他了。


    江江則一直緊盯著兩人,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


    又……又拉小手了!


    忍不住在心裏腹誹:


    大人的嘴騙人的鬼。


    一個騙他說什麽不是四嬸,一個騙他的壓歲錢,大人果然都是“壞人”。


    今天心情不好,我還去哄他,怕他不高興,家裏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伺候”著他,結果跑出來約會?簡直是欺騙大家感情。


    還跟我說什麽,這不是我的四嬸,那你現在在幹嘛?


    “江江?”江宴廷察覺到這小家夥,扭著身子,視線根本不在煙火上,他一直朝後看,這種動作很危險,“你在看什麽?”


    “沒有啊。”江江急忙搖頭。


    衝天的火光,將他小臉照得透亮。


    江江此時隻後悔,當時沒有多要一點壓歲錢。


    ------題外話------


    肥肥的一更,快5000字了,沒有分章~


    江江:╭(╯^╰)╮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江小四:……


    江江: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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