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宅,客廳內


    烏木茶幾,兩杯白釉茶杯,茶香漫屋,老太太原本正在修剪花枝,有客人來了,招呼她坐下,便去洗了個手,這剛坐下,端起杯子,還沒送入嘴邊,就聽到外麵傳來引擎聲。


    “這沒良心的小子,還知道來看我?”老太太嘴上嗔怪,還是偏頭讓傭人把他喜歡吃的茶點拿了出來。


    “奶奶——”


    沒見到人,已聞其聲。


    所有人都被聲音吸引,循聲看去,就瞧見一個瀟灑俊逸的男子踏步而入,一聲黑紅相間的機車服,襯得他身高腿長,把頭盔放在玄關處,抬手撥弄著頭發……


    衝著屋內笑著,就好似折了一枝春光進來,一室生輝。


    “咋咋呼呼的,有客人在。”老太太笑著。


    江承嗣本就不是個離經叛道,囂張無度的人,以前也是個陽光開朗的翩然少年,渾身都透著股張揚肆意。


    那是透在骨子裏的恣意。


    “我沒注意。”江承嗣笑著。


    “這是尤小姐,菀菀的客戶,也是小五的同學。”


    “四爺。”女人起身,穿著一身素雅的淺色長衣,妝發精致到了每一寸,江承嗣對和自己無關的事,素來沒什麽興趣,隻是因為一早唐菀上了新聞,他格外關注了下,也就認識了。


    他早上吃飯時,還和江時亦討論了一下事情的真假。


    他說了半天,江時亦就丟了兩個字:“假的。”


    江承嗣倒是一笑,“你又不知道真相,怎麽知道合作的事是假的?”


    江時亦深深看了他一眼,“承嗣,你知道,為什麽從小到大,你的學習成績都不好嗎?”


    “我那是對學習沒興趣!”


    “腦子是個好東西。”


    ……


    江承嗣當時就炸了,討論事情,不帶人身攻擊的啊。


    “我雖然不懂娛樂圈的路數,不過真要合作,唐菀應該不是那種會配合這個女明星進行炒作的人。”唐菀若是看中名利,在平江,打著唐家的旗號,就能賺得滿缽。


    “這倒也是。”江承嗣點頭。


    “推出聯名首飾,又不是明星戀愛,還需要探探網友口風,沒必要搞這些迷惑行為,估計是合作失敗,還想蹭個熱度,吸個血,保不齊利用輿論,還能讓唐菀那邊回心轉意。”


    江承嗣看著對麵的人,“哥,我以前總覺得江小五是我們家的異類,現在才發現,你某些方麵和他挺像的。”


    “比如說……”


    “心黑。”


    江時亦淡笑不語。


    “哥,你老實說,在國外的時候,你談過對象嗎?”江承嗣一直都想八卦他的私生活,“你喜歡什麽樣的啊?”


    江承嗣曾經想過,給他哥塞個女朋友,這樣的話,他就沒有那麽多時間和精力,整天在家管著他了。


    “承嗣……”江時亦忽然叫他名字,眼底沒什麽波瀾,可是嘴角微微帶笑,卻看得他一陣惡寒,“不要太關心我,尤其是我的私生活,知道太多……”


    “對你沒好處,當個傻白甜不好嗎?”


    江承嗣哼哼著,“敢情你一直把我當傻白甜?”


    “傻白憨?”


    你特麽還是閉嘴吧!


    ……


    所以江承嗣此時看著麵前的人。


    美則美矣,感覺缺少靈魂,江承嗣自是提不起什麽興趣,與她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挨著老太太坐下了。


    “你這小子,還知道來看我啊!”老太太冷哼。


    “奶奶,我最近被我哥都要搞瘋了,您都不知道我過得什麽日子。”


    “有時亦約束你,那是好事,免得你無法無天,又給我惹事。”


    “我什麽時候惹事了?”


    “陶陶的事。”


    “……”


    難怪爺爺當年總是和他們說,千萬不要和女人吵架,她們會把你八百年前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人,反複拿出來戳你的心,看樣子,爺爺當年,也是深受其害啊。


    “尤小姐這次過來,是有事?”江承嗣迅速轉移話題。


    “我就是想找唐老師聊一下合作的事。”


    江承嗣眯眼打量著她,“你想找弟妹,去工作室啊,來家裏幹嘛?”


    “之前都是我的工作人員和她談的,合作細節有點分歧,我今天想親自和她聊聊,隻是我的身份,可能不大方便去工作室,所以就冒昧來打擾了。”


    她說話柔聲細語,配上那張漂亮的臉蛋兒,似乎很難讓人生厭。


    江承嗣隻是一笑,“身份這東西,是別人給的,自己抬出來的身價,未必別人也看重。”


    這說的是實話,卻惹得尤叢容笑容微微僵硬,都說江承嗣是江家的異類,說話做事非常出格,以前在學校,隻是聽過他的事,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老太太坐在邊上,從始至終沒說什麽話。


    倒是很快,江錦上從樓上下來了。


    “奶奶,四哥。”江錦上與二人打了招呼,才看向已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女人,“尤小姐。”


    “五爺——”女人說話似乎是掐著嗓子的,那股子甜膩勁兒,惹得江承嗣與老太太都忍不住皺了下眉,“又見麵了。”


    江錦上說話本就自帶三分笑意,隻是點頭尋了個單人沙發坐下。


    自打江錦上來了之後,尤叢容的眼睛,雖沒一直盯著他看,這飄飄忽忽得,卻總是落在了他身上。


    惹得江承嗣一直促狹看著兩個人。


    “小五,尤小姐說和你是同學?”老太太喝了口茶。


    “我們就同學了一段時間,可能五爺已經不記得了。”尤叢容笑著,“當時我們也沒說過幾句話……”


    她那模樣,活像是來敘舊的。


    “我出去散步。”江錦上說完就打算出去,快到門口,被老太太叫住了,“再多穿件衣服。”


    老太太將一件外套遞給他,壓著聲音說,“這尤小姐是奔著菀菀來的,還是衝你來的?”


    “什麽意思?”


    “我瞧她看你的眼神挺不一般的,又說是同學。”


    “您為什麽讓她進來。”


    “她自報家門,說是菀菀的客戶,又是你同學,我也沒想那麽多,就讓她進來了,我之前覺著她是來找菀菀的,現在看來,可能是奔你來的,你不留下解決問題,跑什麽?”


    “我是正常出去散步。”江錦上穿上外套。


    “這八成是你的爛桃花。”


    “可桃花是您放進來的,誰搞出的問題,誰解決。”


    “你這小子……”


    “奶奶,我先出去了。”


    老太太被氣得不輕,一轉頭,江承嗣也起身,“奶奶,我去陪一下小五,他身子弱,我怕他走路摔著……”


    兩人一走,客廳就隻剩下老太太與尤叢容兩個人了,老太太皺眉,自己都生了些什麽孫子啊,把這種爛攤子丟給她一個老婆子?


    老太太原本就是在修剪花枝,便又拿起了剪刀,修剪著一個盆栽。


    “尤小姐,你看我這花怎麽樣?”尤叢容還真不是奔著唐菀來的,隻是沒想到江錦上剛坐下就出去了,正懊惱著,瞧見老太太叫她,立刻笑著走過去,“好看。”


    “其實修剪花枝,是門藝術活兒,你看這個……”老太太捧著一簇花枝。


    “人家長得好好的,卻偏偏不知從哪兒冒出一枝,想破壞原有的和諧美感……”


    “麵對這種情況,你知道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嗎?”


    尤叢容愣了下,還沒說話,就瞧見老太太將那枝橫斜兀出的花枝,在它靠近根部的位置,直接截斷……


    “它冒頭,不能隻把頭部剪了,它從哪裏冒出來,就要從哪兒把它給掐斷了,要不然,春風吹又生,麻煩不斷啊,連根除去,最幹淨。”


    尤叢容隻娛樂圈混跡多年,老太太是什麽意思,她心底還是清楚的,手指略微收緊,嘴角含笑,“原來要這麽修剪花枝啊。”


    “人家長得好好的,它非要冒出來橫插一腳,不弄它,弄誰?你說是吧。”


    “其實做人也是一樣,不該有的念頭,就趁早掐了,尤其是在乎身份的人,有些跟頭,摔不起,是吧。”老太太拿著剪刀,“哢嚓——”兩下,又剪了幾簇花枝。


    打量著盆栽,微微皺眉,“春天到來,這枝丫長得太快,我都沒注意,也不知從哪兒就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破壞了原有的美感,修剪完……”


    “看著舒服多了。”


    “尤小姐,你看,這盆栽,現在是不是挺好看的。”老太太笑道。


    尤叢容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嗯,好看。”


    ……


    而此時屋後,江錦上正與江承嗣在院外散步。


    “那尤小姐喜歡你。”江承嗣單刀直入。


    江錦上沒作聲。


    “我看她和弟妹合作,也是奔著你來的,高中畢業這麽多年,還一直惦記著你,看樣子,對你是真愛啊。”江承嗣調侃,“居然都找到家裏來了,幸虧弟妹不在,要不然……”


    “網上說你和則衍,也是真愛,你倆是嗎?”


    “我去,我和他都很久沒碰麵了,怎麽還有人說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事兒簡直影響他的行情!


    “網友說,如果沒關係,就不用刻意避嫌,越是這樣,越有問題。”


    江承嗣愕然,他和祁則衍走得近,說兩人有奸情;走得遠,也說有問題,還能不能讓人好過了!


    ------題外話------


    江承嗣:一個病秧子都有人惦記,怎麽就沒人惦記我?


    祁懟懟:我惦記你啊。


    江承嗣: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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