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說到這裏,江楚寒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江楚寒本不信命格相術之理,一堆dna組成的細胞怎麽可能會改變人的一生?我命由我不由天,科學的精神能鏟除一切迷信。可是,王公公的這一席話,不由得讓江楚寒內心的最深處,深深的震撼了起來。


    忽然想起了蘇毅,也許蘇毅的這一生的前途都將無比輝煌,可是隻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就如同隕落了的恒星,忽然失去了光彩,讓人應接不暇。跌倒了蘇毅,扶起了江楚寒自己,一頂烏紗帽從天而降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同時還有一柄上斬昏君下斬饞臣的尚方寶劍同時也賜予了自己,恐怕得知了這個消息的人,早就眼紅的牙都癢癢了吧。


    蘇毅之命,雖然非出自江楚寒之手,可是卻因江楚寒而死,這是一條不爭的事實。難道,世間真的有命格之說麽?


    想到這裏,江楚寒忽然有些迷惘,他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王公公,隻見王公公正微微地閉著嘴唇,一臉微笑地望著自己,江楚寒忽然有些駭然,聯想到了自己的今後,如果一切當真按著王公公的說法,那麽今後的自己,還將多災多難,道途坎坷,避也避不了。


    王公公說完這一切時,這一場酒宴也接近了尾聲,王公公站了起來便要離開,江楚寒一邊揣著一顆如同亂碼一般的心思,一邊又一次盛情地邀請王公公前往庫房一觀,選幾樣最愛的小玩意。可是王公公卻微笑著連連擺手,堅持離開,江楚寒也就不再多做挽留了。


    王承恩的名字江楚寒很熟悉,應該算是個比較正直的太監,況且王承恩總歸是宮裏麵的人,四處逢源,廣結善緣的門道,江楚寒懂的,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何況,自己已然走上了仕途這一條道路,雖然還不知今後的命運將會如何,但是以重金結交王公公這麽一個即將成為宮中總管的人,總不會是件壞事,最起碼,不會在皇宮裏說自己的壞話。


    防小人不防君子,江楚寒也就是抱著這個想法,所以才忍痛割愛,對王公公雙手奉上了一對漢朝的青銅雕物,送去的那件雕物也哪裏是蛤蟆,分明就是一對青銅所製的金蟾!


    剛剛將王公公送出了江府大門,那邊就有人前來稟報,說是吳孟明有請江楚寒前往大營一敘。江楚寒點了點頭,連忙回屋換了一身潔淨的衣服,遮了酒氣,又囑咐了眉兒幾句,這才隻身出門,隨著報信的士兵一同前往吳孟明所在的大營。


    吳孟明所落腳的大營就在城南的一處帳篷裏,這幾日隨著棲霞城的漸漸安定,街麵上也在難看到人喊馬嘶的騎兵們,整個棲霞城也漸漸陷入了安定,沒有了前幾日的那股緊張的氣氛,隻是巡街的人手依然是由孫傳庭部下的士兵負責的,並沒有讓棲霞城裏原先的那班押差們負責。


    江楚寒和那報信的士兵踩著積雪,一點一點的往前走著,一輪明月掛上了天空,把這漆黑的夜晚照的明亮無比,前幾日在刑場中,天空忽然飄起的那一場大雪,把這棲霞城裏頓時遮掩如同裹上了一層美麗的銀妝,而此刻江楚寒的心情,也如同這腳下的雪地一般,正慢慢地融化著。


    一下子出了這種大事,江楚寒早料到吳孟明必定會來找自己,也許是給自己上一上緊箍咒,一心撲在那位駱指揮使的身上,也許隻會祝自己飛黃騰達。管他呢,既來之則安之,我江楚寒還嫌煩惱不夠多的麽?


    想到這裏,江楚寒微微一笑,邁開步子,大踏步地隨著那名報信的士兵一起走向了吳孟明所在的那所帳篷裏。


    一掀開布簾子,隻見吳孟明和孫傳庭二人正坐在椅子上,早就在這等著江楚寒了。江楚寒微微一笑,走上前去立即一俯首道:“吳僉事,孫將軍,小可姍姍來遲,還望各位恕罪。”


    “不必不必。”孫傳庭站起來連忙扶起江楚寒,態度顯然比前幾日更加的親熱了,招呼著江楚寒坐下以後,一名士兵立即端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捧在江楚寒手心裏。


    “好茶!”江楚寒微微地抿了一口,抬眼衝著孫傳庭和吳孟明一笑:“不知道兩位大人,究竟有何事向小可吩咐?”


    “恭喜江大人升官了!”吳孟明喜氣洋洋地說道,“江大人一無功名,二無軍功,便直接受封為禦史,同賞皇家禦器尚方寶劍,這可真是我大明百年來開國的頭一遭。”


    “這,多虧了我皇陛下的栽培,多虧了駱指揮使的栽培。”江楚寒微微一笑著說道,“小可自己心裏也明白,若不是多虧了駱指揮使,我江楚寒哪裏有那麽大的福分和運氣?”


    江楚寒此話一出,吳孟明和孫傳庭的臉上果然是笑的越發燦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現在既然已經決定要加入錦衣也一黨,蟄伏在這股勢力下好好地做一番大事,盡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嚐試改變這個時代的一切曆史走向,便已然於吳孟明孫傳庭等人處於了同一條戰線,自然得胳膊肘子向裏拐,盡可能地讓自己在這片勢力中嶄露頭角,為這片勢力謀取最大的利益,這才是上上之道!自古以來,政治場上的叛徒,從來都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江大人此言極是。”吳孟明微微地一頷首,對江楚寒的稱呼已然更改,“此後還應當多為朝廷多做貢獻,可不要忘了駱指揮使的一片恩情。”


    不管究竟是不是京裏的那位駱指揮使所做的這一切,吳孟明也得硬生生地將這一筆功勞全算在駱指揮使的身上。江楚寒不明就裏,猜不出事情的真正來龍去脈,頓時衝著吳孟明和孫傳庭大表忠心,極盡肺腑之言,聽的吳孟明和孫傳庭不由微笑著連連點頭,頓時對江楚寒充滿了一股深深的好感。


    正端坐在椅子上的江楚寒剛說完這一切,吳孟明低頭深思了一番,緩緩地道:“你可知,朝廷為何不僅賜封了江大人你一頂禦史的帽子,還同時賜封了一把尚方寶劍?”


    “這個......”江楚寒想了想,頓時一俯首搖頭道:“江楚寒不知,還請吳大人指教。”


    吳孟明忽然哈哈笑了起來,轉而又沉下臉色,道:“我大明的那位真龍天子,這是要對江南動手了。”


    “喔?”江楚寒微微地一皺眉,臉上的神情緊繃,壓低了聲音小心地問道:“此話怎講?”


    “孫將軍和揚州府台陳奇瑜陳大人,已經接到了聖旨,全權負責此次江南三十六道官員的政績審查審核,不交由吏部處理,直接送報於皇上,江大人,你說,這其中還能有什麽意味呢?”


    “對整個江南官場進行重新整頓。”江楚寒微微地笑了起來,這種淺含著的意思,江楚寒怎麽會猜不出來?


    “事實上,更深的一層,卻牽扯到了朝廷的廠衛之爭。”吳孟明微微一笑,“江大人,你也應該知道,天地會之所以能夠在江南布計施政,壟斷整個江南的商業貿易,這其中若不是朝中有人暗中支持,一個江湖幫會,即便勢力再大,也早被朝廷給鏟除了。”


    吳孟明忽然詭秘一笑:“而很不幸,江南三十六道,絕大部分都是東廠一黨!整個江南三十六道,已然盡皆淪陷了!淪為了一個江湖幫會的控製之中,這簡直就是我大明的悲哀,僅僅為了個人的私欲,而置天下百姓,置我大明千秋大業於不顧,皇上這才下旨,令陳奇瑜和孫傳庭兩人主持官吏考核等大事,一肅江南風氣,撥亂反正,以盡效尤。”


    “那麽,皇上賜了我一把尚方寶劍,u看書 w.uukau.cm 究竟又是什麽意思呢?”江楚寒心中有些不解,抬眼望向正一臉淡漠的吳孟明和孫傳庭。


    “哈哈哈!”孫傳庭忽然笑了起來,站起來走到江楚寒眼前,重重地拍了拍江楚寒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江老弟啊江老弟,虧我孫傳庭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怎麽這麽明白的一件事,江老弟你就是不明白呢?”


    “究竟是什麽事?”江楚寒更加的不解,心中那一團迷霧怎麽解也解不開,隻好一臉無奈地看著孫傳庭。


    “江老弟啊江老弟,你當真那些人會乖乖配合麽?”孫傳庭哈哈笑了起來,“別忘了,皇上隻賜給了我和陳大人督察考核之權,可沒賜給我們砍人腦袋的權利啊。”


    “原來賜我尚方寶劍,是叫我江楚寒殺人的!”江楚寒心頭猛地一震,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饞臣,可先斬後奏,同時又擁有遇事專斷之權,就算是洪承疇那樣的朝廷一品大員,朝廷的一員封疆大吏,那也能先斬後奏,砍下來腦袋再說!


    ps:百度百科---王承恩(約1617年—1644年),明末宦官,河北省邢台市邢台縣白岸鄉白岸村人,屬太監曹化淳名下,官至司禮秉筆太監,深得崇禎信任,北京被圍時提督北京兵馬。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九日早上,崇禎由太監王承恩陪伴登上煤山(景山),吊死在山腰壽皇亭附近的歪斜的老槐樹上。王承恩也吊死於旁邊的海棠樹上。王承恩後為清朝皇帝所稱頌,曾在思陵附近為王承恩豎碑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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