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一縱身就跳上了繩子,手裏拿著一麵小旗子,低頭看著腳下的紅綢往那邊移動,隻要偏移出去,就把旗子朝那邊晃。校場裏的氣氛頓時就被點燃了,好多貴婦,貴女離開座位,跑到跟前跳著腳為自己看好的一方打氣。


    力士開山本就充滿了陽剛氣,更何況這裏有兩百力士正在以力服人,虯結的肌肉,蹦跳的青筋,四百條粗壯的**,將男人的陽剛美展現無遺。


    飛揚的塵土也不能阻止貴婦們歡呼,眼看著紅綢緩緩地左右移動,力士們猛地發出一聲怒吼,對麵也跟著怒吼,程處默在繩子上喊得聲嘶力竭,雲燁完全拋掉了平曰裏的斯文像,脖子裏青筋迸的老高,兩隻手不斷往後揮,就算不能親自上場,扇扇風也是不錯的。


    校場的隔壁就是馬球場,兩者之間隻有一道高牆將他們分割開來,皇家的球戲正鬥得熱鬧,力士們的怒吼,驚擾的球場裏的戲馬,噦噦的叫個不停。


    李二拎著馬球杆抬頭就問站在梯子上往那邊看得兕子:“那些混賬在幹什麽?”


    兕子早就看得熱血沸騰,李二喊了兩遍他才反應過來,大聲的回答道:“父皇,你快看啊,他們在搶繩子,好多嬸嬸都在看,辛月姐姐也在那裏,我四姐,五姐都在,兕子也要過去。”


    說完就爬上了高牆,喝令牆那邊的守衛給自己搬梯子。


    莫名其妙的李二也爬上了梯子,伸長脖子一看,隻見尉遲恭怪叫連連,脫掉了上衣,拉著繩子的尾巴,正在忘命的扯繩子,越過密密麻麻的人頭,隻見牛進達同樣如此,兩位大帥已經徹底的赤膊上陣了。


    兕子已經沿著梯子,小鹿一樣的跑了過去,攬住清河的肩膀,拚命地為老牛打氣。回頭看看牆底下站著的李孝恭,李道複,李承乾,還有李泰,以及剛剛回京的李治,都拿著球杆好奇的豎起耳朵聽牆那邊的動靜。


    李靖的怒罵聲,程咬金的大笑聲,劉宏基鴨子一樣的叫囂聲,再加上雲燁稀奇古怪的罵人聲音,挑起了他們極大地好奇心。


    忽然,人群似乎像火油彈一樣被點燃了,尉遲恭捶著胸口如同一頭黑熊,仰天咆哮,身後的力士們也跟著一起大叫,一瞬間就把婦人們的聲音給遮蓋下去了。


    李孝恭心裏如同有一百隻小老鼠在撓心,他接到雲燁的邀請了,但是皇帝希望皇家今年能好好的打幾場馬球。


    李承乾開始苦笑,馬球算是打不成了,因為李二也跨過高牆,去了另一邊。父親走了,李承乾隻好留下來組織皇親們繼續玩遊戲。


    卻聽得那邊已經傳來一片萬歲之聲,李二的笑聲也從那邊傳了過來,李泰把手裏的球杆一扔,就下子竄到了梯子上,回頭對一臉怒容的長孫說:“啊,我父皇真是神勇,剛才投矛的時候,穿了三個標靶,且看孩兒為我父皇助威。”


    說完也不見了人影,李治剛要上梯子,就被長孫扯了下來,隻好乖乖地拿起球杆等著大哥發號施令,剛才還覺得趣味無窮的馬球現在如同嚼蠟。


    剛才的拔河遊戲隻不過是開胃菜,力大無窮的尉遲恭到底取得了勝利,現在他已經被惱羞成怒的牛進達抓住兩人開始角力。


    李二就站在中間當裁判,尉遲恭揉身上前鎖住牛進達的左臂,發一聲喊吼,扭轉身子就要將牛進達從地上掄起來,卻見牛進達右腿死死地別住尉遲恭的前伸左腿,全身扭一下轉了半個圈子就化解了尉遲恭的殺招,膝蓋一曲就按在尉遲恭的腿彎上,雖料想尉遲恭趁勢蹲身,左手擒住牛進達的腰帶,雙臂一較勁,就把牛進達重重的慣在沙地上。


    眾人齊聲叫好,李二笑的如同見到腐肉的禿鷲,怪叫著就將扭打在一起的尉遲恭和老牛分開,尉遲恭手裏拿著一枚玉佩,反手就放進地上的頭盔裏,裝滿錢票和貴重物事的頭盔在大太陽底下熠熠生輝。


    正在和老將們說笑的李二猛地發現,校場裏居然開始賽馬了,十幾匹彪悍的雄壯的戰馬四蹄翻飛在橢圓形的校場裏你追我趕,激烈之極。


    當他看到後麵的騎士獰笑著從腰裏抽出一把刀子,狠狠地砍在前麵的那個騎士身上,才要發怒,卻看到前麵的那個騎士在挨了一刀子之後,怒罵著帶著馬跑出了跑道,背上一條白色的痕跡非常的清晰。


    “賽馬就賽馬,怎麽還有掄刀子砍人的?”


    “陛下,這不是賽馬,這是在賽騎兵,身上沒有痕跡並且幹掉其他人的那個一個才能獲勝。微臣本來打算隻比賽馬速,但是程大將軍他們加入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好在將士們身上的甲胄還算合適,應該不會出事。”


    雲燁的話剛剛說完,一個被人家攻擊急眼的騎兵,居然在馬上來了一個虎跳,直接跳到人家馬上,勒著脖子用力的往後扯,戰馬驚叫著在場子裏胡蹦亂跳,兩個人都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就這樣也不肯鬆開,糾纏在一起互毆。


    李二遠遠地看著砸吧一下嘴說道:“出了事情朕找你算賬!”


    說完就走到台子上,一腳把劉正武踢走,自己找了一個最中間的位置,提起酒壺喝葡萄釀,喝完了酒就和隨著他一起回來的李靖他們談話。


    李泰在射箭,箭法不太好,隻能勉強將箭射到靶子上,就這樣還能引來那些善於拍馬屁的將士們滿堂的喝彩。兕子力氣太小,拉不開三擔弓,軍伍上的弓箭,還不是她一個大病初愈的小姑娘能拉動的。


    著急了就說自己會扔飛刀,箭靶子有點遠,兩個非常有眼色的軍漢,立刻就把箭靶子放在兕子身前一丈遠的地方。


    第一刀飛出去了,不算,第二刀刀柄撞到靶子上了,也不算,第三刀用力一扔,一臉諂媚像準備報靶的那個殺才肩膀上就插著一把刀子,血噗噗的往外冒。兕子眼淚已經快出來準備哭了,那個殺才卻嘻嘻笑著,說是一點皮肉傷,不礙事,把刀子從肩膀上拔下來,拿自己的衣服擦幹淨血跡,把刀子倒轉刀柄拿給兕子,說下一回一定能插到靶子上。


    兕子不小氣,見這個家夥活蹦亂跳的,也就不哭了,從自己身上摸了摸發現一身勁裝,沒有帶配飾,從雲燁腰上揪下來一個玉牌就賞賜給了那個殺才。


    挨刀子能有賞賜?還是重賞,雲侯爺腰上從來不掛便宜貨,立刻就有一堆軍士過來,幫著報靶子,公主扔出來的刀子綿軟無力,他們已經做好了拿肩膀接刀子的準備了。


    長孫衝就是一個禍害,留著一撮小胡子,三擔弓拿在手裏輕若無物,手指縫裏夾了三支箭,隻聽三聲密集的弦響,三支長箭已經齊齊的釘在紅心上。


    小苗最討厭長孫衝,因為當初在嶽州,這家夥下手非常的狠,原本不大算出手的,躲在辛月的身後熱鬧一下就完事,看到婦人們齊齊的誇讚長孫衝,心中不服,取過一把長弓,在手裏耍了一下,那張弓就跑到了背後,也不見她動作,手上就抓了四枝箭嘴裏也叼了一枝。


    抓著箭的手扭到背後,直接開始拉弓,眼睛看都不看箭靶,四枝箭就幾乎連成一條線,圍著紅心齊齊的釘在靶子上,吐氣開聲,嘴裏的那支箭又到了手上,幾乎就在前四枝剛剛停止顫抖,第五支箭就牢牢地釘在正中心,手腕子一翻,這一回長弓就回到了胸前,又拿了一支箭,兩根指頭輕輕地一勾弓弦,三擔的強弓就變成了滿月,最後一支箭呼嘯著飛了出去,正好紮在最中心那支箭的尾部,鋒利的箭簇破開箭杆,正中紅心。


    婦人也有這樣的本事,那些剛剛還把長孫衝當神一樣崇拜的婦人,立刻就向小苗湧了過去,小苗皺著鼻子朝長孫衝哼了一聲,就被湮沒在脂粉群裏了。


    “看什麽,你又打不過小苗,被人家抹了麵子,也隻能認,不過說實話,你這樣的武將射箭射不過女人,打架也打不過女人,我身為男人感到很丟臉啊。”


    李泰不知道從哪裏混了一大把幹桂圓,一邊剝著吃果肉,一邊嘲笑長孫衝。


    長孫衝黑著臉走過來沒好氣的說:“那是女人麽?那是一隻人形猛獸,大唐能打過她的人屈指可數,難道說你的箭法就非常的高明麽?”


    “我是念書的文人,女人學問比我好我才會丟人,你是武將,就是玩刀弄槍的,老本行鬥不過女人難道很光彩?


    書院現在正在研究在忽視體力的情形下提高武器的殺傷力,過不了多久,你們這樣的壯漢就沒有用武之地了,我拿著新發明的武器,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長孫衝有些黯然的扔下手裏的弓,指著台子上正跟皇帝談笑的高興老將道:“我或許還有重新學習的時間,他們恐怕……”


    李泰點點頭,指指校場道:“他們的武力今後隻能在這裏表現了,明年軍伍大換裝之後,你看著,自殺的老將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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