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走了,雲燁悄悄地回到了邕州,小鈴鐺這幾日就要生產,雲燁怎麽也要看到孩兒出生才會走,這是他的堅持。


    李安瀾帶著全家回來了,老奶奶精神矍鑠,看不出有哪裏不合適,辛月也變得嬌媚了幾分,難道說桂林的山水真的很養人?倒是一向健康的那日暮狀況不斷,看到夫君就撲過來哭訴,說這輩子再也不離開長安了,因為她頭上又起了兩個很大的包,嘴裏也長了好幾個潰瘍,疼的她死去活來。


    雲暮,小丫,東南西北她們倒是一點事都沒有,小武更是結實的能踢死牛,希帕蒂亞倒是顯得憔悴了一些,走遍了嶺南也沒有遇見自己的老鄉,問一聲好的機會都沒有這讓她黯然神傷,思鄉是一種病,唯有鄉情能醫,可惜嶺南無藥。


    小丫一回來就發現家裏多了一個長腿美人,還以為是自己哥哥偷偷給自己娶來的新嫂子,想要為難一下,卻發現了這個女子很不簡單,她居然會用石頭打水裏麵的魚,非常的準,眼看她站在水潭邊上,扔了兩顆石頭,水麵上就飄上來兩條巨大的河魚,這就讓小丫徹底的服了,蒔蒔都沒有這事。


    “夫君啊,一別數月,您居然知道搜羅美女了,不過看她的眉眼分明就是處子之身,難道您硬是忍到現在,需要等到妾身同意才納進府裏?”


    雲燁才不理會這些怪話,幾個月了,活人都快要被憋死了,自己認生,又沒有李泰那樣好的牙口,鈴鐺不能用。好不容易等到辛月她們回來,一到晚上,自然兩隻眼睛綠油油的,辛月的那點怪話還影響不了侯爺的興致。


    興致高漲是好事,可是這種興致是相對的,同樣的,這裏也有三個對他很有興致的女人,當雲燁手足酸軟的時候才後悔老婆娶得有點多,不過這是命。認了。


    狄仁傑也會來了,小武就整天粘著他,和別人她也處不來,看到兩人說說笑笑的四處遊蕩,雲燁搖搖頭。好事多磨啊,一個沒心嫁,一個沒心娶,老天才知道將來會是什麽情況,狄仁傑喜歡書院裏嬌弱的龐匙兒,可是聽師父說了龐匙兒的來曆,以及父母的狀況之後。龐匙兒就算長成天仙對他都不在有絲毫的吸引力。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就拿小武湊活一下算了,殊不知小武也是這樣的想法,全天下的男子裏麵在她看來。也就是師父出類拔萃一點,再下來就是狄仁傑了,年紀逐漸變大,也知道自己對師父的感情不對頭。


    她在深夜無人的時候把自己愛慕師父的理由一一標注出來。最後做成表格,和別人的愛情之路的表格做了一個對比。發現自己的和別人不一樣,感恩居然多過愛慕,這可不對啊,愛情不該是這個樣子,她又把別人對父親的感覺和自己對師父的感覺也做成表格,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兩張表格就有了很大的相似度,看來自己是把師父當父親看了,這就對了,該如此才是。


    她為了研究自己的感情之路不惜在女子書院發起了一場調查,在她很有技巧的追問之下,那些可憐的同學在不經意間就暴露了自己的實際想法,包括高傲的高陽。


    小武把那些調查結果整理成冊之後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擁有了第一張底牌,將來如果想要對付誰,這樣的調查結果非常的有用處,可以對症下藥。


    作為雲燁的弟子,散發性的思維自然具有,既然女子如此,那麽男子是不是也該是如此呢?拿狄仁傑練手出師不利,因為在她問出三句話之後,狄仁傑的回答就出了問題,看似中規中矩,在綜合之後發現這家夥其實什麽都沒說,所有的答案都是模棱兩可,回答沒有唯一性,就沒有辦法溯源,第一句有兩個答案,第二句就有了四個,依次類推下去,狄仁傑的調查表就能囊括整個人類的脾性,這和沒有有什麽區別?


    等到小武第二天怒氣衝衝的去找狄仁傑算賬的時候,狄仁傑立刻在第一時間給了她一大遝子調查結果,都是那些臭男生的,算他識相,小武這才消了氣。


    經過一個夏天的工作之後,小武已經攢了一箱子的調查報告,為了確定自己報告的準確性,她特地選了各行各業的人,總結之後發現,自己能在這些調查報告裏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原來馭神算而測無常是這樣的故事啊。


    小武覺得自己已經推開了一扇非常神秘的大門,越是鑽研,小武就發現外麵的那些人是多麽的無趣,自己居然能根據現有的條件預測出這個人對新事件的反應,越是知識貧乏的人,就越是容易揣測。


    當雲燁從嶽州回來之後,看到小武的屋子裏滿滿兩大箱子調查報告,還有小武向自己發問的問題,就感到一陣陣的眩暈,嚴厲警告小武此事不得外傳,一個不小心就會招來殺身之禍,這個東西就該是帝王學的一部分。


    妖孽就是妖孽,不管怎麽變化也改變不了她妖孽的性,看到狄仁傑笑嘻嘻的陪著小武遊戲,雲燁就覺得不管怎麽樣也要促成這對姻緣,否則把小武嫁給誰都是在害他,想在小武的手心裏玩出花花來太難了,一想到小武那個日益龐大的資料庫,雲燁就頭疼的厲害,這丫頭專門問自己要了好些錢,專門把這些資料分門別類的收集起來,老天才知道她將來到底想要幹什麽。


    為了給小武增加負擔,讓她暫時放棄對人心的研究,就把孫思邈交代的任務分配給了她,那就是整理海藥,隨著東西交流的日益頻繁,孫思邈發現很多的香料其實都是可以治病的,這也是他這回到嶺南的重要任務。


    所謂海藥者,就是來自海外異國的藥材是也。


    在藥書中分辯哪些是海藥其實有規律,不少品種光看藥名就能有個初步的判斷。一是藥名冠有“胡”、“番”之類,像胡黃連、番木鱉、番瀉葉什麽的,應該都有飄洋過海的經曆;二是如果藥名中有“香”字,那麽這家夥也可能有海外關係——即使在國內已經遍地開花,也該考慮它們的老祖宗是不是移民身份。


    因為海藥中很大一部分,被納入中國醫藥體係之前,都被用做香料。


    當扛著麻包的苦力在生硬的漢話指揮下小心翼翼地走下跳板時,一股濃鬱的的香氣頓時在港口中散發開來。這股多少有些詭異的香氣夾雜著海風的腥味,由廣州或是泉州出發,很快便進入了帝國的中心。


    愛好香氣是人類的性,中國使用天然香料的曆史也很悠久,《詩經》中就提到不少帶香氣的植物,《楚辭》更以“美人香草”之喻聞名。


    但中土氣候溫涼,不太適宜香料植物的生長;而且出產的香木香草,如蘭、桂、白芷、鬱金之類,香氣大都不很強烈,盡管符合中國人含蓄清幽的審美觀,可畢竟有些單調,於是異域的香料便有了市場。最晚在秦漢,便有香料傳入,如胡椒、沉香、檀香、蘇合香、迷迭香等,除了部分用於調味,最初大多數作為熏香使用。


    大唐如今變得富庶了,對於香料的需求很大,食物需要添加劑,變得更加美味,婦人需要拿它來熏衣服,以博得更多的歡心,就是大臣上殿奏對,嘴裏也需要含上雞舌香,要不然理由沒說完,人家已經被口臭打倒了。


    做海盜很重要,可是開辟財源更加的重要,雲燁從來沒指望過靠打劫就能長久的,交易這東西需要的是一個往來的過程,隻出口不進口未必是好事,自己沒有貨物,嶺南也不產出什麽好貨物,紙張一類的東西雲燁沒打算出口。


    算來算去,想要出去騙錢,唯一能做的就是拿東南亞的海島上的香料去空手套白狼,早年間雲燁就說過,那裏遍地都是香料,滿長安的人硬是不信,誰會相信價比黃金的香料會像亂草一樣長得滿山坡都是,雲燁多說了兩遍,還招來人家的白眼,長孫衝就說過,騙人也換個靠譜的理由啊!


    現在靠譜了,因為老子要自己去,用半島上的香料去和那些沙漠民族交換他們的珍寶,用香料去和大唐的富戶們交換他們手裏的財富,隻有擁有了大量的財富才能堵上李二和李承乾之間較量後的殘破的貨幣市場。


    在李承乾一上來就對錢莊的情況來看,他把錢莊當成了自己的利器,如果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不管李承乾願意不願意,他的部下都會弄垮錢莊做最後的一搏,如果錢莊垮了,他們父子間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在全家人的焦急等待中,雲燁的第六個孩子呱呱墜地了,小丫頭一出世就哇哇大哭,雲燁看著高天上的薄雲,想著大海上的香料,不由自主的給自己的孩子命名為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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