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離開了長安,走的義無反顧,甚至連家裏人都不明白家主為什麽會匆匆離開長安,外麵的人就更加的不清楚了。但是雲家的防護等級卻上升了不止一倍。


    家裏的護衛全部由酒坊的活計代替,全家人都圍繞著大廳住宿,夫人和少爺的房間甚至被和大廳打通,老江坐在大廳陰暗的角落裏一整天都沒有離開。


    老奶奶和辛月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喝著茶,好像在等著什麽,忽然,大廳的一方地磚被頂了起來,老江走過去把地磚掀開,一個滿是泥土的腦袋就從地下鑽了出來,老奶奶沒有半點的奇怪,那個泥人從地底鑽上來之後,簡單的對老奶奶和辛月做個揖,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不大的工夫,洞口被整理出來,獅頭環眼的老趙從地洞裏爬上來以後對老奶奶說:“三天,家裏還需要緊張三天,三天後地道就會完工,公輸家的一位長老會親自過來設置機關,這一位,從今後就是咱們家的人,侯爺臨走的時候和公輸家商量好的,他隻知道是來設計機關的,對於其他的事都一無所知。老夫人也不能泄了底細,到時候我們會安排好,一旦發現他有不對的地方,老夫會立刻殺了他。家裏做好應對措施才好。“


    老奶奶點點頭,辛月也跟著點頭,哪怕和公輸家翻臉,也不能泄露地道的事情,這無關情義,雲家滿門老小的性命所係,來不得半分的大意。


    老錢坐在院子裏逗弄著家裏的土狗,家裏的護衛頭領拎著強弩在院子裏巡視。今天隻要無緣無故出現在院子裏的人,他就會下手,整個雲家,死一樣的安靜。


    “雲燁走的如此匆忙。到底發生了何事?“長孫抱著金城小聲地問正在休憩的皇帝,雲燁是她的部下,她需要知道行蹤。


    “他感覺到了危險,所以立刻遠遁三千裏。準備把敵人引到嶽州決戰。“


    “有把握麽?“


    “這種事情談不到把握,朕當初在洛陽城下和王世充大戰,後來竇建德率部參戰,朕一步不退做大決戰的時候,誰敢說有把握?這個時候命就不是自己的,就看手段而已。


    就這一條,雲燁比長孫衝強的就不是一星半點,這些日子長孫衝躲在家裏寸步不離,而雲燁一直在忙乎書院的事情。發現了危機做的決斷就是立刻把敵人引走。隻有這種重情重意的人。才是可以托付大事的臣子。


    都說無情的人才能有大決斷,但是真正無情的人朕沒見過,有些人的無情隻是針對別人。甚至妻兒老小,對自己可是有情的很那。“


    長孫把已經睡著的金城放在軟榻上。整理一下衣襟說:“衝兒不及雲燁,妾身知道,可是這一次衝兒做的也不錯,能拿自己當誘餌,對一個千金之子來說已經是大勇氣了,最後能重創那兩隻老鷹,算是意外的收獲了。”


    “皇後,你信不信,如果當時雲燁在船上,那兩隻老鷹一定會沒命,說不定會被活捉,衝兒設計老鷹,是因為恐懼,雲燁如果做這事,一定是出於好奇,在這兩種心態驅使下做事,自然就會有不同的結果,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學不來。”


    正在皇帝和皇後談話的時候,有宦官送來了一個錦盒,這是洛陽都督府的奏折,李二看了一眼,就揚揚手裏的奏折說:“你看看,雲燁有出招了,隻是不知道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要求,不過啊,朕還是準了。”


    書院開學四天了,這四天張諫之都是懷著一副感恩的心情度過的,半年之內,他不會有一個銅板的獎學金,因為他已經提前支取了半年的,作為貧寒學生,他還能從書院裏借到少量的款項,一百個銅圓,總夠他把自己那個破破爛爛四處漏風的房子修補一下,房子上的茅草早就改換新的了。


    起床的鍾未響,他就匆匆起身,去飯堂幫廚,他是四傍生,有這個權利選擇自己撈學分的地方,後廚的胖廚師笑的眼睛都眯縫在了一起,對所有廚師吹噓了自己高人一等的眼光,從今後就添了一個壞毛病,喜歡沒事幹就看來打飯的學生,預測一下他們的未來,直到不小心看小武,看得時間長了點,被小丫一拳打在鼻子上,打的鼻血長流,這才收起了自己囂張的習慣。


    張諫之從來不敢偷看小武和小丫,因為她們很凶,而且有很多的爪牙,隻要小丫喊一聲小傑,立刻就有一個身長腿長彪悍過人的高年級學生衝殺過來,將欺負她們,或者她們準備欺負的對象爆錘一頓,然後被學監弄出去接受處罰,無怨無悔。


    每天早上的跑圈對於女子書院的這些學生來說是痛苦的,蒔蒔穿著勁裝跟在後麵跑,人高馬大的希帕蒂亞挺著巨大的胸脯跑在最前麵,經常引得書院的那些男生跑錯地方,或者亂成一團。


    小武,小丫早就被調教成了小馬駒,書院的這點活動量對她們算不得什麽,還能拖著和自己關係好的女孩子一起跑,高陽則是咬著牙硬撐,每回跑完圈就像死了一樣。


    匙兒現在確定了,書院就是一個專門折磨自己的地方,隻跑了一天腳底板上就長出來四五個亮晶晶的水泡,希帕蒂亞幫她挑水泡的時候差點沒把她疼死,她是一個身體非常敏感的人,希帕蒂亞抓著她的腳丫子又揉又捏的,半個時辰才挑了兩個水泡。


    跑慢了不行,會被蒔蒔抓起來繼續跑,哪怕是爬也要爬到地方,最討厭的是到了地方還要接受小武,小丫無情的恥笑,才不到兩裏路而已,我當初和哥哥牽著豬都跑的比你們快。這是小丫的口頭禪。


    自從進了書院,狄仁傑的感覺也好像到了天堂,尤其是他發現每當小丫或者小武喊小傑的時候,總有一個替死鬼跑出來,心裏就無比感激父母給自己的起的名字。現在,終於沒人搶劫自己了,終於沒人扔個果核都要喊自己了,終於不用下大雨給人家送傘,最後自己頂著荷葉跑回來了,一個人躲在圖書館泡一壺茶,慢慢的把所有的休息時間耗光這對他來說就是無比的幸福。


    那隻巨大的老鷹爪子現在是自己最得意的收藏,休沐的時候回到雲府,總要從箱子裏拿出來,仔細擦拭一番,爪子已經被他小心的烘幹,脫了水,再刷上一層亮晶晶的桐油,鋼筋鐵骨的,怎麽看怎麽漂亮。


    師父答應如果有機會就給他再弄一隻爪子,湊成一對,一定是很不錯的擺件,為了這個爪子,被小武和小丫狂毆都沒有撒手,寶貝啊,必須藏好。


    看似平靜繁華的大唐長安,春日裏總有許多的去處,原下的杏花已經開敗,上麵已經有毛茸茸的青色小果子了,而樂遊原上的杏花才剛剛開放,這裏太冷,蜜蜂都不願意來,那些花瓣隻能在風中獨自飄零。


    春衫的公子沒有在現,打扮漂亮的小娘子眼中噙著淚花,從花開守到花落,那個公子再也沒有來過。


    長安的女子是彪悍的,尤其是獨孤家的閨女更不是等閑之輩,花落了還找不到人,隻能把這事告訴自己的母親,自家最疼愛的孩子被人羞辱了,這還了得,雲五?折扇?青衣?俊美?這種妖孽除了雲家別的雲姓人家不出產,於是頂盔貫甲的母親就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裏殺向了雲家,焉能便宜了這樣的狗賊。


    “雲家的公子羞辱了人家的小娘子?”辛月一口茶水就噴了出去,看看趴在桌子上露出豁豁牙衝自己笑的胖兒子,又看看坐在書桌前和李安瀾一起寫字的李容,羞辱人家小娘子的就是這兩個家夥?


    獨孤家的夫人和自己也是手帕交,人家都登門了自然要迎到家裏小坐,聽完小娘子的哭訴,辛月徹底迷糊了,十三四歲的年紀這不可能是丈夫,狄仁傑是圓臉,不是瘦削的瓜子臉,雲大,雲二才脫掉開襠褲,雲三還在吃奶,哪裏來的雲五啊?


    聽了辛月的解釋,獨孤夫人也糊塗了,開始長安附近雲家的人本來就沒幾戶,那樣出類拔萃的小少爺除了辛月家還能有誰家?


    好在獨孤家的小娘子學得一手好丹青,杏花海裏的風流少年被刻畫的入木三分,辛月看了一眼就笑噴了,除了小武這個刁鑽丫頭,還能是那個。


    知道了前因後果,獨孤夫人也大笑,可是小娘子卻哭得更大聲了,絕望比失望更加的讓人心碎,長安女子的傲氣支撐著她要自己母親無論如何要把自己送進書院,親自去找小武算賬。


    這些兒女間的小心思雲燁不知道,也沒有功夫管,即使知道了也會一笑了之,如今他正在被搶劫,河汊裏蝗蟲一樣多的小船鑽了出來,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河道,看得雲燁眉花眼笑,誰說嶽州沒人?這不都是人麽?官麵上的賬簿上確實沒有幾個人,但是這些逃民。已經在這片大湖裏生活了數十年,有的甚至祖輩在大湖裏生活了好幾百年。


    ps: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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