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雲燁的發問,早就按耐不住的雲府護衛跳起來把三個商賈按倒在地,頭杵在地上,動都動不了。雲燁喝了一口茶對他們三個說:“真是給臉不要臉,就算你們身後有大戶撐腰,怎麽連起碼的禮儀都不懂了,現在本侯就算打折你們的腿,也是正理,沒人有話說,我想你們背後的人大概也會再處罰你們一次,給你們說了,好好的一件事被你們毀了,既然不願意,那就滾吧。”


    雲燁正在斥罵,何邵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粗豪的漢子,手裏抱著一個布包,見雲燁正在發火,就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怎麽樣,雲侯,我早就說過他們三家這些年靠著壟斷長安的磚石生意,發了大財,吃的油肥,心早就黑了,你還不信,現在知道了吧,怎麽沒讓護衛把腿打折,跑到雲家說大話,找死。”


    老何也算是商賈,但他是有爵位的商賈,這回草原之行收獲很大,給軍士們寄送的銀錢沒有出差子,軍方很滿意,軍中幾位大佬都為他說了好話,保住了家裏的爵位,如今在長安商界,極有威望。隱隱有商界大佬的趨勢。


    老何招招手,那個漢子就小心地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趴下給雲燁行禮。


    “算了,把你帶來的東西拿出來給這三個蠢貨看看,免得出去說本侯仗勢欺人。”


    布衣漢子解開綢布包裹的東西,原來是一塊磚石。磚燒得很好,不過,是青磚,上麵看不到明顯的疏鬆和裂隙,磚的正中間凹下去了幾個字:皇室專用。


    雲燁把磚頭遞給那三個商人,對他們說:“我本來想把雲家的磚石停了,專心燒製水泥。讓你們三家接替雲家燒磚,沒料想你們經黑心如此,那就怪不得我。我再建幾座窯就是了,雲家繼續燒磚,不夠的就由他家供應。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回侯爺的話,小的姓劉,行三,您叫小的劉三就好,以前是譙公麾下,後來犯了軍紀,被逐出軍營,就幹起了這個營生。如果侯爺把磚石交予小人,小人一文不收的供應,隻求侯爺準許小人以後燒的磚石上都可以把這幾個字帶上。”劉三雖然不當兵了。但是脾氣沒改,依然是軍人的那種利索勁,腦子卻不蠢,知道這四個字的含金量,別家百十年的老字號都不一定有這四個字好使。


    聽劉三的話。這三位才急了,皇家在百姓中間的威望無與倫比,你說破天去說自己的磚好,也抵不上人家隨便拿出一塊上麵刻有皇家專用四個字的磚塊,連皇家都用,百姓家裏有什麽不放心的。看到人家刻,你還不敢在自家的磚石上亂刻字,沒有得到允許,會被砍頭的。


    不用想就知道,這個原本二流的燒磚匠,會在很短的時間裏取代他們成為京城最大的磚石供應商,一想到這裏不由得他們不著急,商人是最純粹的人,絕對不會有有錯不改這回事。


    胖胖的王姓商人把剛剛遞給雲燁的條約一把揉成一團塞進嘴裏,硬吞了下去,趴在地上咚咚咚的磕頭,隻希望得到雲家的原諒。


    另兩家居然還在猶豫,拿不準自己該是磕頭求饒,還是繼續硬挺到底,眼睛四處亂轉的想兩全其美的法子。


    何邵把跪地上的王胖子拉起來,對他說:“好了,就你們兩家了,侯爺還不會讓你們白幹活,都是妻妾成群的需要養活,你這次得了大便宜,這可是能傳給子孫的好東西,其他人奪都奪不走,娘娘隻給了三萬貫,隻是造宮殿的兩成銀錢,所以你的磚石的價格也隻能是兩成,至於你賣給別人什麽價格隨你的便,你有本事賣出金子的價格,也是你的,兩成隻限於皇宮建造,興化坊的磚石都按照原價走,不少你一文錢。”


    劉三也是聰明人,上前拉著王姓商人的手說:“老哥哥,小弟以後還請您多加照顧,咱哥倆把皇宮修起來,祖宗八輩都有麵子,看誰敢擋在咱兄弟前麵,有本事把磚石賣到皇家再說。”


    胖商人悲喜交集,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剩下的兩位剛剛想通準備答應,誰知道雲燁不聽他們的話,擺擺手,他倆就被雲家護衛架了出去,扔到門外,吐口唾沫,說了聲“什麽玩意”就轉回了家裏。


    院子裏的商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有些表現囂張的貼著牆根想溜出去,雲家的仆役都盯著那,不懷好意的一一請了回來,我雲家的便宜那麽好占?不脫層皮侯爺會放過你,沒見剛才都丟出去兩個了。


    有了例子,其他的人就很好說話,商人就沒有蠢的,聽到有這種千載難逢的好事哪有不湊一腳的,百十年的打根基有多難,隻要是商家哪有不明白的,現在有捷徑可以走,隻要付出一時的代價 ,子孫三代依靠皇家專供這四個字就可以吃用不盡。


    風聲傳了出去,雲家就變得更熱鬧了,這回都是禮品開路,雲家的門房下巴抬得老高,看都不看那些捧著禮品的商人,隻是一句:“侯爺累了,正在休息,不見客。”就咣當一聲把門合上,知道的曉得他是門房,不知道的會以為時侯爺。


    雲燁並沒有休息,而是在客廳裏會見大大小小的勳貴,這些人依禮前來拜見,自然不好拒之門外,恭恭敬敬的迎進來,雲燁親自在客廳門前迎接。


    “不器兄,多日不見想殺哥哥了,聽說你在草原大漠上為國立功,哥哥就恨不得一日飛到朔方城與兄弟並肩作戰豈不快哉!”


    “樹人兄,聽說你前些日子新納了一房小妾,那可是燕來樓的絕色,小弟何時拜見一下嫂夫人?”


    “滾,不說來見見哥哥,盡惦記著嫂子,如此兄弟要來何用,哥哥在燕來樓,也嚐試了一下甜瓜,沒什麽意境,不器兄有何竅門快與哥哥說道說道?”


    “哈哈,不器兄,聽說你又被皇後娘娘坑了,小弟特來祝賀,小弟也想被娘娘坑一下,可惜求告無門,不器兄能的娘娘另眼相看真是羨煞旁人啊!”


    “不器兄,小弟家裏就靠一家桐油鋪子活命,都是自家兄弟,你看著辦。”


    大廳裏亂糟糟的如同進了雞窩,有敘交情的,有攀親近的,有插科打諢的,還有拿交情威脅的,總之雲燁就像風雨裏的小草,被搖來晃去。


    能到雲家的,大部分都是軍方子弟,雲燁沒有拒絕的理由,大唐軍方一向都是非常的齊心,尤其是麵對文官的時候,哪怕自家有天大的矛盾,一旦涉及軍方利益,沒說的,矛頭一致對外。


    雲燁現在也屬於軍方係統,這些紈絝說起話來自然百無禁忌,必須得先滿足自家人,這是做人立身的根本,雲家擺開酒宴,款待一屋子的牛鬼蛇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諸紈絝不約而同的放下手裏的杯子,看著雲燁,等他發話,事情辦完了,才好繼續喝酒,家裏都等著呢。


    “諸位兄弟都是自家人,小弟就不說那些客套話了,小弟被娘娘坑了,抓著一個燙手的大山芋,沒辦法,旨意下了小弟就算是頭拱地也要完成,要不然我們軍方的臉就被小弟丟盡了。


    小弟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一個可以用三萬貫把宮殿建成的辦法,那就是把冠名權給賣了,這冠名權不能賣銅錢,要不然陛下會把小弟掛旗杆上風幹,所以隻好從價格上下手,諸位哥哥,隻要家裏產業能和宮殿的建造掛上鉤的,小弟統統都會答應,但是咱醜話說在前頭,價格隻能是原價的兩成供給,當然隻是宮殿用料,其它的包括興化坊都按照原價購買,成不成諸位哥哥給個話。”


    既然是同一利益體,就沒有必要分出個遠近親疏。


    “不器兄說的在理,三萬貫哪裏夠造宮殿的,還是議政殿,也就夠兩成的花用,哥哥家裏是做漆料的,皇宮裏用得著,哥哥把話撂這,隻要是宮裏用的,哥哥就是賠錢也供應,就當是幫不器渡過難關,誰都不要和我搶,誰搶我揍誰。”


    劉弘基的兒子就這德行,他老子是地痞出身,除了拳頭就沒別的。


    很快,意向就達成了,有兩家做一樣生意的,他們自己商議出每家應出的份額,皆大歡喜。


    事情辦妥,各自的家仆把消息傳回家,酒宴繼續進行,紈絝們繼續喝酒,雲燁隻記得自己被他們扯到場子中間跳舞,還是胡旋,旋著旋著,就什麽都不知到了。


    又是一天過去了,剛才還迷迷糊糊的聽到鼓響,天才剛剛亮,怎麽就有人不停地搖自己,昨夜的宿醉,讓雲燁頭疼難忍,不耐煩的把推自己的那隻手推開,翻個身又準備睡覺。


    這回不推了,改掀眼皮了,雲燁大怒,家裏誰這麽大膽,不知道我昨晚喝高了嗎?


    這就沒法睡了,一骨碌爬起來準備發飆,誰知印入眼簾的是李承乾,盯著兩個個黑眼圈問雲燁:“那一文錢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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