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雲燁決定把它奉為人生旅途中的經典名言。


    誰能想到浩浩蕩蕩的大江之上居然隱患叢生,這裏沒有巍峨高大的三峽大壩,隻有一個叫灩瀲堆的東西,這東西的名字好聽,實際上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多少年來,不知道有多少船家葬身於這片暗礁之下,船毀人亡,屍骨無存,想要從那裏把金絲楠放下來,會被那片暗礁撞成幾截,最後得到的隻能是一節節斷木,再無用處。


    “小子,除非你騎在上麵,讓木頭一直保持豎直方向,那樣你就可以放木頭了。”李孝恭講完了還開雲燁的玩笑。


    “讓木頭一直保持豎直方向這有何難,還不用小子自己騎上去。”雲燁沒好氣地回答,誰知李孝恭卻認真地問:“計將安出?”


    “您老人家射了一輩子的箭,這道理還不明白嗎,您什麽時候見過翻滾著往前飛的箭,隻需要在木頭的後部加裝尾翼就可以了,晚輩保證這根木頭會直直的往前飛奔,而不會橫過來撞到那塊該死的礁石上。


    李孝恭捉住雲燁的腦袋仔細研究一會,對蕭瑀說:“人家總是說誰誰機變無雙,老夫總認為是胡說八道,沒想到在這見到了。時文兄,你說呢?”


    蕭瑀哈哈大笑著說:“他如果把我這個問題解決了,老夫才會認同,小子,你知不知道金絲楠木就浮不到水上,它隻能懸浮在水中。小子,它都浮不起來,你如何把它紮成木排?”


    聽他這麽說,李孝恭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喊仆人端過來一盆水,從案子上取過一個金絲楠擱筆,順手拋進盆子裏。果然,擱筆停在水中間,既不沉下去。也不浮上來。


    看到這情景,程處默目瞪口呆,嘴張的老大。口水流下來而不自知。


    李孝恭,蕭瑀兩個無良的老頭,又開始捧腹大笑,幸災樂禍之意非常得明顯。


    雲燁從書案上取過幾隻毛筆,卸去筆頭,又找了些細繩子,把竹管和擱筆綁在一起,然後又扔進水裏,這回擱筆穩穩地漂在水麵上,再也沉不下去。


    兩老頭止住大笑的動作太急促。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噎的翻白眼。


    程處默如同一個孩子高興地拍著手大喊:“浮起來了,浮起來了,倆老頭沒轍了。”


    話音未落,自己後腦勺挨了一記巴掌。屁股上挨了一記大腳,倆老頭惱羞成怒了,辯是辯不過,就開始耍長輩的威風。


    “李伯伯,蕭伯伯,小子準備趁著八月長江漲水的時節把金絲楠木運出來。一千根,到時候江水會把暗礁徹底淹沒,有半年時間,怎麽都足夠小子折騰的了。”


    “老夫家裏還有些當年隨老夫南征北戰的老夥計,可以借給你,但是工錢得從厚了出,如果老夫聽到風聲說,你對他們不好,老夫會打上玉山找你理論。”


    雲燁自然滿口答應,那些老兵們也算是去拚命,雲家自然不會虧待。


    “老李,你我兄弟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啦,不趁機弄個棺材還等什麽?”蕭瑀聽說有一千根楠木料那裏還忍得住,慫恿李孝恭借機要好處。


    李孝恭對蕭瑀搖搖手說:“這小子身上背的債已經夠多的了,咱哥倆不湊熱鬧,等他的事完了,想要金絲楠木,讓老兵們再走一趟就是,何必湊這個熱鬧。”


    蕭瑀對雲燁笑笑說:“老夫貪心了,小子,不許出去敗壞老夫的名聲。”


    一百名老兵,這是李孝恭承諾的水軍人數,有了他們,雲燁認為其他的都不成問題,白帝城附近就有許多的楠木,隻是地方過於險峻,沒有辦法運出來,當地的百姓守著錢袋子到處討飯,雲燁相信,有這麽大的一筆收入,那裏的官員百姓會好過許多。


    至於會不會為後世開一個惡劣的先例,導致金絲楠從蜀中消失,這就不是雲燁可以考慮的事了,與其將來被明朝的皇帝拿去建陵墓,不如現在風風光光得建一座世界上最恢弘的宮殿。


    整座宮殿雲燁全部交給了公輸木,公輸家族是這方麵的不二人選,老公輸知道這個消息後,激動得老淚縱橫,當下就請出魯班的牌位,全家祭拜,請雲燁,李綱兩位觀禮。


    刨子,鋸。墨鬥,等木工用具被擺上供桌,沒有三牲禮敬,也沒有香煙繚繞,公輸子孫誠心禱告,公輸木念完祭詞,大喝一聲“開工”就上前拎起鋸子,在事先準備好的木料上鋸開一個豁口,公輸甲用刨子刨出長長的一溜刨花,把刨花捧上供桌,公輸木正式開始分發圖樣。


    微縮模型,這是公輸家先要做的第一步,有資格親手侍弄的隻有三個長輩,就連公輸甲也隻能打打下手,其它公輸家的人也沒有閑著,小媳婦都在用小刀削那些數不清的椽子,家裏的老婦人開始用繡花的功夫做各種門窗,連門窗上的雕花都清晰可辨。


    把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是成功學的一道格言,公輸家無疑就是這一行當裏最出色的專業人士。


    裴英現在對危險的工作情有獨鍾,而且越是危險他就越是歡喜,聽說運木料算是最可怕的活了,他跳著腳要去,還說裴家在蜀中的實力驚人,這種便利不用白不用。


    “不要求死,活著回來,你隻有十七歲,後麵的日子還長,我們還有很多的甜蜜沒有享受到,現在死了,太虧了,離了家族就不活了?我不信!”


    麵對雲燁的打氣,裴英大笑著說:“雲兄,我目前是書院的人,不是誰家的小公子,這條命是書院給我的,沒有書院收留。我早就被做成蠟燭和綠竹一起被擺在竇家的靈堂前了。”


    “別胡說,至少還有你母親為你擔心,好好地學習,好好的工作,好好的往上爬,給他們看看。”雲燁隻有拿出殺手鐧,每個人都有母親。母愛是最偉大的,這至少沒錯。


    結果在裴英身上就錯了,裴英笑得臉都變形了:“雲兄。我扒著家裏的大門不肯出去,我知道隻要出去了,我就會死。你知道是誰把我推出去的嗎?沒錯,就是我娘,我的親娘啊!為了把我攆出去,她在我手上抓出了四條血印子,雲兄,你認為這樣的母愛如何?”


    把雲燁徹底說的沒詞了,他娘的這也太絕情了吧,什麽樣的母親可以幹出這事?


    “你這個混蛋聽著,這世上就算是所有人對你無情,你也不能自暴自棄。越是這樣,就越要照顧好自己,他們是混蛋,我們不是,你去找一個善良的女子成親。自己生孩子,好好地愛自己的妻子,孩子,用不了多久,你會發現你求死的心請是如何得可笑。”


    “雲兄,不要騙我。我被騙害怕了,隻要有這樣的女子,我倒插門都幹。”


    “如果你不想什麽門當戶對之類的想法,這樣的女子應該有不少,反正高門大戶裏這樣的女子太少了,你自己好好找找,等找到了,告訴我,我給你們擺酒慶賀。”


    “雲兄,這年頭連老娘都靠不住,看來小弟隻好自己找一個好女子了。”


    裴英到底還是去運木頭去了,帶著百十個人一路奔向蜀中,還帶著玉山,辛月,趙延齡他們的家書,裴英想通過**的痛苦來緩解精神上的苦悶,但願他能成功。


    雲燁打算在城裏燒磚,他的計劃裏,需要把外河與內河挖通,讓它成為一個完整的水運體係,這就需要把三條街道挖斷,然後在上麵建橋,這就得朝廷允許才行。


    雲燁帶著幾大箱子的圖紙進了宮,畢竟工程總指揮是皇後娘娘,李二這次不知為何對這件事不聞不問,難道是慚愧所導致的不敢見雲燁?


    這想法剛升起來,雲燁就接連吐了幾口口水,想要李二有這種傳說中的感情,比母豬上樹還難。


    “為什麽要把街道挖斷?”長孫明明看不懂雲燁畫的施工圖,卻裝模做樣的指著圖紙上的城牆問。


    “因為微臣隻有三萬貫,必須精打細算的過日子,挖出來的土會被燒成磚,多出來的土,會用來墊高新宮殿的地基,挖出來的溝會和外河聯通,組成一個水網,這樣運輸建築材料會節省很多的銅錢和人力”


    照本宣科,雲燁的聲音沒有起伏波動,就用一個音給長孫解釋。


    “你對本後很不滿?”長孫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了皇後特有的威嚴。


    這就對了,公事嗎,還是公辦比較好,和長孫套交情,得不償失,雲燁最怕的就是感情攻勢,至於事務上的問題,他從來都不在乎,這個世界上比他見多識廣得人基本沒有。


    “微臣豈敢,娘娘一聲令下,微臣就開始疲於奔命,幾位老國公見微臣可憐,都把家裏的飯錢都掏出來了,供小子花用,小臣就必須把每一文錢都用到刀刃上,這樣才不辜負幾位老人家的期望。”


    “不用把你說的那麽可憐,這幾年你就在本後的身邊,你是什麽樣的人當本後不知道,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麽花樣,本後現在就可以斷言,如果不把新宮殿壓給你,整個工部官員就沒有一個有臉能在那個位位上呆下去的,小燁,你要那麽多的錢幹什麽,你要修的書院,那就不是書院,那是第二個長安城,花用那麽大,錢都被你拿去修書院了,國家怎麽辦?錢這東西是有數的,你用的多,朝廷用的就少,你多建一間教室,朝廷說不定就會少建一座城,孰輕孰重你這樣聰明會不明白 ?”


    長孫都開始說軟話了,雲燁能怎樣,他們就是這麽看待錢的,來到這個時代雲燁既興奮,又有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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