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身著黑甲的秦國精銳威視十足,整齊的步伐給人一種無形的心裏壓迫,令人心畏。


    小胖子名叫子慕,儒家小聖賢莊的弟子之一,其眼力還是有的,眼下這些黑甲步卒盡是秦國精銳,而非往日裏負責城池巡邏的士卒,這些秦軍精銳要麽不出動,出動必然會有大事發生。


    站在子慕身側的還有幾名少年,盡是儒家弟子,算是一個小團體。


    當然,其中還有兩個異類。


    子慕沉吟了少許,目光看向了一側同樣觀望的少年,眼中帶著幾分敬服,輕聲詢問道:“子羽,你覺得這些秦軍來到桑海城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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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知道他們來到桑海城了?


    聽到子慕詢問的少羽心中直接浮現出一個念頭,不過片刻之後便是掐滅了,他們來到桑海城乃是臨時聽取了張良先生的建議,這種突發情況秦國豈能知曉,除非墨家那些統領之中也出現了叛徒,若是如此……


    少羽搖了搖頭,很保守的說道:“不知道,不過以眼下帝國出動的兵馬來看,此番事情不會小。”


    一旁難以融入小圈子的天明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這段時日他在儒家可是吃盡了苦頭,從小沒有接受過教育的他豈能跟得上儒家嫡係弟子,那些文字在他眼中和天書沒區別,生性好動的他還不得不壓著性子學習,因為大叔希望他好好讀書,他也不想讓大叔失望。


    最關鍵的是,天明性格很執拗,不願服輸,他想和少羽一樣,不止一次幻想,等自己學成歸來,嚇墨家那些統領一跳!


    少羽跪服叫自己大哥!


    想法很美好,奈何現實很殘酷。


    就在此刻,身體反應比腦袋反應快的天明突然看到了什麽,忍不住叫道:“子羽你看,秦軍好像要貼告示!”


    “?!”


    聞言,幾名儒家弟子對視了一眼,相繼走了過去,待得幾名秦兵貼好告示,眾人觀望了起來。


    “帝國叛逆…墨家窩藏六國餘孽…機關城被滅,巨子被捕,不日將在桑海城斬首示眾……”


    與告示一同出現的還有十數張通緝令,畫著墨家統領的麵容。


    “少羽!”


    天明有些不安的抓住了少羽的衣服,大眼睛之中有著驚懼之色,小聲叫了一聲,舒緩一下內心的恐懼。


    少羽同樣心中一緊,待沒有發現自己與天明的畫像,心中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但將很快,這口氣就被堵住了,因為墨家巨子將要在桑海城斬首示眾,此事墨家豈能坐視不管?


    帝國這是要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好毒的計謀!


    這是要將墨家一網打盡。


    少羽握緊了拳頭,一時間心中諸多思緒湧現,相當複雜。


    “墨家巨子竟然成了叛逆?還要被當眾斬首示眾,這……”


    儒家弟子一個個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作何評價,往日裏墨家的風評還是很不錯的,身為諸子百家之中最出名的幾個,墨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低,怎麽突然與叛逆扯上關係了。


    “收留六國餘孽,這像是墨家幹出來的事情,不過這也是取死之道,墨家也許要成為曆史了。”


    子慕皺了皺眉頭,老氣橫生的評價道。


    天明握緊了拳頭,怒視了過去,剛準備反駁兩句,便是被少羽捂住了嘴巴,將其拉到了一側,對其微微搖頭,他們現在的身份不宜說這些話。


    “天明,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我們一旦暴露了身份,隻會害了三師公!”


    少羽在天明耳邊低聲說道。


    天明咬緊了嘴唇,沉默了,隻是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本就不是那種會將心事隱藏在心裏的性格。


    同一時間,這個消息也是迅速的自桑海城之中流傳了出去。


    ……


    桑海城,小聖賢莊。


    儒家現任大當家伏念正端坐在主位上,麵色肅然,目光凝重,待聽完弟子匯報完情況,才緩緩的說道:“桑海城風雨欲來啊!”


    “師兄此話何意?墨家之事與儒家並無瓜葛,不參與其中便是。”


    坐在伏念下位的是一名氣質儒雅的帥哥,目光溫和令人如浴春風,當真是謙遜的君子風範,不同於伏念的一絲不苟、嚴肅,也不同於張良的俊美無雙,是那種令人很舒服的感覺,溫和的宛如春天一縷清風。


    “隻怕逃避不了。”


    伏念眉頭緊蹙,默然了片刻,沉聲的說道。


    話音落下,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看著湖中自由自在遊動的魚兒,神情複雜。


    顏路起身站在伏念身旁,目光柔和,輕聲道:“師兄說的是子房嗎?”


    “子房的心思太重,與那些人接觸太多,無異玩火自焚。”


    伏念雙手背負在身後,緩緩的說道。


    顏路臉上的笑意也是緩緩消散,看著明媚的天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伏念繼續說道:“秦國此番將墨家巨子安排在桑海城,態度不明,我有一種預感,帝國的目標不隻是墨家,有可能也包含儒家。”


    “玄黃學宮嗎?”


    顏路目光微凝,輕聲低語。


    “但願隻是我多想,不然……”


    伏念輕歎一聲,緩步向著屋外走去,有些話無需說太多,點到為止即可,如今這天下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湧動,諸子百家亦是如此,再加上六國的餘孽,動蕩就在眼前,墨家機關城也許隻是開始。


    顏路目送伏念遠去,默然不語。


    清風徐徐,吹皺了平靜的湖麵,魚兒似被驚動,甩尾躲入了湖底,蕩漾起了波瀾。


    。


    。


    。


    。


    。


    。


    鹹陽宮,章台宮之中。


    洛言正與嬴政對弈,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唯有這對君臣,氣氛極為和諧,隨著棋子落下的聲音,話語聲也是陸續響起。


    “蜃樓已經建造完畢,臨近收尾,而陰陽家雲中君也欲出海,尋訪仙山,先生覺得此事如何?”


    嬴政目光平靜,看著洛言,詢問道。


    此事涉及到仙山與長生,嬴政自然也是有興趣的,打造蜃樓本就是為了此事,當年陰陽家與帝國合作也是為了借助帝國的力量,如今目的已經達成,臨近收尾,對於最終的結果,嬴政也很想知道。


    這仙山是真的存在,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陰陽家的目的又是什麽?


    蒼龍七宿是否真的存在,所謂的三界之說又是否隻是傳說。


    “我在等東皇太一,蜃樓已經完成,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陰陽家,待桑海城事了,臣便著手對付陰陽家。”


    洛言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顆黑子,目光微閃,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既然已經著手對付諸子百家,那自然一次性料理幹淨了,順便將六國餘孽也清理幹淨,待得這些事情處理完,那中原的太平盛世將會徹底到來,那時,洛言便可去外麵耍了。


    對於外麵的世界,洛言還是很期待的。


    誰還能拒絕騎大洋馬。


    為國爭光,吾輩義不容辭。


    欺負中原人實在無趣了點。


    嬴政點了點頭,對於陰陽家,他感官還好,與公輸家一般無二,兩者皆是將整個宗門都壓在秦國身上的,屬於自己人,而且洛言與陰陽家的關係也比較複雜,如何處理陰陽家還得看洛言自己的態度。


    “先生與陰陽家關係莫逆,此事朕不插手。”


    嬴政沉默了少許,捏著一枚棋子緩緩落下,伴隨著落子聲,他的話語也是澹澹的響起,代表了他的態度。


    “臣謝過陛下。”


    洛言嘴角含笑的應道。


    “你我之間無需說這些。”


    嬴政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洛言,便是低頭繼續看著棋盤:“對於道家,先生打算如何處置?道家天宗向來不沾俗世紛爭,此番人宗入局,天宗必然會受到牽連,對於道家的處置,朕很好奇先生的打算。”


    “道家天宗不沾俗世紛爭,此事臣也知曉,可道家天宗依舊存在於帝國的境內,凡是帝國內部的勢力自然要受到帝國的管轄,道家天宗自然也不能例外,此事臣欲找道家天宗掌門協商,看他們是否願意接受帝國的管轄。


    比起其餘的諸子百家,對於道家,臣以為可是稍微放寬鬆一些。


    宗派這種東西不可能完全杜絕,堵不如疏。”


    洛言想了想,輕聲的說道,對於道家天宗,他還是有些好感的,不參與俗世紛爭,這樣的宗教很適合成為國教,至於具體如何規劃,還得看以後的決策。


    “堵不如疏?那便先看看道家天宗的態度。”


    嬴政沉吟了少許,平靜的回應了洛言,話音落下之後,他又是有些好奇的看著洛言:“先生與道家天宗的掌門認識?”


    “知道,但未曾見過麵。”


    洛言搖了搖頭,解釋道,對於道家天宗長門曉夢,他確實興趣頗大,實力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想看看她的瞬移台步。


    嬴政感覺洛言有些話沒說,不過出於信任,他沒有追問。


    洛言頓了頓,將話題扯到了儒家身上:“李斯那邊已經答應了,臣欲這幾日便前往桑海城。”


    “不等等?”


    嬴政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看著洛言。


    消息傳播需要時間,既然選擇用墨家巨子釣魚,那自然得給那些叛逆分子阻止人手的時間,如此才可以一網打盡。


    “去儒家之前,臣欲前往一趟農家,想要借助墨家巨子將叛逆分子一網打盡,此事不現實,所以臣欲讓農家擔當反秦先鋒,以農家十萬弟子,足以給那些叛逆分子些許信心,隻要他們出現了,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好辦。”


    洛言輕聲解釋,其次,他也想去見見田蜜這個小蜜罐子了,有一年多沒去見她了。


    當真是曠日持久。


    嬴政點了點頭,對於洛言的打算他沒有補充,亦或者該說,他從來沒有將六國的餘孽和諸子百家放在眼中,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國外,北地胡人和百越異族都比這些人有吸引力。


    屁股決定腦袋,身為一國帝王,他豈會整日盯著這些事情。


    對付他們,終究是一句話的事情。


    大秦的鐵騎足以踏平一切!


    劍聖蓋聶又如何,能擋得住三百人,可能擋得住三千人?


    ……


    從嬴政那邊出來之後,洛言去了一趟陰陽家的宮殿。


    觀星殿之中。


    月神冷傲縹緲,蒙著眼紗的她有著一份獨特的朦朧神秘之感,姿態優雅高貴,修身的冰藍色長裙包裹著絕美的玉體,目光澹漠的看著走入殿內的洛言,她並未起身相迎,隻是平靜的看著這廝。


    洛言也沒有說話,平靜的走了過去,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和雙腿,便是將其抱起了起來,然後輕巧熟路的向著床榻走去。


    他此番來是套消息,自然需要給點東西。


    對於月神這樣的女子而言,尋常的東西毫無價值,洛言得拿出一點你與性命攸關的珍貴產物才可。


    “你來便是為了這點事?”


    月神靠在洛言懷中,冷漠的雙眸微閃,盯著迫不及待前往床榻的洛某人,好看的細眉皺了皺,有著些許不悅。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以前都是你纏著我……洛言抱著月神上了床榻,伸手捏著她精致的下巴,俯身對著她水潤的嘴唇吧唧了一口,笑眯眯的說道:“一碼事歸一碼事,我現在有點想要,你給不給?”


    “……先說正事。”


    月神握住洛言的手,故作冷態的說道,隻是身體微微發軟卻是出賣了她,身體總比嘴巴誠實,她對洛言確實沒什麽抵抗力。


    主要還是老夫老妻了,彼此知根知底,想要端著姿態都端不住。


    “蜃樓已經建造完畢,此番前往桑海城,陰陽家的弟子都會前往,我很好奇,東皇太一會不會也去,畢竟蜃樓一旦出海,他可就找不到了~”


    洛言靠在月神的身上,感受著懷中之人的溫軟以及幽香,目光在她脖頸處流轉。


    對於月神的鎖骨,他確實沒什麽抵抗力。


    這女人的鎖骨很美。


    “你現在就要對付他?”


    月神目光微閃,緊緊的盯著洛言。


    “不然呢?留著他作甚?這陰陽家的掌門之位也該換人了~”


    洛言手指輕撫月神的臉頰,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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