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韓國王都新鄭不遠處的山坡上。


    韓非和衛莊兩人正遠眺著遠處撤軍的秦軍,那浩浩蕩蕩的黑甲大軍,哪怕隻是後撤,動靜也是極為浩蕩,單單是腳步聲便能傳至極遠,想不引人注意都不可能。


    “秦軍撤了!”


    衛莊冷峻的麵癱臉也是多了一份凝重,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鯊齒,沉聲的說道。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狼群會放棄到嘴的肉食嗎?


    唯有吃飽喝足的狼群才會放棄那剩餘的肉食。


    韓非神情倒是淡然,似乎對於這一幕早有所料,眼中並無陰沉之意,但也無任何笑意,似乎隻是看到了未來,沉默了許久,才淡淡的說道:“父王應該是答應了秦國的條件,算了,回去便能知道發生了什麽。”


    說完,韓非也是看向了衛莊。


    衛莊的傷勢很重,失血過多,蓋聶那一劍雖然放水了,但隻是準頭放水了,那一劍卻是實打實的。


    “衛莊兄,你好好養傷,之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你打算如何處理?!”


    衛莊眉頭緊蹙,冷冷的盯著韓非,質問道。


    眼前的情況極為糟糕,衛莊不知道韓非還能做些什麽。


    “韓國尚存,那便還有希望……”


    韓非遠眺著新鄭,眼前的景色似乎緩緩虛幻,十數年的新鄭浮現眼前,但很快化作泡影,宛如這深秋的景色,褪去了充滿生機的綠色,生命消逝的枯黃成了主旋律。


    宛如一顆枯萎的老樹,生機盡散。


    。。。。。。。。。


    巨龍撞擊,戰爭律動,聖槍洗禮……完美謝幕。


    伴隨著兩人生命的歎息。


    氣定神閑的洛言領悟了生命的真滴,輕撫明珠夫人緊致的玉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完美的弧度以及柔嫩,不過這貨眼神清澈,毫無一絲欲念,似那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畢竟短時間之內也不可能做到複蘇,並且故技重施。


    緩和了片刻。


    趴在洛言懷中的明珠夫人仰著那張布滿紅暈的美豔臉頰,媚眼如絲的看著洛言,青絲滑落,更顯頸項白皙細膩,如美玉一般,纖纖玉指在洛言胸口滑動,開口詢問道:


    “你的正事忙完了,打算什麽時候走~”


    說話間,美目也是清明了幾分,紅唇抿動,似不舍的看著洛言。


    還得幾天。


    洛言心中嘀咕了一聲,他得等到韓非和衛莊回來,勸說紫女成功才能走,何況,此番入韓還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將韓非帶走,將韓非留在韓國隻會不斷的引起幺蛾子,不如帶到秦國。


    滿足一下秦王嬴政的愛才之心,另一方,也是為了保住韓非這條命。


    朋友一場,洛言也不想看到韓非死於非命。


    在這世上,能聊得來的朋友極少。


    “不急,秦王那邊並未催促,先好好陪你幾日再說這些。”


    洛言伸手輕撫明珠夫人的臉頰,順勢用手指劃過她柔順清涼的發絲,感覺很棒。


    明珠夫人聞言,嘴角也是多了一抹笑意,貪戀的靠在洛言懷中,呼吸著洛言身上的味道,像極了一條美豔的大鯊魚,嗅到了血腥味,聲音越發柔媚勾魂,低語道:“今天留下……”


    我怕你撐不住。


    洛言心中嘀咕了一聲,1V1的情況下,他洛某人還沒怕過誰,就他這健碩的身子豈會畏懼明珠夫人。


    不過這事也隻能想想,現實是不能如此的。


    秦軍撤了,焱妃那邊說不定會接到消息,這要是殺過來,被瞧出了不對勁,容易引發一場廝殺。


    好在機智的洛言提前將嫂嫂和胡美人送走了。


    池子瞬間空蕩了,有了拉扯空間。


    “我倒是想留下,就怕被人發現不對勁,徒增麻煩。”


    洛言輕撫明珠夫人的發絲,猶如安撫一隻陷入青春期的貓咪,輕歎道。


    “宮內都是我的人,有什麽可擔心的~”


    明珠夫人懶洋洋的說道,美目狐疑的看著洛言,似乎想看看洛言還能扯出什麽借口,今天說什麽也不會放這家夥走了。


    真當她的百香殿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說著。


    明珠夫人便是騎在洛言身上,居高臨下的盯著洛言,伸手拍掉洛言輕撫的豬蹄子,眼神妖媚勾魂,禦姐嗓音攝人心魄:“還是說,你外麵有其他人?”


    “那都是逢場作戲,你才是我的真愛~”


    洛言伸出狗爪子,握住了明珠夫人柔軟的手,一臉癡迷和真誠的說道。


    他洛正淳可是個“專情”的人。


    麵對一個女人的時候,從來不會三心二意,吃裏扒外。


    “真乖~”


    明珠夫人不疑有他,輕撫洛言的臉頰,柔媚的說道。


    今天是跑不掉了。


    算了,本來就喝多了,在韓王宮留宿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洛言無奈的找起了借口。


    ……


    與此同時。


    韓王安正皺眉的看著身前跪拜著的內侍,眼中閃爍著怒火,這段時間被秦國壓抑的心情,此刻也是微微有些爆發了:“說,究竟怎麽回事?!”


    “稟大王,胡美人昨日出宮去見胡夫人,外出之後就未曾回來,今日派人去查看,才發現胡夫人和胡美人皆以失蹤,巷口還找到了兩具屍體,正是保護胡美人的宮內禁衛,奴婢……奴婢懷疑胡美人遭到了賊子擄劫!”


    內侍跪在地上,甚至微微顫栗,有些不敢注視韓王安的眼睛,極為敬畏的說道。


    “……派人查了嗎?!”


    韓王安冷冷的質問道,他麵度秦國也許有些不堪,但在韓國,他還是大王。


    一想到胡美人被賊子擄劫,心中就一陣抑鬱和羞怒。


    以胡美人的姿色,一旦被人擄走,什麽後果可想而知。


    “屬下正在派人搜查。”


    內侍腦袋埋的越深,低聲的說道。


    “寡人要你們何用,給你三日時間,若是找不到胡美人……哼!”


    韓王安大手一揮,冷哼道,意思不言而喻。


    “諾!”


    內侍拱手應道,旋即起身告退,著手去調查胡美人的事情了。


    “哎~”


    韓王安揉了揉頭,歎了一口氣,心情一時間極為糟糕,今日不但丟了韓國的尊嚴,連心愛的寵姬也沒了,現在連找個人說說心裏話都不行了,至於明珠夫人,說實話,他心裏還是有些抗拒的。


    倒不是不喜歡明珠夫人的姿容,而是明珠夫人太妖豔勾魂了,他每次去了身體都吃不消。


    需要吃大量的藥物,越吃身體越差,不吃又不行。


    惡性循環。


    他卻是不知自己深陷熏香和幻術的雙重幻境之中,已經不是不行了,而是被明珠夫人徹底玩廢了。


    韓王安性格漸漸優柔寡斷也和這個有點關係。


    就在韓王安猶豫的時候。


    一名內侍小跑了進來,匯報了一個消息。


    九公子韓非回來了!


    韓王安眉頭緊蹙,片刻之後又是舒緩了下來,此番秦韓兩國之爭,錯不在韓非,旋即又想到洛言提及的要求,秦王想讓韓非入秦為臣,此事,他卻是要和韓非好好說說。


    如今韓國成了秦國的藩臣,秦王的第一個要求,他自然不能拒絕。


    何況,韓非去了秦國也許比韓國更好,甚至能借此護住韓國也說不定。


    想了想,韓王安便是讓內侍傳召韓非入宮。


    很快。


    韓王安便是見到韓非。


    韓非看到韓王安的第一眼,便是畢恭畢敬的拱手作揖:“兒臣拜見父王,此行有負韓國……”


    “罷了,與你無關。”


    韓王安抬手打斷了韓非的話,輕歎了一聲,頭一次像個父親一般,緩緩的說道:“這一戰是寡人低估了秦國的野心,若是早一些聽從你的建議,韓國也許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這話自然隻是場麵話,其實韓王安也知曉,韓國沒得選。


    當初就算支援魏國也無用,韓國距離秦國太近了,幾乎就在秦國的大門口,人家一出兵就能踩到韓國頭上。


    這如何能有希望。


    後來的事情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就像小娘子被流氓欺負了,你總不能躺平,該掙紮也是需要掙紮的。


    矜持一二,事後也能令人高看一眼。


    雖然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韓非自然也知曉這些,他隻是想試一試,搏一搏,若是贏了,韓國尚且還能有希望,若是失敗了,結果也不會差到哪去。


    “不知父王答應了秦國什麽條件,才讓秦國撤軍。”


    韓非並未說什麽場麵話,看著韓王安,直接詢問道。


    這殿內也無其他人,就他們父子兩,自然也無需在意其他。


    韓王安聞言,臉色變了變,片刻之後,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道:“納地獻璽,從今往後,韓國便是秦國的藩臣!”


    韓王安說的沉重,韓非聽得也是心中一沉。


    秦國這是要斷了韓國的根。


    “父王,秦國不會放過韓國,此番撤軍,秦國隻是未曾做好滅亡一國的準備,韓國一旦被秦國所滅,其他五國必然心存忌憚,恐再次合縱,也因此,秦國才隻是逼迫韓國納地效璽。


    可如此一來,時間一長,韓國必然被秦國所蠶食!”


    韓非看的很透,對著韓王安緩緩的說道。


    “你這是責怪寡人?”


    韓王安皺了皺眉頭,看著韓非,沉聲的說道。


    秦軍是否佯攻,韓國能賭嗎?


    韓非當時不在國內,豈能知道他的壓力!


    “兒臣不敢!”


    韓王安揮了揮衣袖,有些不滿韓非的話語,片刻之後,又收斂了語氣,緩緩說道:“秦王有意讓你入秦為官,你去準備準備吧,過幾日便隨櫟陽侯入秦,望你謹記自己是韓人,在秦國多為韓國考慮。


    韓非聞言愣住了,真的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被父王賣了。


    賣國之後,連兒子也賣了。


    但錯愕之後,韓非心中竟然並無多少怒意,有的隻是平靜,當絕境看多了,心中就當真再難有波瀾了。


    “諾!”


    韓非直接拱手應道。


    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父王,兒臣不日將遠行秦國,臨別之前,兒臣有一言希望父王能謹記!”


    謹記?!


    韓王安皺了皺眉頭,不滿韓非的口吻,可終究忍住了,等待下文。


    “韓國若想改變局勢,必須聯合趙國魏國以及楚國,韓趙魏楚四國與秦國接壤,唇亡齒寒的道理各國都懂,韓國遭此變故,必然引發各國對秦國的忌憚之心,期間隻要父王與各國聯合,也許能逼迫秦國低頭!


    趙國那邊,兒臣此行已經說服。


    魏國遭到秦國攻伐,必心懷不滿,可派人勸說。


    至於楚國,兒臣會在秦國見機行事!”


    韓非看著韓王安,極為平靜,且思路清晰的說道,他知道韓國的路近乎走到盡頭了,但他還想試一試。


    這韓國終究是他的國與家!


    “……”


    韓王安看著韓非,這個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兒子,片刻之後,緩緩點頭。


    “兒臣告退,望父王保重身體!”


    韓非再次拱手行禮,這一次行了一個大禮,跪在地上對著韓王安辭行,此去秦國,也許真的沒有回來之日了。


    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韓國的時間也不多了。


    未來的命運會如何,他不知。


    韓非隻想盡力。


    韓王安目送韓非起身求,嘴唇張了張,最終閉上了嘴巴,同時也閉上了眼睛,腦海之中莫名想到了韓非和紅蓮的母親。


    許久,一聲長歎在殿內響起。


    。。。。。。。。。。。。


    百香殿。


    洛言正享受著明珠夫人的伺候,吃著糕點喝著茶,撫摸著美人,好不快活,當真樂不思蜀,有些忘記自己姓啥了。


    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誌,這句話說得一丁點也沒錯。


    就在此時。


    明珠夫人的侍女走了進來,低垂著腦袋,恭敬的稟報了一個消息,九公子韓非回來了,同時正在尋找洛言。


    “這小子竟然回來了。”


    明珠夫人纖纖玉指捏著一塊糕點,一邊放入洛言的嘴中,一邊說道,似乎有些意外。


    “他是來找我的,我出去見見他。”


    洛言聞言,也是目光微閃,隨後起身開始穿衣,同時對著明珠夫人說道。


    “這小子留著也是一個禍害,要不我幫你除了他?”


    明珠夫人單手撐著下巴,美豔無雙的麵容泛著一抹淺淺的冷笑,詢問道。


    “別亂來,他是我兄弟!”


    洛言聞言,頓時說道。


    “兄弟?”


    明珠夫人聞言眨了眨眼睛,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好笑的看著洛言,說道:“名義上,韓非這小子還得稱呼本宮一聲母後~”


    說完,狹長的眼眸帶著一抹促狹盯著洛言。


    那我叫你一聲義母?


    洛言心中吐槽了一聲,感覺蠻離譜的。


    PS:感謝貓咪的五千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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