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迷人。


    洛言卻是無心欣賞,反而掀開了車簾,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有些躁動的情緒。


    天知道他是以多大的意誌離開的蘭池殿。


    “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誌,消磨人的鬥誌,古人誠不欺我。”


    洛言依舊沉迷於趙姬的美色之中無法自拔,阿姨的溫柔,熱情,火辣,全自動等,都令洛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對於他這種成熟的男人而言,阿姨的誘惑當真令人沉淪。


    尤其是趙姬的身份,令這股誘惑更增色了不少。


    “冷靜!阿瞞,你是要幹大事的人,操心的都是國家大事,豈能沉迷美色。”


    洛言拍了拍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讓自己的大腦和小雞仔冷靜幾分,隨後開始轉移注意力,將目光轉移到了身前的一個錦盒上麵。


    這盒子裏麵的仁兄自然是對趙姬圖摸不軌的嫪毐。


    嫪毐的腦袋已經被剁了下來,六劍奴的手法老道,傷口整齊,期間還用石灰粉處理了一下,保證了它的幹燥,不至於鮮血濺出。


    在這方麵,沒人比殺手更懂。


    六劍奴這夥人都是殺人殺出藝術的家夥,不然也不會被趙高看重,更是賜予了名劍傍身。


    “掩日,羅網,嘖嘖,真是一群玩陰謀詭計的老手~”


    洛言突然很慶幸自己穿越的很早,早到嫪毐尚未得手,趙高尚未掌控羅網的階段,不然換做後期,洛言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別說遊走在各方勢力之間,單單羅網的追殺就能要他半條命。


    但現在,一切都反過來了。


    趙高尚未徹底掌控羅網,也未曾和掩日達成不可告人的約定。


    一切就給了洛言操作空間,最主要是洛言和趙高的關係。


    “蒼龍七宿,說到底一切都是圍繞這玩意轉的,陰陽家,七國,甚至是羅網,這玩意真不好碰。”


    洛言對這些事情門清,雖然不知道蒼龍七宿是什麽,但不妨礙他對這些事情的猜測。


    蒼龍七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原著裏,研究這玩意,接觸這玩意的都被陰陽家下咒了,死的不要不要的。


    羅網對蒼龍七宿什麽態度,暫且不知,但根據正經曆史的聯想,趙高若是和曆史上做的事情差不多,那肯定也有瓜葛。


    如此判斷,蒼龍七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果然還是得抱緊東君焱妃的大腿。”


    洛言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雖然他個人鄙視吃軟飯的人,但隻要讓焱妃成了自己老婆,那就不算吃軟飯的了。


    吃老婆的飯這能叫吃軟飯嗎?


    這叫秀恩愛。


    邏輯絕對沒問題的。


    除了自身安全的問題之外,焱妃的身份也很特殊,原著之中焱妃和燕丹的女兒月兒被陰陽家月神尊稱為姬如千瀧,這尊貴的姓氏和稱呼顯然不可能來源於燕丹,唯一的可能性隻能是東君焱妃自身。


    而月兒本身的陰陽術天賦也高的可怕,完美的繼承了母親的天賦,施展陰陽術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要是以後有孩子叫什麽?洛月兒?”


    洛言忍不住瞎想了起來。


    這狗東西已經開始幻想未來的事情了。


    和焱妃生個孩子顯然不吃虧,畢竟血脈高貴。


    隨之而來的問題便是驚鯢女兒小言兒的事情,小言兒未來叫什麽呢?


    洛言顯然不行,洛言兒倒是可以,實在不行跟她爹姓,魏言?


    不行,好難聽,聽起來太像二五仔了。


    “想什麽呢!”


    想著想著,洛言忍不住苦笑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了額頭上,思路跑的太遠了,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隨後注意力重新回歸掩日和羅網的身上。


    “羅網有秘密肯定是真的,至少掩日不是個好東西,絕逼的陰謀家,這一點必須防著。”


    洛言手指輕輕的敲了敲額頭,思索了一會,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讓趙高和羅網深入接觸,天知道掩日會不會再次勾搭上趙高,他雖然有把握帶著趙高走向正途,但這玩意靠把握顯然沒任何底氣。


    比起羅網,倒不如讓趙高從羅網之中吸取人才,創立東西二廠?


    如此一來,完全可以滿足趙高的權力欲望,同時也給自己買個保險,不用擔心趙姬的事情別人發現。


    至於羅網,自然由自己親自操刀,陪掩日慢慢玩。


    未來甚至可以將羅網玩廢了。


    掩日不是希望羅網從秦國身上獲得養分成長嗎?


    洛言隻需要將它玩廢了,那掩日無論什麽野心,未來都玩不起來。


    “想想容易,操作起來不容易,不過問題不大,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洛言目光微閃,輕聲的嘀咕道。


    想著想著。


    洛言莫名有一種預感,未來他有可能會成為地下的大BOSS。


    。。。。。。。。。。


    一路胡思亂想,洛言很快便是來到了呂不韋的相國府。


    下了馬車,洛言拎著一個木盒,直接向門衛表明了身份,不一會兒便是被迎了進去,經過一層層的護衛,便是來到了後院之中,同時見到了上一次看見的那個武功修為不簡單的老頭子,呂管家。


    老頭子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佝僂著身子,半眯著眼睛,頗為恭敬的對著洛言行禮:“見過太傅。”


    “呂老客氣了。


    洛言笑眯眯的回應道,他雖然感知不出來這老頭真實實力,但能猜的出來對方很危險。


    這年頭,越老越神秘的家夥,那無疑就越危險。


    “這是……”


    呂老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手中拎著的木盒,詢問道,以他的水準自然能聞到這盒子裏散發出來的血腥味,那是人血的味道。


    “王上讓我轉交給相國大人的東西,呂老要是不放心,可以過目一下。”


    洛言笑了笑,不以為意的將盒子遞給了呂老,輕聲的說道。


    “不敢,太傅請!”


    呂老默然了一會兒,隨後微微搖頭,沒有伸手,輕聲的說了一句,便是繼續在前方帶路,向著後院書房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是來到了書房。


    書房之中,燈光明亮。


    呂不韋身穿長袍,正跪坐在桌案前書寫著什麽,神情凝重且嚴肅,顯然這位呂相國還在處理秦國的政務,比起尚未親政的嬴政,呂不韋身上的壓力和擔子顯然更重。


    看著呂不韋忙碌的身影,洛言莫名想到自己今晚和趙姬的事情,一時間有些懺愧。


    呂不韋一把年紀了還在為國事操勞。


    洛言卻……


    很快,洛言覺得自己也在為國事操勞,若是不安撫好趙姬,肯定對秦國有害。


    恩,大家都是為秦國的國事操勞,雖然方式不一樣。


    如此想來。


    洛言的腰杆挺直了幾分,目光明亮的看著呂相國,拱手作揖:“都這麽晚了,相國還不休息啊,可得保重身體,秦國離不開相國。”


    “……太傅來此做甚?”


    呂不韋目光略帶疑惑之色看著洛言,皺眉詢問道。


    語氣也是多了些許不滿。


    聽到洛言前來拜訪的消息,他就覺得事有蹊蹺,洛言可不像那種沒規矩的人,上一次的拜訪也是提前知會的,而這一次卻是大晚上直接過來了。


    “給相國送禮,這是王上送給相國大人的禮物,同時有些事情須得通知相國大人。”


    洛言臉上的笑意收斂了,有些嚴肅的看著呂不韋,同時將手中的錦盒提起,沉聲的說道。


    “王上的禮物?”


    呂不韋不解的看著洛言,緩緩起身,走向了洛言。


    “一顆人頭,來自蘭芷宮的人頭,這是太後的意思,也是王上的意思。”


    洛言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賣關子的意思,對著呂不韋緩緩的說道。


    聞言的瞬間,站在洛言身後的呂老睜開了眼睛,目光閃爍著精芒,盯著洛言。


    呂不韋則是身體一僵,隨後眼睛眯了眯,幹枯的麵容略顯幾分陰沉,幽幽的看著洛言,沒有接過鏡盒的意思。


    洛言保持著遞盒子的動作,與呂不韋對峙了一會兒,隨後臉上的嚴肅表情消失了,重新浮現出笑容,輕聲的說道:“今晚有個賊子突然闖入蘭芷宮,欲對太後圖謀不軌,好在太後吉人自有天相,安然無恙。”


    “太後無事便好。”


    呂不韋沉默了一會,臉上毫無笑意,也笑不出來,冷冷的盯著洛言,淡漠的說道。


    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壓著洛言,但洛言毫無感覺。


    膽子肥到他這種程度,普通的氣勢壓迫感已經無效了。


    “王上和太後原本想要責問相國大人,但在下以為,相國大人操勞國事,精力不足,難免有疏忽,可以諒解,王上聽取了在下的意見,現在責令在下全權負責此事,徹查王宮。”


    洛言隨手將錦盒放在了地上,嘴角保持著虛假的笑容,緩緩的說道。


    同時透露一個意思,王宮的事情,呂相國以後不要碰了,機會不會有第二次。


    呂不韋聞言,眯了眯眼睛,盯著洛言看了一會兒,隨後也是露出了笑容,緩緩的說道:“此事,老夫真得多謝太傅了,老夫最近確實感覺精力不足,疏忽在所難免,讓太後受驚了。”


    “秦國還離不開相國,相國當保重身體才是。”


    洛言聞言,一本正經的說道,語氣充滿了對呂相國身體的關心。


    “老夫年紀大了,這秦國的未來還是得看王上和太傅的。”


    呂不韋笑眯眯的說道。


    洛言連忙推托不敢,和呂不韋互吹了幾句,隨後告辭離去。


    這一次,呂不韋親自將洛言送至府邸門口,目送洛言上了馬車遠去,臉上的笑意才徹底消失,目光直接陰沉了下來,冷徹陰寒。


    呂老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呂不韋的身後,垂首低語:“是嫪毐的腦袋。”


    “蠢貨!”


    呂不韋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冷冷的說道。


    他想過事情會暴露,但絕對沒想過事情暴露的這麽快,甚至燒到了自己身上,快的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洛言便是拎著嫪毐的腦袋和王上太後的善意上門了。


    話語雖然沒什麽實際內容。


    但透露的意思卻很明顯了。


    太後那邊不提,王上這邊對他已經極度不滿了,按照洛言的說法,要不是洛言安撫了王上,那他這邊極有可能遭到王上的責罰,後果難料。


    至於嫪毐為什麽會失敗,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頭已經送到這邊了。


    意思很明確了。


    “這幾日宮中沒消息傳出來嗎?”


    呂不韋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內心的怒意,沉聲的詢問道。


    也怪他,這幾日忙於政務,疏忽了王宮的事情。


    沒想到會出了這麽大的紕漏。


    “未曾,事發突然,毫無征兆,老奴猜想,此刻王宮已經被清洗了,有關嫪毐的事情全部被消除了。”


    呂老躬身,緩緩的說道。


    “這是必然,事關太後。”


    呂不韋緩緩的說道,頓了頓,閉目皺了皺眉頭,隨後再次睜眼說道:“是壞事也是好事,將所有的痕跡處理了。”


    壞事自然是王上得知了這些,對他意見很大。


    好事自然是拜托了趙姬,其次是王上對於此事的容忍態度,讓呂不韋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好處理。


    隻要將有關嫪毐的痕跡處理幹淨,那呂不韋就無須再擔心什麽了。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嬴政就算親政了也動不了他,不然絕對會寒了很多人的心。


    “是。”


    呂老輕聲的應道。


    呂不韋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幽幽的說道:“王上終究還是長大了。”


    這句話說得語氣極為惆悵和複雜,似乎還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對於秦國,對於嬴政,呂不韋是真的掏心掏肺,付出了後半生。


    呂老一言不發,隻是漠然的聽著呂不韋的感慨和發愣。


    跟隨呂不韋一路走下來,他自然知道呂不韋此刻的心情。


    。。。。。。。。。。。


    馬車內。


    洛言神情輕鬆,他相信呂不韋能接收到他的善意,也會明白嬴政的態度,隻要呂不韋不蠢,而此事,呂不韋必然會欠自己一個人情,無論呂不韋心中會不會懷疑。


    至於這個人情如何用,就看洛言的實質操作了。


    利用人情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用。


    畢竟那洛言要的更多,他想要呂不韋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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